第二十一章 为何而杀

我提着剑走出了正房，此刻已经有许多人围在血狼佣兵团的大门外朝院子里面看，我今晚闹出来的动静倒是有些不小啊，我的斗篷之上也沾了不少的血。昏黄的灯光，地面上的积血，以及逐渐变凉的尸体，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我踩在院子里的落叶上慢慢朝大门外走着，围观的人看到我从院子里走出来，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路，我把剑丢进戒指里，从大门走了出去，这大概是我第一次杀人吧。

“血狼佣兵团的人全被刚才那个小女孩给杀了？”

“血狼的叔叔可是城主啊，大家赶紧走，免得被牵扯进来。”

“散了吧散了吧，血狼这也算是恶有恶报了，平时仗着自己叔叔是城主，经常抢别人佣兵团的任务，死得好！”

巴尔看着我出了大门之后，降落到地面，和我并肩走在南城的街道上，

“怎么样了？”巴尔笑着问我，把斗篷从我身上拿去，扔到了路边。

“死了，全被我杀光了。”

“小倪别想太多了，杀了血狼这种人，实际上是救了更多的人。”

“可是，巴尔你想过这个问题吗？为了救大部分人，就得去杀那些作恶的少部分人，这样就算是救了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恶人杀不尽，善人也有可能会变为恶人，难道我要这样一直杀下去吗？这不是我想要的啊！”

杀了血狼，虽然是为荷西大哥他们报了仇，但我现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不由让我想起了卫宫切嗣，我这样岂不是走上了他的道路，那将会是一种相当可悲的人生。

巴尔看着我现在的情绪很不正常，立即把我拉过去抱在怀里，摸着我的头安慰我，

“小倪没关系的，谁第一次杀人都不会好受的。”

“可是......巴尔，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嗯？”

“如果你在两艘船上，两艘船上一共有500名乘客，在航行的时候，这两艘船不小心同时触礁了，只有你会修船，一条船上有300个人，另一条船上有200个人，如果救其中一艘船，另一艘船的人就会被淹死，你会怎么选？”这正是当初切嗣遇到的问题，也是现在我面对着的问题。

“当然是救人更多的船啊。”巴尔的回答跟大多数人一样，都是救多的。

“那300个人得救了，船继续分为两艘前进，这次一艘装有200名乘客，另一艘装有100名乘客，船又触礁了，这次你肯定还是救多的，那么在最后就只能活200个人，看着是挺对的，咱们都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可到最后才发现，救的人只有200个，而因此而死的人却有300人，咱们这是......杀了大部分的人，而救了小部分的人啊......”

就像.......我现在这样，我为了给赤焰佣兵团的五名成员报仇，却杀了血狼佣兵团三十二名成员。我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徒增杀孽罢了。

巴尔听着我的问题，感觉到我的情绪越来越低下，他把我撑开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小倪，先别想你刚才那个问题，你先回答我，赤焰佣兵团的诸位跟你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一辈子的朋友啊。”

“好，既然如此，那他们的仇该不该报？”

“当然该报，不过我不是在后悔杀人啊。”巴尔他到底想说什么？

“小倪，咱们不是什么圣人，咱们有爱，也有恨。要是一个陌生人被人所杀，你会为他报仇吗？肯定是不会的，对吧。就像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一样，如果城主欺负了你，那我便用整个城主府的人头来给你出气。所以，杀人，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之人而杀，这样你还有什么心理负担吗？”巴尔捏了捏我脸冲我笑了笑。

“为保护自己所爱之人而杀......这样吗？”我仰着头看着巴尔清澈的双眼。

“就是如此，明白自己是为何而杀，这样才不会因为杀戮过多而迷失本心啊。”

我看着被巴尔扔在路边的那件带血斗篷，朝着斗篷丢去一颗小火球，将它变为一缕青烟。

“走吧，今晚我可是累坏了，回去可要好好睡上一觉。”

我伸了伸手，舒展了一下身体，巴尔笑嘻嘻地凑到我旁边，

“要不要一起睡？”

“谁......谁要和你一起睡啊，想都别想！”我脸红着把凑过来的巴尔推开。

清冷的月光拨开漆黑如墨的云层，星光渐渐黯淡，月亮离满月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只有大半个月亮，在银月的柔和光辉下，我心中的负面情绪被荡涤一空，这个时候的南城大街上，已经见不到行人了，四下静谧，除了我和巴尔的脚步声外，就只剩下鸟叫虫鸣之声。

“小倪，看来咱们还得更迟一点才能回去睡觉啊......”

“安德海利城主来了么？”

“那头肥猪的确来了，你待在我身边，我来应付他。”

我们站在地面，望着远处的夜空，的确有着一些小小的黑点朝着我们这边飞来，等近了一些之后才发现，飞在最前面的正是安德海利城主，这肥得像个球一样的身体居然还能飞得这么快，真是不可思议......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三大族长和另外18名五阶强者。

“倪克斯！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现在我要逮捕你！”安德海利城主停在我们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犯罪？我犯什么罪了？”啧，怕是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吧。

“以平民身份谋害贵族！理应抓进监狱关十年。”

“我袭击贵族？”

“不错！我是国王陛下亲封的子爵，我的儿子自然也是贵族，而你，倪克斯，一个达拉由镇来的乡下丫头，居然教唆他人将我儿子范坦西弗里打成废人，本城主没杀了你就已经是很公道了，现在给我滚过来！”

安德海利城主没有一点身为强者的自觉，直接朝我飞了过来，想要抓我进监狱。可他忘了我身边还有巴尔在，巴尔直接站到我和城主之间，轻而易举地拦住了安德海利城主。

“巴尔德尔！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你想保这个犯人吗？信不信我连你一并抓了！”安德海利城主张大嘴巴朝着巴尔恐吓道。

“城主大人别说得这么吓人嘛，要说小倪教唆他人把你儿子打成废人，她一个小姑娘家的能找谁，这样说的话，岂不是我把你儿子打废的，那我也应该进监狱啊。”

安德海利城主倒是没想到巴尔德尔会承认得这么快，因为范坦西弗里回来的时候，说是被一个长得极像巴尔德尔的人打成这样的，现在这样看来，多半那个人就是巴尔德尔假扮的了，安德海利城主心中暗笑，这样也好，让巴尔德尔吃上几年牢饭，等他出来，那小丫头都不知道会被卖到哪去了。

“诶，这怎么行，巴尔德尔你可是咱们贝塔利王国的勇者，怎么能进监狱呢？”安德海利城主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是巴不得看到巴尔德尔倒霉。

“勇者怎么了，勇者犯了罪一样该受惩罚，不过我似乎还有一项罪名你还没说呢。”巴尔德尔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德海利城主。

“哦？还有什么罪名，只要你肯说出来，本城主保证宽大处理你。”

“那就是......袭击城主！”巴尔话音刚落，一拳砸在安德海利城主那张肥胖的大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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