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丑小鸭也要谈恋爱（18）

我自然也没有在教室里逗留的理由，于是背好书包走出了教学楼。迎面吹来一股清凉的风，稀释了我扎着辫子的长发中残留的水分。

虽然从理论上讲学校的放学时间是5点，但其实4点50分就会响铃。所以即便我刚才在学校逗留了挺长时间，现在也才刚过五点。为了早点回家休息，我加快了脚步。

刚出校门时，我就吸引了一少部分接孩子的家长的注意力，这些大都是70后甚至60后的大叔大妈用诧异的目光盯着我长长的白发看，好像没见过留长发的男生似的——呃，貌似像我这样头发长到这种长度的男生的确很少。

穿过稀疏的家长群落，我转入一条十字路口打算安安静静地回家，但正当我路过一处车站时，却忽然发现了个熟悉的身影在这里等车。

梁新月？

只见梁新月坐在车站台旁的等候椅上，她的前刘海被梳到脑后，大大方方地亮出额头，脸颊上的淡淡的雀斑也隐藏了起来。

这是世界线人格迁徙症的最初症状：身体在特定的时间段内表现出全新的外貌，我的脸色不由得一沉。

“嗨，还没坐上车啊？”

我走上前冲她打了个招呼，但似乎因为声音太突然，黑发女孩身体一颤，明显吓了一跳。

“啊，何晓楠同学。”梁新月转过头来发现是我，她小小的嘴巴扬起一弯弧度：“嗯嗯，上一趟车人有点多，所以没上。”

“原来如此，不过你今天出校门意外地很早呀。”

“嗯，因为想早点回家聊天，所以早早地收拾了书包...啊对了，何晓楠同学，”

梁新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起身面对我轻轻一鞠身：

“那个...那节生物课，因为和我讲话害得你被老师批评了...总之对不起...”

“呃，没关系，毕竟是我先开的口嘛。”我没想到梁新月到现在还惦记着这事，其实我早已经忘了，毕竟本人自打踏进十中校门以来都不知道挨了多少老师的批评了。

“呃，说起来，梁新月，”见她把话题印象这里，我干脆顺水推舟地问出心中的疑惑：“你..真谈恋爱了？”

梁新月脸颊一红，然后很不好意思地笑笑：“嗯嗯，确实是这样...啊，其实也还没到那个地步，就是...我和他的关系还...差一点？”

“嗯哼？差一点？”

“啊，其实我的意思是...嗯...”黑发女孩的语气犹犹豫豫，眼神也是四处躲闪：“你、你确定要听全部经过么？何、何晓楠同学？”

“呃！没关系，要是不好说的话就算了，哈哈...”

我下意识地伸手挠挠后脑勺：不行不行，虽然很想知道但必须得克制住好奇心！再怎么说恋爱这种事也属于个人隐私的部分，一度追问下去实在很不好...

“没、没关系的，如果何晓楠同学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见我退缩，梁新月又立刻改口道：“而且，其实我对这方面也有一点疑惑...啊，对不起！一不小心又说了好多奇怪的话...”

我轻轻往肚里咽了口唾沫：算了，都推到这进度上了，干脆一口气往前推到头吧。

“呃，方便透露的话，我的确想了解一点。”靠，这气氛怎么忽然开始往尴尬方向发展了？刚才明明还不这样的！

“其实是这样的，不知何晓楠同学了不了解，就在昨晚，我看见有人在表白墙上表白我...”

“哦，我了解。”我稍微一抬眉毛：果然和那个陌生者有关么？

“嗯，再然后，我就...”大概是因为害羞，梁新月两手捂住自己红烫烫的脸颊：“答、答应了那位同学的表白...”

“哈？”

什么鬼？这突然就答应了？中间过程呢？为什么总感觉缺了点东西？

“有什么疑惑吗？何晓南同学？”见我一脸疑惑的表情，梁新月赶紧追问道：“是不是我哪里没表达清楚？”

“不不，你描述得很清楚。”我从满脑子的诧异中回过神来：“就是...呃...你真的只过了一晚就答应了人家的表白？都没做一点思考的吗？”

虽然我的问题听起来很简单，但梁新月却还是一副被问住了的样子：

“啊...？没有呀，我就是很感激那位同学对我的心意。毕竟，喜欢上我这种人，那位同学在表白我之前一定做了不少的牺牲罢，所以作为回报，我应该对人家做出回应...”

说着梁新月垂下脑袋，喃喃道：“我这种人居然也会被喜欢呢...听起来一定很奇怪吧，何晓南同学？”

“不不，梁新月，千万别这么想，每个人都拥有爱与被爱的权利，你也一样的。”我如此安慰着。

“真、真的么？”梁新月抬起脑袋用迟疑的目光看着我。

“当然真的，而且你也用不着把自己和别人区分开，你和大家都一样嘛。”

梁新月丹红的小嘴惊诧地张成“O”形，双眼也因为激动而涌现出了少许的泪：

“谢、谢谢你！何晓楠同学！你真是个好温柔的人...谢谢你这样对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呜呜...”梁新月一边说一边忙着擦拭眼泪：“呜...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

“呃！没关系没关系，大家都是同学嘛，哈哈...”

表面上安慰着梁新月，但其实我的内心一直在感叹：我的天，这个自卑的女孩居然是以这样一种心态答应的别人的表白！

因为自卑，所以她觉得别人喜欢上自己一定做出了很多牺牲，换言之就是她觉得别人喜欢上她是一种对她的“恩惠”，而作为当事人的她，就算为了报恩也“有义务”接受人家的心意...我的天，她到底是受了多大的伤害才演变成这般模样的？

“何、何晓南同学，我可以...稍微问你一些问题么？”

半晌，梁新月擦去眼泪，怯怯地问道。

“嗯嗯，当然可以。”

“就是...我实在不太清楚情侣之间该怎么相处，所以...你可以给我些建议么？”

“哦哦，建议呀...”我挠挠后脑勺“呃，其实我本人也没谈过恋爱，对这方面也不是很了解——话说，你和那个表白的人的关系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啊，其实...我们的关系应该还没怎么发展。现阶段，我还只是答应了他的表白，和他聊了几句天而已...嘿嘿，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甚至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哈？不会吧？你没有问过他吗？”

“我想问，但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大概是觉得惭愧，梁新月又习惯性地伸手稍稍遮住自己的脸颊。

“这种问题问出口没什么吧，你得试着把胆子搞大点。”

“嗯嗯，我知道了...啊，对了，其实还有件小事，就是...嘿嘿，昨天他说，五一假期想约我出去玩呢。”

梁新月耷拉着脑袋轻轻地嗤笑两声，那种标准的刚谈恋爱的小女生的嗤笑，带着一点害羞和对异性的好奇，很是可爱。

哦，说起来，五一假期确实要到了呢，熬过这一周，下个星期五就要放假了。

“哦？那岂不正好，你趁此机会多了解了解对方。”

“嗯嗯，我会的——啊，我的车到了，何晓楠同学。”

恰逢此时，我看见一辆公交车缓缓驶入车站。

“谢谢你，何晓南同学，能陪我聊这么——啊，不知不觉耽误了你好多时间，对不起...”

临上车前，梁新月向我鞠躬道歉。我向她挥手告别，而后踏上了回家的路。

......

“喂，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傍晚5点半，我同往常一样和我的免费御用厨师朴莹茜共进晚餐。不过今晚的菜肴怎么看起来有点...难以下口？

白面馒头，炒鸡蛋，以及白菜豆腐汤味精还放少了导致汤里一点鲜味都没有闻起来好像白开水——什么鬼？要不是我看到家里的厨房有工作过的迹象，准会以为这菜是从寺庙里端出来的——哦哦，忘记了，鸡蛋是荤菜，和尚是不吃鸡蛋的。

我手持汤勺不停地在碗中几乎看不见油腥的白菜豆腐汤里搅和，试图从这种无意义的手部运动中获取食欲，但很快我便发现这除了让手感到酸痛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回家的时候和我一个女同学聊了一会儿，就回晚了。”我随便解释了一句。

“啥？和女同学聊天？”

结果我这句随口的解释却成功调起了朴莹茜的注意力，就见她‘噌’的一声如宝刀出鞘般拍桌站起，我们的间距瞬间从一桌之长骤减到鼻尖擦鼻尖。

“喂喂，谁呀？哪个女生？而且你们真的只是聊天而已？那聊个天干嘛要聊那么久？你平时可都是五点十分就到家的，单纯的聊天能延误将近二十分钟？让你五点半才回家？”

“呃...你忽然那么激动干嘛？还有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忽然把脑袋凑过来好吗？你差点撞到我耶。”我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她。

因为朴莹茜的突然袭击，导致我被迫战术后仰脊椎骨牢牢地贴在椅背上，才勉强不与朴莹茜发生皮肤之间的接触。

“少说废话，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是哪个女的？”

“呃，等等，你这一副妻捉夫奸的架势能不能收起来点...”

“我、叫、你、废、话、少、说！老老实实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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