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蒂法尼亚的背影,我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或者说,陷入这种麻烦的漩涡,必定得到不幸。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跟上了,可能在这广阔的荒野背景下,这道身影显得如此单薄。尽管在正常人的眼里,她是一个罪人。
“哥哥,等等我。”安妮自然跟在我的后面,没有问我这么做的理由这一点让我感到有些幸福。
“别误会啊,”我对着前方的背影说道,并不期许她能听见“我只是想看看这个故事的结尾。”
兰蔻也赞同着“就是啊,毕竟是瑟兰迪尔的身体,弄坏了可就麻烦了。”
“怎么说呢,你们。”蒂法尼亚回头看着我们。荒野上飘来的风吹着她的头发,明明幼稚的脸庞被蒙上了一层伤感。
她并没有期望我们三个会对她有所帮助,只是对她来说,在临死的时候,背后站着的不是敌人这一点已经足够让她安心。
“有点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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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恩特领地的边界,黑色的施恩特家族骑兵与白色的教会白银骑士对峙着,仿佛黑白两子互相在棋盘上占据着地盘。
两方皆有三百人左右,但这里的气氛安静的可怕,无论是黑方还是白方,除了兵器的微微触碰声和马蹄声,竟然没有多余的杂音。
两队骑兵眼神复杂的注视着对方,因为没人想在自己的国家内跟自己人打架,就算是教会的骑士也是从本地招募。
毫无疑问,两队骑兵没有任何战意,哪怕是他们的首领也只是在脑子里将战术模拟了几十次,然后放弃兴趣,转而想今天晚上吃什么这种平凡的事情。
说起来,我是不是还跟那个家伙喝过酒啊。施恩特骑兵的首领盯着对面的脸默默想着。话说对面为什么穿白色的铠甲啊,蠢死了,这放在战场上完全就是靶子啊。如果说己方是因为为了夜袭而特制的黑色,对面完全就是为了炮灰而特制的白。
啊,炮灰白,好名字,现在说出来对面肯定会生气的,一定会打过来的,那我们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啊,不行了,越想越想笑,忍不住了
“喂!对面的炮”
“锅炉黑。”
“哈。”
白银骑士的首领指着施恩特骑兵首领大笑道“你们的铠甲是从锅炉房里面掏出来的吗?丑爆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啊,撑到了。”
“混蛋!”施恩特骑兵首领手舞足蹈的吼着“还好意思说我们!自己穿的一身炮灰白,放到战场上就是找死!话说为了你们这群神棍老子还没吃饭啊!”
“哈?竟敢将这种高贵的白色称之为无能者的颜色!”教会首领反驳道“你们就是穷吧!铠甲这么破旧就算了,就连饭都吃不起了吗嗝!啊,撑到了。”
“啊啊啊小子们!”施恩特骑兵首领鼓舞士气着“听到这种话你们还能忍住吗!”
“不过大人,我们真的没吃饭啊。”旁边的小兵无奈的说道“突然就把我们叫出来,还完美的跟教会的骑兵相遇,这分明就是那些大人物设计好的,我们的作用只是表明那些大人的立场而已。也就是说,在那些大人物没有做好决定之前,我们要一直饿肚子啊。”
“真是糟糕啊。”
“不幸啊。”
“还想跟女朋友约会去啊。”
“闭嘴!”看到自己的属下一脸羡慕的看着对面,施恩特首领生气的指着对面说道“你们难道要让那群神棍看我们的笑话吗!今天晚上给我加强训练!”
炮灰白一侧。
“哦哦哦那就是真正的铠甲!”
“没错那是真正经历过战斗的铠甲!”
“果然这种铠甲才有男人的味道,啊!没错!那才是骑士荣耀的证明!”
“你们在羡慕个什么劲啊!”教会首领怒吼道“明明丑的要死隔!”
“不,首领,”一名骑士右手捂住胸口,满脸都是羡慕与敬佩的表情“划痕代表着沧桑,缺口代表着勇气,那才是最美丽的铠甲。”
“就是啊,”很多骑士符合道“而且我们的铠甲还要每天擦,麻烦死了,擦不干净又要被首领骂,烦死了。”
“喂!果然后一句才是你们的真心话吧!隔!今天晚上没饭吃!”
“不幸啊!”“不幸啊!”
两边的士兵们愤愤的向着自己的长官抱怨着。没有人发现,在施恩特家族领地的方向,有几个人骑着马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当然是蒂法尼亚他们,在路边找到一个村子,借了几匹马才赶到这里。
“那些人就是教会的骑士吗?”蒂法尼亚困扰的看着眼前的两队人,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些人根本就是一群嫌弃工作不好向上司抱怨的社会青年。
“看衣服的话,是的。”
“看来愚蠢也得到了教会的良好传承。”蒂法尼亚本来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几分,她在来的路上已经模拟出几十种对付教会魔法师或者教会战士的方法,但怎么也没想到,对面却来的是一群毫无战斗经验的普通人。
果然,还是太轻了。只是折磨一个与教会大人物有些关系的神父,还不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锅炉灰和炮灰白两个阵营的人还在努力的证明对方比自己生活的好,直到蒂法尼亚走到他们的身旁才觉察出来。
“三三三小姐!”被突然靠近的蒂法尼亚吓到的某骑兵队长迅速行礼道“施恩特第三骑兵队长嘉文听候您的差遣!”
“吵死了混蛋!啊,不对,咳,”蒂法尼亚扣了扣耳朵“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报告,听从伯爵大人的命令,在这里驻扎。不过,为什么小姐您会在这里?刚才您不是跟二位小姐在马车上面吗?”
“这个你不用管,我是来找他们的。”蒂法尼亚朝着炮灰白说到。
“他们?”
听着施恩特家的小姐目标是自己,教会骑士的首领也只好行礼问候道“弗丁教会圣堂,第二队骑士长兰斯,尊敬的施恩特小姐,向您问好。”
“好亮!”蒂法尼亚被对面银闪闪的铠甲晃了一下,忍不住用手遮住眼睛“你们来这里是来找我的吗?”
似乎是被蒂法尼亚的动作打击到了,兰斯队长苦恼的摸着自己的铠甲,好像确实有点过亮了。
“咳,我们只是来开路的,并没有冒犯施恩特家族的意思。”
“谁会来?”
“恕在下无可奉告。”兰斯恭敬的回复着。
嘉文队长担心的对蒂法尼亚说道“现在还是请小姐先回到城里去吧,我会分兵护送你的。”
“这,好吧。”
“来了。”兰斯嘴里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众人朝着他的目光看去,在目光所及之处,一列马车队缓缓向这边行驶过来,大概有七八辆马车,其中的两辆马车格外豪华,毫无疑问那两辆马车里的人应该就是教会的大人物。
蒂法尼亚问兰斯“这下你能告诉我们那到底是谁了吧?”
“桑托斯主教,还有新任的圣女格雷尔。”
格雷尔?这个名字让我有有些在意,虽然早就知道,但自己还是不能将那个银发大小姐与教会连接到一起。
嘉文好奇的问道“格雷尔小姐还没有得到教皇国的承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兰斯朝着自己的手下喊到“列队!”
听到队长的命令,教会的士兵们迅速集结起来,列成一队,迎接着即将到来的主教和圣女。
嘉文同样命令士兵们站成一列,在施恩特领地边界与教会骑士们相互呼应着中间只剩下我们四个人。
我本来想着避开,但看见蒂法尼亚坚定的站在道路中央,而兰蔻也没有退后的意思,我也只好待在他们身边。
“格雷尔,”安妮似乎也想起来了“那不是上次我拜托给哥哥的委托人吗?”
“现在要叫做圣女大人了,”想起她成为圣女的理由,不由得有些感慨“不过,我实在想不出她来这里的理由,如果只是为那个神父,桑托斯主教一个人就足够了。”
“不对吧哥哥,即便阿瓦诺是桑托斯主教的教子,但就为这点小事,就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去拜访一个伯爵的领地,这对于一个主教来说也太过鲁莽了一些。”
确实,安妮说的没错,虽然有魔法阵的帮助,但无论是教会对这件事的反应速度和力度来说,教会都太过于敏感了。
难道教会跟施恩特家族之间有什么隔阂,才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这么想着的时候,那列车队已经行进到面前,即便看见蒂法尼亚站在路中央,他们的速度也没有丝毫改变。等到前排的马车快要行进到她的身旁,这才突然一个打横,整个车队排列在蒂法尼亚面前。
很明显护卫的侍从精锐了许多,个个都流露出沉稳的气息。
马车的门一个个打开,车里的人安静的走了下来,形成一个圈子,将一名老人和少女围了起来。
毫无疑问那就是桑托斯主教与格雷尔,格雷尔身穿一身白色的纱裙,还有面纱遮掩着面貌。旁边的桑托斯主教身穿一身红色的主教袍,简单却有充满威严。
如果仅仅凭借第一次印象就决定一个人的话,那桑托斯主教应该是我见过最慈祥的老人家,他的容貌符合故事里一切对和蔼可亲老人的描写,宽厚的额头,适当的皱纹,还有嘴角恰当的微笑,仿佛童话里的圣诞老人那样。
但是,因为阿万诺的事情,让我对他充满了警惕。因为纵容那种事情发生,尚且带着慈祥微笑的人,要么是无比的善良,要么就是无比的邪恶。
“唉呀呀,”如同午休被孙女打搅的老人一样,慵懒的对蒂法尼亚说道“为什么三小姐要站在路中央呢?是要阻止我们么?”
蒂法尼亚平静的说着“我只是站在家族的领地上而已,倒是主教大人,差点就走错路了。”
“好吧好吧,看来还是我疏于礼数了,不过也无所谓了,我想您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主动送上门来。”桑托斯主教眼里精光一闪,如同发现猎物的猎犬一般盯着蒂法尼亚,本来算和善的脸变得凶险起来。
桑托斯主教语音刚落,旁边有个神官,掏出一张血红色的羊皮纸,展示给蒂法尼亚看。
不出所料是教会的拘捕令,在黑色的字体之中,还有一道以牲口鲜血写出的瑟兰迪尔的姓名。
看着几百年来一直不变的血色,蒂法尼亚竟然有些欣慰,她欣慰是因为,现在的教会依然是那个行事果决,睚眦必究的组织。
只是摧毁一团腐朽的废渣,对她而言毫无意义,她要的,就是在教会强盛的时期打败它,将这种东西从高台上拉下来,看着它在地面摔碎的样子。
“怎么了?”桑托斯主教看着低头的蒂法尼亚,怜悯的说道“是在害怕吗,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让你到教会做一下忏悔,而且,我那受苦的教子会亲自聆听你的忏悔,不会有别人打搅你们的,哈哈。”
在挤出几丝听似善良的笑声后,桑托斯主教伸手朝着蒂法尼亚的肩膀伸了过去。
啪!
桑托斯主教的手被蒂法尼亚用魔杖拍开,他有些困扰的看着自己养尊处优的手掌被蒂法尼亚打出一道血痕,虽然他的心里已经愤怒至极,但他的表情还是没有改变。
“神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亲爱的瑟兰迪尔小姐。如果你乖乖跟我去教会接受审判的话,我就不会牵连施恩特家族,如何?”
“果然是因为施恩特家族么,真是无聊。”蒂法尼亚低声说道。
“你肯定也不想让你的两亲操心吧。乖乖的”
啪!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呢。”桑托斯主教的额头上已经浮现出一条条青筋,“看来要给你一些惩罚了!”
桑托斯主教熟练的从怀里掏出魔杖,魔法等级超过六级的他自信只需要一道咒文就可以让这个傲慢的女孩跪在自己面前。
但还没等到他考虑好要用什么魔法来对付这个弱小的孩子,一道黑影掠过他的眼前,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带着呼啸声的雷电冲向了他的胸口。
滋啦滋啦
仿佛在铁板上煎着培根肉一样,肥油加热的声音和焦糊的气味一同传了过来。
“啊啊啊啊!怎,怎,么可能!”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桑托斯主教眼睛睁大的看着眼前的蒂法尼亚。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蒂法尼亚敢对自己出手,而且没有任何的犹豫,看着她的眼神他才明白施恩特家族在她心里没有任何分量。
刚刚握在受伤的的魔杖早就掉在地上,而胸口抵住的那魔杖电流越来越大,剧烈的心绞痛让桑托斯记起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残留着的部分求生欲让他捏碎了戴在手上的戒指。
啪嚓!
一道玻璃破碎的声音在桑托斯的右手传来。
空间宝石么,蒂法尼亚看着地上的残片。
“咳!咳!咳!”桑托斯在侍卫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用还没有完全恢复知觉的手指指着蒂法尼亚,凶狠的说道
“废了她!留她一口气就行!”
“是!”
教会的众人迅速形成一个阵型,不过三十几个人竟然摆出一个完美的作战方队,从步兵到骑兵,再加上站在桑托斯周围的四名魔法师,甚至有眼尖的几个人看见教会侍卫从车板下掏出几门火铳。
桑托斯主教稍稍平复下气息,然后凛然的指着蒂法尼亚说道“我怜悯着你,请神分与你光辉,而你却遁入黑暗!”
“越光明,越黑暗。”蒂法尼亚将魔杖立在自己面前“就如人永远摆脱不了自己的影子,你们永远都是黑暗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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