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对牛弹琴（完）

一

我叫李莱，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变成了一只牛。没错就是那头上长犄角，后边带尾巴，肚里有结石的牛。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真的，之前我可喜欢看蒲大大的小说。不过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是一个无聊烦闷的夜里，我提着琴，然后弹奏起来。我见过奇谈杂异，说大晚上容易碰鬼灵精怪。书里居多是书生狐狸精的故事。我单身大龄，未婚，阳气足，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啥都可以有，就是没钱。正需要，咳咳，我是正经人。

结果什么也没有，风吹来，冷死我了。就路过了一只牛，牛兄还听了一会，边听边吃，倒是欢快。突然那牛直冲我撞过来，老天啊，这牛发疯了？

我便晕了过去，我还想骂几句这疯牛病真吓人。骂了几句发生不对劲。旁边很多蚊虫围着我，死命叮我，然后我甩了尾巴。什么，我有尾巴，我怎么不知道？

我跺脚，发现是牛蹄。什么我不是人，我变成了牛。好像庄周梦蝶的故事啊！哦，我在做梦。好无聊啊，既然梦见自己变成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等我醒了，去问问那算命老钟。

我突然发现。自己，准确应该说是长得像自己样子的人。竟然趴在地上，啃草皮。我不太喜欢用四支脚走路，可是我也直立不起来，我走过去发现那就是自己。自己成了牛，牛成了自己。这恐怕也是奇人异事了。我如果出本书，可能比蒲大大更火。如果这不是梦的话。

我好气啊，这蠢牛顶着我的脸，满脸的土和草，还有那耸动的腮帮子。别吃了，我冲过去撞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牛发出牛叫，这骨子就是牛，却顶着我的皮囊。

这时出现一个人，是隔壁的二柱子。死命攥着我走，我不依。二柱子看了一眼牛，对我说，“乖，宝儿回家吃草。改明带你见花花去。走，别跟这傻书生待在一起。”

那牛听到这句话，咽下草。爬过去，用舌头舔二柱子的泥腿。我能感受到那份深深的咸意，喉咙窒息感。还好是梦，只是个奇怪的梦。

二柱子一脚踢开蠢牛，那牛一个劲“哞哞”，可是他现在是人的样子啊。二柱子傻了，蠢牛冲了过来狠狠撞我。在二柱子的眼里看来这书生可能是疯了，人撞牛，脑子看书看傻了吧！

我发现，自己竟然能感觉到痛。难道这个奇奇怪怪的不是梦，而是真的。果然大半夜出诡异，我告诫大家千万别弹琴，千万别对着牛弹琴。我就是个惨痛的例子，我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变成牛的书生。

我叫李莱，请记住我。我不要当一辈子的牛，我是人啊！

二

经过内心的一系列心理活动挣扎，我只能接受我成了牛，牛成了我。我现在被唤作“宝儿”这个没有文化水准的名字。

至于那蠢牛被拖回了原本属于我的家，是一个破茅草屋，屋不在破，有书则行。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惜我还没能找到。

我决定去看一下，变成人的牛。我偷偷地跑出了脏兮兮的牛圈，好吧，我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蹄子。踩坏了李大娘的鸡蛋，踩扁了村长家的蔬菜，顺带撞坏了二柱子的篱笆。

终于到我家了。只见一群人围着蠢牛。有镇上请来的小郎中，算命老钟，村长，神婆一些杂七杂八的人。

“这李莱，平时不学无术。不考取功名，整日捧着杂书，现在果真出事情了。”算命老钟摸了把胡子，“看这面相倒是个富贵命，只是混成这样，也是奇怪！”

村长点点头说，“虽说不学无术，可也是村里人，这样也不能不管。毕竟我跟老公也是好兄弟。”

小郎中收拾着药箱，“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吃点草和土没事，就是可能患了风寒罢了。至于其他，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先走了。”

“我看这多半是中邪了，问题不大。应该是在外面惹上了什么鬼怪。”神婆绕来绕去说，“只需要我跳个大神，他就能好了。”

村长思考了一会，“也只能这样了，不把他治好，我对不起老李头啊！”

来自村长的慈祥关怀，果然我父亲跟村长有不为人知的故事。想必还是可以震惊疙瘩村的故事。

变成了牛的我，果然知道了很多事情。原来我在村中风评那么差，还有我的老父亲和村长不得不说的故事，还有这些村民果真这么蠢。

三

神婆神神叨叨说要准备东西，还要择五日后。我也想知道，我能不能换回人身。因为这牛身太不方便了，站着拉粑粑，可能会沾到。还有没完没了的虫蝇叮咬，还有天天就给我吃草。除了草还有会定时反胃上来的肚子里的东西。我不是牛，我怎么能受得了，再嚼一遍这些东西。我就直接吐了，死活不吃。

二柱子担心了，毕竟以前“宝儿”贼能吃。最后他一拍腿说，“我知道了，宝儿想必是**了。”

“你才**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气愤地叫出了声。

二柱子挠挠头，“有谁在说话吗？可能是幻觉了。”

我马上闭嘴，如果我跟他们说我变成牛，牛变成我。准会吓到他们，然后把我当妖怪处置。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柱子遛着我去了村长家。我在村长家见到了狐狸精，准确的是村长家的独女，许兰。自从我第一眼见到她，我就喜欢上了她，这不是书中记载的狐狸精是什么。好吧，那天晚上我还是故意在村长家旁边弹琴，就是为了看穿这狐狸精的真面目，然后……可惜许兰从来没有理会过我，从来没有。难道是因为人妖不能相恋，我不介意的，真的。

可恶的二柱子将我赶到牛圈，一脸笑意地对着我，诡异极了。

臭气熏天的牛圈，还有这只叫“花花”的母牛就要往我身上靠。怎么办，这只母牛**了，救命啊！我只喜欢狐狸精，不谈其他人畜恋。

最后，通过我的努力挣脱。我撞坏了村长家的牛圈栅栏，我看到了许兰震惊的眼神。我想还好我现在身份只是一只牛。还好，还好。

四

“宝儿，你不要惹事情了。你再这样，可能我就要卖了你，虽然舍不得。可是也要给乡里乡亲一个交代！”二柱子摸了摸我的头。

我甩开他的手，我要赶紧变回人，才能摆脱做牛命运。一来我对母牛没兴趣，二来我可是不想成为一盘牛肉。

一定有办法变回人的。我决定去出事的那个地方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娉婷微步，笑靥如花，这人不是许兰还是谁能？她在这干什么，她手上还像拿着我的琴。她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是中意我许久，想收集我的东西？我就知道嘛，毕竟我那么英俊潇洒，英明神武，除了狗不理，牛不睬。我允许许兰喜欢我，不过没必要偷偷摸摸。

我跟着许兰走了一路，发现许兰到了我家。我隔着破窗看到，人样蠢牛被绑在床上，不停地往上撞，可怜了顶着我的这副样子折磨成这样。它还以为自己有犄角啊！

许兰将琴放在木桌上，“李莱，这是你的琴吧！我放在这了。”

蠢牛只是一个劲“哞哞”，不停地挣扎着。许兰许是可怜它吧，帮它解开了绳子，温柔地说，“你别乱跑，也别去吃什么草了。”

蠢牛突然安静下来了，拱着头。这时候原谅我看到了什么，它居然舔了许兰的脸一口。它以为它还是牛啊，老天啊，许兰脸一红然后就遁走了。我都没舔过，凭什么它能，我冲进了屋里。我用蹄子踹了它，不解气，我用头去撞它。它也用头撞我，便是个可以想象，十分搞笑的画面了，弄得一片狼藉。我这才反应过来，那身体是我的。我冲动了。

好了，我又惹事情了。我将在几天后卖给屠夫，在此之前，我要赶紧变回去。

五

我一直被关在牛圈里，终于这天我可以偷摸出来了。因为神婆在做法，全村都赶着去看热闹，二柱子当然也去了，所以我就有机会出来了。

我偷偷摸摸地躲在一个地方，好吧，体积太大，可能是掩耳盗铃。

神婆这块地倒是也是选的稀奇，就在我那次对牛弹琴的地方。她嘴里神神叨叨，念个不停，然后手臂挥一挥，跳起大神，摇摇摆摆。

好无聊，我看得就快睡着了。这神婆果真是诓人的。突然我受到猛地一下撞击，我就看到是自己，有是牛。然后晕乎乎地难受，我就倒地上了。

醒来的时候，周围好吵啊，杂七杂八的声音混作一团。

“这李莱怎么总喜欢撞牛，难不成把自己当牛了。”

“我看是这人多半是疯了吧！”

“这事也是稀奇，村里多久没出过这么稀奇的事了！”

“好吵啊！”我抬手，发现身上疼痛不堪。一摸发现是人的身体，“我变回来了！我变回来了！”

“李莱，你没事吧？”许兰担忧地看着我。

我挠挠头，发现更疼了，吃力地说，“没事！”

我心里是暗喜的，因为许兰关心我，关心我就是在乎我，在乎我就是离不开我。

我借那牛的身份惹了很多事，如今那牛要被卖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宽宏大量，就买下了它。不过它还对我有敌意，居然还是想要撞我。

经过这件事后，我反省了很多。我暂且放下杂书，多年以后，我也考取了功名，请叫我功名仪。也娶到了村长家的许兰，姻缘也缘于这段奇缘，因为是牛顶着我的皮囊做的奇怪行为，倒是让她关注了。当然，我这事并未告知她。

这天晚色光景正好，我原本想做些想做的事，结果许兰缠着我，要我弹琴给她听。对于琴，我是心生抵触的，然而她要我为，我岂敢逆。

该死的那牛怎么会在场的，然后我和许兰，蠢牛。又交换了身体，牛占了许兰的身体，许兰占了我的身体，我占了牛的身体。怎么办，好慌啊！神婆快来解救我们吧！

我再不也会对牛弹琴，这什么孽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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