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之歪游记（一）

前言：

我叫李莱，我是一个说书人，就是市面上那种靠嘴吃饭的。讲故事给别人听，靠口才赚钱，不管他们听不听，愿不愿意听，反正我就是想讲。讲别人的故事，讲瞎扯的故事，讲那些虚无的故事，如如此缥缈。

故事里有的缩影有我也有你，这样说来，我是谁，也不重要了。外物皆可是我，也不是我。不必去深究我是谁。

嘘，故事开始了，那我讲讲那歪游记吧！

正文：

总是要做许多糊涂事后才知道后悔，有妖问我后悔过吗？我摇摇头，我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然而我还是不清不楚承受后果。

还记得我是备受追捧的天蓬元帅的时候，地位越高，脚步越浮。他们忌惮我，想尽办法要除掉我。冠我以酒后调戏仙娥的罪，将我拉下神位。我被贬下凡那一刻，什么感觉，我会说其实我还没酒醒。迷迷糊糊之际，我就被贬下界，误入猪胎。

猪不猪，人不人。我这副样子也是可笑滑稽。然而我知道万物皆有因果，我不会平白无故如此，这是没有法则可遵循的。我花了很多时间去想这个问题，目前是我无法解释的，后来我倒是通透了。

我并不恼自己的境遇，听说那闹得天翻地覆的弼马温还是被压在了五行山下，我与他也是见过一两面的交情。我是佩服他的，我想天庭不乏有神仙认可他，毕竟天庭就像滩死水，难以呼吸却不至于丧命。这千百年，也是时候需要点东西打破这种现状了。

我明白我获得了短暂的自由，我顶着长满鬓毛的猪头脸，尽管我还是我。我这一刻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欲望是原始的，压抑的久了，让人忘记。我努力去尝试各种东西，试图让自己上瘾麻痹自己，人自然有口腹之欲。我既然下了凡自当不能免俗。我才发现人间是个好地方，这些奇奇怪怪的菜式在天下我可未曾见过，更何谈吃过。就连酒水味道也大为不同。只有欲望才生而为人，仙不是无欲无求，而是天庭就是个监狱，里面的神遵守着教条装模作样，自娱自乐。

我吃喝玩乐了时间，总觉得这时光便是从哪里偷来的，不真实。闲来无事，我想要去见见那同样犯事，却不得自由身的弼马温。我这番倒不是要去炫耀什么，其实我们也是境遇相同。他头顶压着五行山，我头顶压着天。

我路上也问了许多小妖，“可知镇压弼马温的五行山在何处？”小妖们不知道五行山在何处，也这弼马温是何许人，若说是那自封齐天大圣的猴子，他们倒是明了地称道一番。他们认为我所说的是胡话，那齐天大圣不可一世，此时定在天庭当值逍遥，岂会被一座什么莫名的山镇压。是这地方封闭落后还是不愿相信，毕竟是神坛上的人物，如今这般扒拉下来，又岂会相信。就如我堂堂天蓬元帅，变如今一副丑陋的模样，只是猪妖啊！

既然寻不到那五行山，我倒是想去瞧瞧这花果山的水帘洞。结果被妖戏弄了，根本不是什么水帘洞，而是从未听过的福陵山云栈洞。

一群妖群而聚之，不知何事。我便凑个热闹上前，莫名的一个东西往我身上丢，我自然是顺手一接。这竟是个绣球，我想如今都这番模样了，不是糟蹋女妖吗？

是只兔子精，小姑娘模样，见到我也是吓得颤颤巍巍。我好心开口此事作罢。她想必是未曾蒙受这般屈辱，气呼呼地，将我扣下。

原来这兔妖，叫卵二娘，是这福陵山云栈洞的洞主，那日抛绣球招亲是找入赘的妖，我则是误打误撞。

“你叫什么名字？”卵二娘虽说是活了几百岁，心性确实个小姑娘。

“天蓬……猪刚鬓。”我摸了摸脸上的鬓毛。

“你现在已经入赘我的福陵山云栈洞，你是我的人了，我罩着你。”卵二娘神气地说着，后转而说道，“你应该能化作人形吧，你这副样子，我有些怕。”

我知道，我见过水中的自己。黑脸大汉，毛发一堆，顶着一个尖鼻，猪头脸，露出青獠牙，面目狰狞。

我说，“化为人形就能改变本质吗？你要惧怕，何必留我。早日放我走也好。”

“没，我没嫌弃你。我只是现在还不能接受。”卵二娘弱弱地回道。

这洞主倒是也窝囊，我也纳闷这方圆十里怎么会让一只胆小的兔子当洞主。后来听闻其他小妖说道，这上一任洞主是只蛇妖。这蛇妖是一方霸主，众妖忌惮。某天拎回一只兔妖，就是卵二娘，不吃反而好生照顾。蛇妖死去后将洞主之位给兔妖，又怕兔妖受欺负，便有了抛绣球之策嘱咐。这兔妖便是卵二娘了。

卵二娘根本就不知道入赘意味什么，男女之事是一点也不知。只当是洞里多了个妖一起做伴罢了。也是卵二娘太过善良，导致妖不忍欺负。

日子也就这般过，我也了却去水帘洞的念头，我想必也是与那猴子无缘。我现在只想护着这只傻兔子，用自己是猪妖的身份。

越想去做成什么，越要打碎你的瓶子。卵二娘误食毒草，生命垂危。我气愤地责骂她，她只能奄奄一息应着，叫我别吵。我转头不忍，心里好像长出了荆棘，扎人难受。

我知道那太上老君那丹药是好物，我觍着脸去讨要。太上老君摆出清高的样子对我不甚理会，我明白这是无可厚非，我毕竟不是那天蓬元帅，他不必敬我。我只是一只丑陋的猪妖，奢求不该有的东西。我跪了许久只为求取丹药，太上老君总算是给了我。

可惜磨耗了太久，卵二娘撑不住了，便去了那阴曹地府。我没本事，做不到大闹一场。我就是一小小猪妖，我能做什么，我现在才知道一个天蓬元帅，不只是身份，它可以代表更多东西。然而我这不是我后悔就能去挽回的，这是命数，我无力可逃。

我成了新的洞主，毫无悬念。有妖传言是我加害于卵二娘，谋取其洞主之位。我听完，只是笑笑。事实总是无法比揣测更有信服力。我觉得酒肉是个好东西，沉迷于此，能让我忘记很东西，能消去很多愁。

就这样我糊糊涂涂地将就过着酒肉生活，直到那天我去打酒，无意路过了高老庄。见到了同样抛绣球招亲入赘的高家小姐，太像了，太像了。卵二娘是你吗？

我痴呆着看着高翠兰，久久失语停驻。我知道她不是卵二娘，可是我的心抽动着，我不知道我这次的选择对不对，不过我不会后悔。我也不知道，后来走向会如何。我也不知道我与那猴子便是缘分不浅。那又是后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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