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抉择

佐晴怀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儿，把速度提到了极限。

她慌乱地回过头，发现一个黑点静静咬住自己的踪迹。

甩不开。

她咬牙，四处打量着环境。

东面是树林，西面是丛山。

西面！

脚步一转，赌一把！

头也不回地冲进山间。

老人随后出现，犹豫地看了眼这处山，跟上。

这里的地形复杂，随处可见山涧，普通人到了这里踏空便会跌落山崖，丧命黄泉。

所以这里固有黄泉涧之名。

当然，这里拦不住他。

他自信满满地跟着，佐氏夫妇他是打不过，只能偷袭，但是这个小妮子分明还没成年，还能打不过吗？

那个妮子突然出现，两把匕首一前一后到来，第一把封住他的脚步，迫使他停住，第二把直逼其面门！

他额头冷汗冒出，堪堪停住，仰头躲过。

甫一低头，只见一个拳头带着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逐渐放大！

他的瞳孔收缩，暗叫不好，竟然大意了！

是啊，他会偷袭，这个小妮子又如何不会？

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竟然敢主动停下埋伏，这倒是勇气可嘉，敢于违逆常人的思维！

普通人见到，只有一个心思，逃。但是，结局是固定的，绝对会被追到。

到那时，力量耗尽的她便会如同猎物般惨叫而亡。

现在，她节约力气，躲在这里，只要小心翼翼地拖住，等待救援，或许还有一丝的生机！

好聪明的丫头！

但是，这不够！

她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实力。，忽略了敌我的差距！

老人阴冷一笑，深陷的瞳孔幽幽发出冷光，佐晴顿时感到周围的空气一紧，无法动弹分毫！

这是什么奇诡的术！

她大惊！

老人嘿嘿直笑，“我这老不死的现在每天只能使用两次，你倒是幸运，逼出了我的保命之术！”

手中发丝般粗细的细线出现，就要顺着她的脖子一刀两断！

突然，他的手戛然而止，表情愠怒，“说，你把佐氏女儿藏到哪里去了！”他吼道。

被耍了！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侮辱！

她根本不想活，也不是想偷袭，只是为了拦住他！等待家族的救援。

“老头，等死吧，敢打我们家的主意，族长会撕了你！”她身体动弹不得，咬破嘴唇，狠狠开口咒骂。

“嘴硬！”老人皱眉，手中丝线划过她如花似玉的面颊。

撕拉、

一道凌厉的口子出现。

鲜血渗出。

“你个疯子！住手！”她吼道。

嘶。

又是一道口子出现在她的额头。

“我要杀了你！你个挨千刀的！”鲜血顺着嘴角流出，她头发散乱，不停挣扎，各种狠毒的咒骂脱口而出。

然而，老人没有丝毫的犹豫，一道道的丝线出现在身后，一言不发，朝着她全身上下狠厉地切下！

痛苦的嚎叫。

没有经历过伤痛，这是第一次这么严重的受伤。折磨身心的伤痕。

哪个女子不爱美？在她最是青春美丽的年纪，毁她最心爱之物，不可谓不毒。

但是，老人也仅仅是皱眉而已，淡淡道：“太麻烦了。骨头倒是硬。”

手中力气增加，无色的线深深陷入肉中，鲜血顺着线溢出线染红了老人的手。

啪嗒啪嗒。

少女浑身无力，跪倒在地。

面色苍白，重伤加上失血过多，她已经岌岌可危。

“真麻烦。”老人过去要扇醒她。

就在此时。

远处的天边，一股轰然而发的气息升腾而起，转瞬便到了跟前！

那个男人来到，没有一句话，冷漠的眉眼一拳轰出！

带着冰雪的气息，仿佛凝结一切的温度，透彻人的身体与灵魂！

巨大的压迫，令老人浑身颤抖，他牙关不停抖动，狠狠咬破舌头，这才挣脱这股被瞄准在正中心的冰冷力量！

一个转身，堪堪躲过这一拳，被拳锋擦到嘴角，牙齿也吐出好几颗。

他跌倒一旁，灵机一动，翻手擒住佐晴的脖子，怒吼：“别过来！不然她必死无疑！”

佐父闻言停住，看了佐晴一眼。

佐晴幽幽醒转。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族长！”颤抖的声音，如同见了家长的委屈孩子，只差嚎啕大哭。

“对不起。”佐族长望着她，轻轻地道歉，但是传到了在场的每个人的耳中。

“你——”老人终于神色大变，惊恐指着他。

“族长！”佐晴哭了，她明白这话的意义——被放弃了。

如同街上流浪的小狗，没人要的孩子。

轰。

带着风的迅捷，雪的冰冻，海的汹涌，佐父闪到老人的面前，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脖子上，整个过程骇人般的快，快到无人可以反应过来，快到无解！

事后，他回忆道，那一刻的速度，应该是他这一辈子的巅峰了。

带着风雪从天边赶来，心中焦急念着他的家人，他的妻子与孩子。

没有什么可有阻拦他，连空气也为他让步，送他前行。

那一刻，携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突破自我的所有禁锢，不要命地压榨潜力，终于在那一刻彻彻底底地爆发。

一瞬，即是巅峰！

手指轻柔，仿佛对妻子的撩拨。却又狠毒，如同对仇人的眼红！

曼妙无比，却又浑然天成，没有人意识到，等发现之时，老人的脖子已经被攥住。

他吐出一口鲜血，脖子歪掉。

折断。

命陨。

一代猎人老者逝去。

他的目瞪圆，不可思议地盯着佐氏族长，似乎见到了此生最惊人的事物。

佐晴倒在佐父的怀中，他脸上写满愧疚自责与可怜。

这个孩子，今生不会再照镜子了。

不会在接近水源的地方了。

一生，都有可能不会再婚嫁。

这一切，都是他那婴孩造成的。

佐晴回过神来，虽然惊讶他的速度，却也敏锐地发现了他一直压抑的内伤。

她无力地指着一个方向，然后便昏过去。

她该做的已经完成。剩下的，便睡吧。

……

佐父目光复杂地望着山洞中的婴孩。

门口是草草的掩饰，可想而知那一刻的佐晴是抱着怎样的决心与绝望。

两个词，或许在某些时候，真的是同义词。

一刻的抉择，一生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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