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交易与仪式

魔族最重交易。在他们看来，交易是神圣的，受到神明的督查与祝福的。任何敢于不敬之人，都会受到惩罚。

尽管很奇幻，不信的人也很多，但总怀有一份尊重，这是他们骨子中的文化与传承。

当然不遵守约定的人仍然很多，所以，一些手段便出现了。没人知道这些手段是如何出现的。只晓得，在某个时间，它们忽然出现，就像是神明给予他们的能力一般。

而最常用的莫过于灵魂的契约书了。

这是两人之间约定一些条约，以灵魂起誓，毁约之人会受到惩罚。

如此，起誓之人便与冥冥之中的某种存在建立了无法言明的联系。

洛小欣问皮堂主这个契约之事，他严肃地警告她，曾确实有死亡的先例。曾经有不信邪的魔族，签订契约后毁约，不出一个月便暴毙身亡。从那之后，那个部落便成了交易之神明的虔诚的教徒。

据说，死亡的那一刻，冥冥之中传来一股神秘力量，灵魂便崩碎。有老者言，那是魔族崇敬的交易之神的力量。

皮堂主说这番话的时候很是威严，如果忽略他身上被轩辕岚绑着的绳子，整个人被吊起来的话。

被拿着性命做威胁，真不亏是魔族。洛小欣当时面对着轩辕岚的要求，冷笑。

然后轩辕岚的指尖便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洛小欣瑟瑟发抖，果断认怂。

于是强大的血族与一只魔族签订了屈辱的灵魂契约。

人生总是有许多迫不得已的时候。洛小欣如此安慰着自己。

……

浴盆，一汪清水。

水温正好。

沐浴过后，轩辕岚穿戴整齐，推开一间静室的门。皮堂主从里面走出，望了她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到她冷冰冰的脸，微微叹息着离开。反手合上门。

四只蜡烛在角落安静地燃烧。室内窗户紧闭，烛光把墙壁映亮。墙上是仿照佛罗伦萨画派的画作，仪式感浓重，却多了些神秘的气息。

洛小欣背对着门口，在中央的木质地板，画着衔尾蛇的图案。她的血液从指间缓缓滴落，蛇体变得猩红，色彩不断流动，似乎活过来了。

轩辕岚轻轻走来，正要一步踏入衔尾蛇的中央，洛小欣一把拉住了她。

她犹豫着：“真的要这么做吗？要知道，成为血族仆从，可是难以再逆转？”

血族仆从仪式，一旦施展，对于仆从来说便如同新生，换了种族般。而大多数都是难以恢复。所以，洛小欣对这个仪式从心底有些排斥。她无法保证，仆从们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存在。正常的生活又是如何。

“没有关系，这是一个交易。我们魔族最爱交易，只要双方的条件都得到满足，即便再烂也会走下去。”

“更何况，我需要你的血脉来掩盖一些印记。”轩辕亭主淡定道。

“什么印记？需要成为另一个种族才能遮掩，而且无法消除？”她皱眉。

轩辕轻轻剥开衣领，露出雪白的香肩。她转过身去，让洛小欣可以看到自己的后背。

那里一个巨大的衔尾蛇的黑色图案不停流动，嘴巴吞噬着尾巴，似乎无穷无尽，活灵活现宛如拥有生命。

小欣沉默。

“这就是你让我在仪式中加入这个图案的原因？”

“没错。”她点头。“这个印记生生不息，吞食着我的精气。只要我不死，它就永远不会消失。”

“但是，如何遮掩？”

“很简单，用另一种血脉来改变我的血统。这样，不断吞食我的衔尾蛇，就会吃下你的血族血脉。它会被改变一半的特征。而且，你的血脉霸道，即使进入它的体内，你可以操控着这条蛇内你的血，完全可以压制这个印记原有的效果。”

良久，洛小欣吐出一口气，“看到这个印记，我真的怀疑它拥有生命，是一种另类的存在。”

“谁又能说不是呢？”她平静地说着令人惊骇的话语，“会活动会维持平衡保持一个良好状态，拥有一定的判断能力，也许某种意义上，我们真的无法否定它的生命。”

“也许，”洛小欣沉思，“我们理解的生命过于狭隘？有些存在在常人眼中只是死物，却没有看到它的永恒。它隐藏的一面从不向普通人展开。”

“存在方式本就不同，身为特殊生命形态的我们又如何能够理解得了？让一只鸟去理解一朵云，简直是个笑话。”

“那，是谁做的这个印记？”

“……”她没有立刻回答，“他们，也做不到。虽然可以利用这种印记，但是，他们也无法理解。”

“仅仅是会用就如此难以解决？这个印记有什么用处？”洛小欣终于问出口。

轩辕岚目光变得复杂，似乎不愿意说。良久，她轻轻叹息，“告诉你也无妨，只要这个印记在我的身上，我就永远无法进入地狱。”

“你……”她吃惊地看着这个女人。

“我被驱逐了。”轩辕岚淡然地道，似乎与自己毫不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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