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丶恍兮惚兮（10）

“要是你还在的话该多好。” 杨璐回想着那为了守护“毫无意义”的平衡而牺牲的少女。

“请你忘却关于我的一切，然后美好快乐的活下去。即便是“恶”，那也要用“恶”将心中的美好紧紧包围……或者……不，这是我唯一的祈愿了。”

回想到这，杨璐的眼眶已经湿润 。

我很清楚，她的那句或者之后一定是“请替我活下去”，一定是这样。

我不会死的，为了平衡那违反万物之规律的存在。可是光这样干等着更是让人煎熬。

仅靠着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和那样的怪物对抗，如果暴露内心的恐惧，就会被黑影杀死。

它只会在无人关注的地方，或者在静谧的夜晚进行杀人。和它独处于人迹罕至之地绝对会被它杀死，想要逃到人多的地方大声呼喊救命，这是几乎不可能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繁华都市后面总会隐藏着“罪”。可恶啊，为什么夏松还没有做出相对的行动措施。明明已经跟他说过了，他心里也很清楚，犯罪者的真正模样和目的。

杨璐的家庭背景十分优越，在父母在海外工作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独自在本地的城市生活。即便有着保姆和管家，可凡事能自己解决的事都靠着自己的双手。她系好头发，自信地出门了。

今天是29号，离归未清消失又是五天。想在这么大的城市中寻找一个“无法被人所视”的女生可能性真的太小了。

“无论发生什么，我不会离去的……”

她是这么说的。呵呵，如果是个男生，该多浪漫啊。

那个夜晚，她变的不再是她。如果所谓的归未清已经消失，那么醒后不见的她又将是谁，本就是“空无”之人，没有归宿没有意义之人抹去“归未清”的标签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我真的害怕，那恶趣味的少女故事。但愿她……

“我到底该怎么办呀，真是的！”

杨璐抱怨着来到步行街98号的书店。店外挂着“10点开门”的牌子。

“有好好想过吗？”杨璐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侦探。

“杨小姐，真不好意思，你进来我都没注意。关于你说的……我当然有好好想过，只不过眼前的案子。”

“又发生了杀人案对吧，你应该也感觉到，不，查出了什么吧。”

“杨璐，这几天我一直在忙着这两件案子，还让人去找那个还没报道就消失了的助理。我明白，不用你提醒，在我思考的过程中，也无数次将可能性转移到那不切实际的犯罪手段上。以前的确经历过一些事情……”

“你是在逃避吗？”

“杨璐，我这在是保护。”

“就算你可以解决这样的案子，那也是草草了之，你这样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只能慢慢的看着眼前的人消失。”

“杨璐！”

“我明白，你依然把我当作小孩子看，所以……”

“我已经失去她们了……”

杨璐顿时愣住了，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触及到了面前这个男人内心最伤痛的角落。

“对不起……”

“都是年少惹的祸……呵呵……”夏松苦笑道。

“陈万鹏的话……真的能逮捕他吗？”杨璐为刚刚的无理表示愧意，只得转移话题。

“恐怕很难，因为据你上次的叙述难以令人信服……”

“你是想说你不信吗？”

“不是我不信，换做一般警察听到你说的那么玄幻离奇的战斗会相信吗？”

“当时我不是说我晕倒了吗，不太记得。”

“可是你把你所知的都对外说，别人肯定会觉得你是个神经病。”夏松用着话里有话的语气继续同杨璐谈着这个话题。

“嗯……那问题不就在这么?不然我来找你干什么……等等，你……”

“……”

“是真的？喂，到底答不答应啊。”

“……”

男人再次沉默了，望着眼前的这个正处花季的少女，使他无法赌上最后的绚丽并让其冒险。女孩依然在等他的回应。

这所谓的保护其实……只是想放慢绚丽之花的褪色……根本没有正在的保护……

“如果我这么做的话……不就是等同于让我陪你一起冒险吗？”

“算是吧，难道身为侦探的你害怕了吗？”

“是的……我害怕……”夏松的语气微微颤抖着。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杨璐深感失望和气愤，想继续叨念下去，可是涌上心头的疑惑填满了愤怒:为什么？为什么陪伴了我这么多年的夏松叔叔会不愿为此冒险?同我像朋友那样的夏松叔叔居然如此害怕……到底是为什么?

“那我走了……”

“……”

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杨璐深呼吸着，转头离开。

“你的父亲，会同意你这么做吗?即使会有让你丧命的可能性。”夏松看着眼前少女的背影。

“如果你是在担心失去工作或者别的什么担忧，那还是别干这份活了，我会让我爸给你安排一份更好的工作。”

“你的生命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他人的关心对你而言都不重要吗？我不希望你以后处于这种随时会丧命的状态，只想你能拥有青春期该有的少女模样。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地深信一个因此丧命的陌生女人的话……”

“因为遇到她的不是别人是我，被卷入杀人案的也是我，发现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的人都是我，对我而言根本没有理由选择视而不见。怎么样，就这么简单，就因为是我。”杨璐站在门口，与夏松对视着。

“看来无论怎么说都没法让你回心转意了。我明白了……既然无法阻止，那么……作为参与者的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听到这里的杨璐，不禁放下严肃的架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会参与并加以协助。不过这是一场随时涉及自身性命的游戏，要行动那也要听我指挥，我不希望你的家人……”

“OKOK，侦探先生，以后请多多指教!”

“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

待杨璐离开后，夏松低沉着脑袋。他拿出12年前的照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那永存于心中的面孔。

“我害怕连你都会消失不见啊。”

白天，整座城市像死城一般荒废，人们不断工作。繁琐，劳累，失职……怨念，憎恨，杀人……转眼间，已灯火通明。

衣服破烂不堪的少年透过无人的小巷口看着外面繁华的世界，没有人会往这边看一眼，身处同一时空，却被意识空间所分割。那与心中的复仇之火所契合的恶魔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少年——“杀戮”。灯光通明的繁华都市必然会隐藏其背后充满血腥味的“恶臭”。

“啊哈哈哈，什么嘛，那小子算什么……”男人搭着女人的肩膀，左右摇摆。

“那……车……”

“放心放心，月底就带你去4S店……”男人冲女人笑着。

“嗯嗯，老公你最好了。”

“等等，实在不好意思……”男人松开女人的肩膀，朝小巷走去。

“这样不太好吧。”

“又有什么关系。”男人走向巷子深处。

“该死的……听到我给你买车就老公老公的叫。算了，”男人边拨号码边嘀咕着，“喂……哥……在吗？”

“别一口一个哥，有事就直接说吧。”

“那个……能借你七万不?”

“你她妈的是在逗我吧，七万?你是去赌了吗？”

“不是，我给我女朋友买车，还差点钱，最近她总是跟我提……我逃也逃不了，所以……”

“哼哼，你又在拜金女面前装贵公子了吧。”

“一句话，借不借，磨磨唧唧啥啊。”

“不借!我奉劝你离……”

男人愤怒地将电话挂断，骂道:“什么表面兄弟，亏老子平时还……”男人突然发现在小巷里的电线杆旁，坐着一位少年。他不禁尴尬地少年点头示意，然后便打算快速离开。

少年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男人扔去，黄豆般大的小石子狠狠地砸到男人的头部。男人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回头准备痛揍一顿这个巷口里的少年。

少年迅速用双手抓牢男人的肩膀，用右脚膝盖狠狠顶向男人的腹部。此时充满理智的恶鬼赶忙说道:“如果想活下去躲过警察的视野，就别想之前那样留下痕迹。”少年紧紧将男人按到墙上……

男人开始意识到不对劲，准备大喊，想借此引起巷子外人们的注意。少年用头猛击男人的额头……酒后的晕眩感加上沉重的痛击让男人觉得自己是脑袋都快迸裂开来。

“啊啊啊啊——”

内心的恐惧和莫名的负罪感使男人深受到了绝望之境。他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竟犹如怪物一般。

昏暗的路灯下，男人的影子被逆罹所撕裂……随着寒风吹过，男人已经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女人再次拿出手机，看到时间已经是22:52了。七分钟过去了，可是男人还没有出来。女人担忧起来，朝巷子里走去。

“刚刚好像听到什么声音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朝前去。还未穿过黑暗，就已经看到尽头的路灯下，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她急忙走去，看到的是七分钟前还在与自己谈笑的男人……

尖叫，恐慌，猜疑……这场悲剧也如出一辙地上演了。

…………

夏松将烟熄灭，开口道:“十一点了，该回家咯……”

“喏。”徐警官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夏松。

“这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咯。”

夏松一眼就看到了“陈万鹏”三字。

“你还真是准啊，夏松，查人际关系真查出东西来了。目前为止接到的案子突破口都很小，但是既然三位死者都和这个陈万鹏发生过冲突……再加上DNA信息库的对比，已经可以知道……”

“可是作案手段都无法知晓，你认为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少年能够这么轻易将人杀死吗？”除非二字在夏松嘴里反复咀嚼无法说出。

“说的也是……而且自确认林家楼梯口的血迹是陈万鹏的后，我们同林家私家的刑侦人员一直在寻找陈万鹏这个人……”

“调动所有的监控都找过了吗？”

“找过了，除了之前我和你一起看的监控录像外，还有的就是只有类似陈万鹏这个人的模糊身影。要知道，照着一张小学生的照片去找一个高中生年龄的人，真的不容易啊。”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夏松放下手中的资料，想起今天上午的杨璐，又开口道，“向鸣，我托你寻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完全没有，”徐向鸣舒展着，准备下楼，“话说你托我找人，连她都身份信息都不告诉我。”

“她是杨承的女儿杨璐的朋友。因为家庭原因，离家出走了。”

“哎，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省人事……总之，我尽力吧。”

夏松关了灯，将门锁上准备离开。

“送我回去吧，我今天稍微喝了点酒。”

“行。”

两人坐上车，徐向鸣突然开口道:“你有没有觉得陈万鹏这个人的名字特别耳熟。”

“怎么能不耳熟，他是一五年少年自杀案，陈万晖的……”

空荡荡的街道被车灯所照亮，将此对话打断的是一个踩着细长的影子，“脸色难看”的女人。

车鸣声和手机铃声一时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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