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帷幕拉开

三天后，深渊部队正式越过森林边界，新一轮的战斗，开始了。指挥部真正成为了军区的中心，前来报告的小兵，回去安排战事的官员，来往不绝，连我都被这种热血的场面感染了，地球上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两军交战的场景，还是演的电视剧。我兴致勃勃地想要到前线去看看，但是灵曦一直拦着我。

“灵曦，我想去战场上看看，你怎么就不同意呢？”又一次被严令禁止，我不太能接受。灵曦现在进行指挥任务时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思路清晰，语气强硬，活像言情故事里的霸道总裁，哦，她本来就是，指挥上校的名头应该比总裁还高上不少。

“哥，您就别在这添乱了，战场可不是家里，随便就能进出的。”

“为啥，我这么强，万军之中不是犹如猛龙过江，杀得那些魔兽片甲不留？”

“你见过莉娜姐单枪匹马和深渊部队战斗过吗？”她白了我一眼。

“呃...难道没有过？”我脑子出现了一幅画面，手持长刀的丽人独自杀入恶魔战士中，刀光剑影之下相貌狰狞的恶魔被悉数斩杀，战场上出现了一处对敌人来说绝对的生命禁区。这是正常电视剧里的场景，嗯，我很确定。

“当然不是啦，哥，你明明在很多方面都成熟得很，怎么在面对战争这种严肃的东西时比小孩子还天真？”

“我...有吗？”灵曦居然开始对我说教了。

“有啊，战争中哪来最高级别的将领上场应战的，如果单凭高阶的魔法师就能左右战局的话，风暴主城也不会毁灭了...那时的主城连当时的指挥在场，总共有三位第六等级的魔法师，还是没有改变结局。”灵曦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当时她也是保卫战中的一名战士，同时也是见证战争残酷的一双眼睛。直到那之前，灵曦还没有对战争真正了解过。

“灵曦...”我确实不了解，在这方面我甚至不如刚刚入伍的士兵。这些年来，我确实忘了现实对这名少女的历练远超我的想象。“那我听从指挥，就让我在远距离观察情况也行。”

在我的一再坚持之下，灵曦只能松口。“那行吧...就是以哥哥的性格...”她后半句话微不可闻，我只兴奋了一下，也没有在意女孩脸上的担忧，她现在是越来越像莉娜了，除了被我调戏时还和原来一样会羞涩，能力上也朝着莉娜那个女强人发展了。

战场远隔了几里，在高处方能看见。正常人看到这样的场景肯定会被吓到，被选为战场的地界是大片平地，连树木这样的障碍都很少，不过也有可能是战斗时破坏掉了。

肃杀，惨烈。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些词语，我也经历过死亡，但是像这样已然变成常态的画面让我由开始的兴奋变成了冷静。

战场的两方势力泾渭分明，恶魔混同魔兽由森林发动了冲锋，而军区的士兵从我方的战线进军，同电视剧里的场面本来应该一致，然而。

屠杀，接近单方面的屠杀。并不是一对一的刀枪互搏，而是六七个恶魔组成的小队在人类士兵中肆意妄为，那些并不算弱小的人类士兵，被座下的魔兽撕咬而死，被恶魔的枪尖捅穿而死，更有的士兵，在重重的魔气包围之中气绝身亡，没能够到敌人的一角。数千头恶魔就这样以小团体作战，列队保持方阵的人类将士完全被冲散杀戮。

怎么会...我心里很清楚人类士兵的战斗力，虽然顶级的精锐不多，但是平均实力不弱，被当成土鸡瓦狗一般击溃和王都里宣传的战斗模样完全不同。

“哥，恶魔的实力远比帝国宣传的强大。”灵曦在不知不觉间也来到了我的身边，这里是一处眺望台，我以为她安排我过来之后会继续待在指挥部发号施令，没想到却跟着过来了。

“为什么？那些士兵在训练时不是很厉害吗，还有那些中等级别的将领？居然被打得溃不成军？”我语气中带着激动。

“那些士兵是先锋部队，基本上由...普通人组成。”灵曦缓缓开口，冷漠中带着一丝哀伤。

“为什么！”我十分不解，相隔这段距离让我无法感应到人类方的实力，难怪战斗会呈现一面倒的情况，但是那些在训练场日夜操练的军人呢？怎么会先让普通人去送死？

“这样不是让那些普通士兵送死吗？有什么意义？”那些士兵前仆后继，仿佛不知道向前就是注定死亡的结果一样。战斗还在继续，我发现了些许不同。与这些冲锋士兵们军服不同的数支部队在战线的最后方待命。他们好像才是我认识的军区里的部队。

“灵曦，你到底是怎么下令的，为什么真正能打过敌人的士兵在后方待命？”我很激动，仿佛见到了地球上那些不公平的事件一样。

“这是...帝国的战术...从几年前开始，同深渊战斗时就是这样了，普通士兵打头阵，为主力部队消耗敌人的战斗力，争取施展魔法的时间...”灵曦无奈地回答道。

我大致猜到了原因，但是灵曦这样亲口对我说明还是震惊到了我。“呵...好个帝国的战术，假如当初我也加入了军队，是不是发动死亡冲锋的士兵里，就有我一个了？”我完全无法认同，准备从眺望台一跃而下，加入这次的战斗，我相信凭我的力量可以尽早结束，减少普通士兵的阵亡。那是一个个生命，我不可能无动于衷，就像当初为灵曦而涉险时一样。

我的手被拉住了。“哥，你听我说完，等我说完之后你再想去拯救那些士兵我也不会拦你。”

“灵曦大指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发现你真的长大了，而且变了，我有些看不透你了。”这是实话，灵曦在做出这样决策时的冷静实在让我惊讶，可能是我把她想得太简单了...

“不是这样的，哥！”她的头摇的像拨浪鼓，熟悉的灵曦又回来了，少女表情悲伤的眼中又一次出现了泪水。但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灵曦咬牙将哭腔压下，开口道。

“有一次战役，帝国方面也派过魔导士部队和深渊部队血战，结果是双方都伤亡惨重。但是第二天，深渊战士像再生了一般得到了补充，数量上碾压了经历第一天血战的魔导士部队，帝国由此吃了败仗。原因是在精锐部队上，恶魔们个个是以一敌十的超强种族，但是人类不行。只有修炼到魔导士以上的军人才能够勉强与深渊抗衡，而帝国军队中这样的士兵，十不存一。”我暂时打消了直接加入战场的念头，想要听灵曦说完。

少女轻拭眼角的泪水，继续道：“帝国不可能再硬拼高端的战力，在不停地探索中，一名指挥发明了这样的战术：让没有任何魔力的士兵打头战，以精锐的魔导士部队压轴，靠着大范围的杀伤性魔法减少损失。那一战人类士兵伤亡很大，但是精锐部队没有一人伤亡...自那以后，虽然存在着质疑声，但是为了大局，帝国不得不保存高端的战力。”

“那些普通士兵是怎么想的？”我反驳道，虽然这样做确实在大体上是完美的方案，对于没有魔力的士兵来说无比残酷。

“他们是军人，自入伍以来就只有服从命令。帝国给过普通士兵选择，部分人不敢上前线，帝国也没有强迫他们。而这些，”灵曦指向了依旧在冒死冲击敌人的前线将士，“他们无惧，无惧死亡，为了帝国而英勇地冲锋在前，这是他们的使命！面对他们的结果确实很残酷，但是他们不在乎，他们和哥哥，是一样的类型。”灵曦看向了我，眼里是与小时候一模一样的依恋与柔情。

“对...不起。”我只有轻轻摸向灵曦的头顶，向她道歉。她没有变，只是因为我还像孩子一样傻而已。“我太天真了。”

“没关系啦，要道歉的是灵曦才对，我明明知道哥哥的性格，但是从没有和哥哥讲过。哥哥那不是天真啦，是善良。我最喜欢这样的哥哥了。”

善良吗，假如我不是穿越者，没有这样通天的手段的话，我能像那些悍不惧死的士兵一样吗？我不能确定。

“你这丫头...回来之后我要好好教训你。”知道了这样的隐情，我更加要入场了，战线上是比我更加伟大的战士。

我一跃而下。

“小心一点。”灵曦在原地提醒我，随即转身离开，她要回到指挥室做出正确的命令，这才是少女真正应该做的。一名运筹帷幄的指挥远比骁勇善战的猛将作用更大。

“哥哥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英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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