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失败者

“我从来都没有看你笑得那么开心过……就连我向你告白那天晚上都没有过。”

南兰靠在泉边的鹅卵石壁上，仰着头仰望天空，声音轻柔又飘渺。

“说实话……我嫉妒了。”

“是吗？”我也仰头看向了天空。

白色的雾气向上浮动着，飘到一定高度之后却仿佛融入夜空之中了一般消失不见了。

中秋节已经过去了几天，月亮已经不像之前满月时那么亮了。山林中的夜空似乎也更为澄澈一些，天上的点点星光明灭可见。周围的墙壁边都种了几颗小枫树，偶尔会有火红色的枫叶飘到水面上。

“其实明明是我向你告白的才对。”我有些怀念地笑了起来，“你当时问的是‘你喜欢我吗’，我才回答‘我喜欢’，所以应该是我向你告白了。”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我早就袒露心意了，没想到你那么晚才察觉到。”南兰似乎有些无奈。

“而且……你真的很喜欢青绫呢。你刚刚笑得太幸福了……”

“不要说得那么奇怪好吗？”我不满地说，“对待感情总有点不同对不对？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理所当然，从小就一直互相喜欢了啊……即使是刚在一起那会，其实也感觉和之前的日子没什么不同。”

的确是这样，即使是初恋，我和南兰之间的心跳事件也不算多——因为早就习惯了。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你对我的喜欢，和对青绫的喜欢是同一种程度，只是方式不同……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南兰微笑。

所以说……阅读理解满分的家伙太可恶了。

“我可没这么说……”我转头不看她。

“但是我还是不甘心啊……莫名其妙就输掉了。”南兰仰着头，用手轻轻抚摸自己光洁的额头，这样的小动作下，浴巾之上白皙圆润的北半球稍稍露出来一些，细细的沟壑看得我一阵口干舌燥……

“为什么我只是个小孩子，完全不能反抗爸爸的命令呢。如果三年前我没有离开……你就只属于我了。”

反抗吗……是啊，南叔叔那家伙的确就是这样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啊。

“别说的好像你和青绫不共戴天似的……你和她之间又没有竞争过。”我无奈地说。

“如果我和青绫竞争，你会选我吗？”南兰转过头，看着我。

“不会。”

自然是拒绝的。只有这个……无论再问多少次，也只能拒绝。

“所以还是输了不是吗？”南兰轻笑一声。

“其实你没必要就这么执着……”我刚想说什么。

南兰立马打断我，微笑着说，“别说那种话。分开的三年里我都没有变心……以后就更不可能会了。更何况我至少知道了，你心里多多少少还算是有我的……虽然不甘心，但也没办法了。”

“那你就一直这样下去？”我哭笑不得地说。

“嗯……未来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可能哪天等你等得累了，就再一次离开了也说不定。更大的可能是，哪天青绫玩腻你了，我兴许还能接盘什么的？”南兰故作轻松地说。

“别说奇怪的话啊……”我无力吐槽。

“什么奇怪的话啊，要是我喜欢上别人，你能愿意吗？”南兰微笑。

“嘛……应该会很难受吧。”

“对吧。”

……

沉默再次降临了。

温泉水还是那么热，把外界的寒冷完全阻隔在外。偶尔天上还会飞过一两只小鸟。

“其实……中秋舞会上的钢琴是我弹的。”南兰突然说，“那天我其实去了。”

“你是说……”我有些惊讶地看向南兰。

我记得那天的确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轻音部的同学不知为何突然就把音乐停了，然后响起了熟悉的钢琴声……

“啊……虽然作为失败者就应该退场，但我还是想去看看。”南兰轻声诉说。

“事实上就是有点不甘心，想要做最后的挣扎。因为我那时候感觉你和青绫似乎有点不对，虽然号称是情侣，却没有什么恋爱的气氛……再加上你拒绝了很多女生的告白来看……一开始我还心存侥幸。”

“说不定青绫是你找来的挡箭牌，是假女友呢？”

南兰笑呵呵的。

然后我心里一阵震惊……其实她猜的完全没错。

只是稍微晚了一点点……

“不过看到你和青绫站在舞台上的时候……还有你们跳舞，偶尔眼神交汇的时候……”

南兰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但在浓浓的雾气中我又看得不太真切。

“我就在想，我果然输了……所以后来演出出事故的时候，我脑子一热，就上去演奏了。我想着……至少也要帮帮你和青绫。”

“啊……我真是傻子。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你，到最后不仅给别人抢走了心爱的人，还要为你们演奏钢琴，看你们起舞……我真是没救了……”

“对不起。”我低下头，心里百味杂陈。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明明就是我自作自受。”南兰眼中带泪微笑着说。

即使是这样，她也还是微笑着。

“好了……你先准备出去吧……顺便把我的衣服给拿进来。”南兰晃了晃脑袋，“我好像有点泡晕了……”

“嗯。”

……

夜晚，熄灯后，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南兰睡在床上，我拿了被子睡在地上。

“你真的不上来吗？”南兰低声说。

“不用了……别想引诱我犯罪。”我苦笑了一声。

地板虽然躺起来很硬，但因为我上床之前已经泡过了温泉，浑身的酸痛都缓和了许多，所以也没有太难受。

“其实我也不准备让你上来。”

我在黑暗中看不见南兰的表情，但想来也是在偷笑吧。

“那就别钓鱼执法……”我感觉脸上一阵火烧，因为我的确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总之，睡觉吧……明天早上就回去了，在外住宿一晚，我实在不好跟爸妈交代。”

“嗯。”

“晚安，诚诚。”

“晚安，兰兰。”

世界再一次安静了下去。

ps：新的加更规则发布在了书评区（比之前难一些），因为大家的热情似乎有点超乎我想象，一个月居然加更了十多章，把我存稿都给榨干了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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