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魔法魔术（下）

“魔术的目的虽然是为了实现魔法的效果，但其本质和魔法是完全不同的，所以讲解起来会比较麻烦，请往后翻几页。”

按照帕隆斯的话，榭洛米将笔记往后翻了几页。果不其然，涉及到魔术部分的笔记更加的复杂，除了各类定义例子外还有许多帕隆斯的个人见解。

“要搞清楚魔术是什么之前，首先我们要搞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魔术的作用对象究竟是谁。”

“不是物质吗，利用某种精神来改变物质的形态之类的。”

“没错，魔术的使用方向的确是物质，但是魔术的作用对象确实人类，也就是说，魔术不同于魔法的一点在于，现在被创造出来的一些魔法，即便是人类毁灭了，也仍然会存在，甚至是继续运转，但是魔术不同，一旦没有了人，魔术也会立刻消失。”

榭洛米想起了之前和卑者的战斗，当那些卑者受到魔母咏叹的攻击时，精神产生了崩坏，攻击也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我这么给你举个例子吧，榭洛米，你知道赌博为什么会上瘾吗。”

“为什么……”

在榭洛米印象中，赌博就是一些无所事事的人成天聚在一起，但为什么会上瘾，榭洛米从未考虑过这种问题。

于是，他便诚实地摇了摇头。

“赌博就是一种结构性的魔术。”

“赌博是魔术？”

“严格意义上来说，大部分赌博都是如此，例如棋牌之类的。”

“我不明白。”榭洛米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以棋类游戏做代表，棋类游戏就是在诱使人们进入一种特殊的精神状态，特殊的领域，有的是喜欢管这种状态叫催眠状态。”

“催眠？”

“魔术的本质是精神，而精神的变化也就是魔术的变化，棋子分为黑白两色，这是颜色上的差异性，黑白两色是两种极端的颜色，便产生了一种对抗性和矛盾性，一般赌博的地方，或者说对赌博上瘾的人经常会去的场所，都是一些吵杂的场所。”

帕隆斯摸了摸下巴。

“我不知道榭洛米你去过那种场所吗，非常吵杂，周围都是人在说话，明明声音很大，一堆人在说话，可你却无法听清其中任何一个人说的任何一句话，只有一种吵杂声在耳边响着，但你对面和你下棋的人说什么，你一定会听清楚。”

榭洛米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是如此，在吵杂的环境中，是可以与特定的人交流的。

“那种吵杂声就仿佛音乐一样，持续而且具有节奏性……而且。”帕隆斯双肘撑在了桌面上。“为什么赢了还想赢，输了还想继续，上了赌桌就下不来了。”

看着帕隆斯严肃的神情，榭洛米情不自禁咽下了口中的唾液。

“因为这就是一个信息，赢钱，这是一个目的，一个清晰的目的，刚才所说的这些加在一起，构成了一个领域，也就是魔术，而这个魔术改变的是什么呢，就是赌博者自身，当钱输光了，离开了这里后，才会恍然大悟，甚至后悔万分。”

“但我有个问题，赌博者可以看作是被催眠的，但并没有催眠他的人啊，这还能称之为催眠状态吗。”

帕隆斯的嘴角挑起了一丝笑容，满意地说道：“看样子你也发现问题的所在了呢，没错，名为棋类的魔术没有施术者，双方都是被施术者，这也就意味着，魔术的本质，就是社会认同感的物质环境，这才是真正的魔术本质。”

看着榭洛米迷茫的表情，帕隆斯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继续解释的话，榭洛米又要说“我不明白”了。

“黑白两色、赢钱、人群为统一的目标而聚集的地方，甚至为什么会产生赌博这种东西，这些因素全都是具有社会性的，因为钱很重要，所以才会有要赢钱的想法，因为在部分人类的文化中黑白两色是极端，所以才会有对抗性，因为制度问题，才会导致无所事事的人去赌博，你看见了吗，这些事物都是基于社会环境中的文化的，所以才会管用。”

“就像教义一样？”

“对，就像教义一样，因为圣主教是个庞大的宗教，有着完善的体制和核心教义，目标以及信仰人群，所以才会形成一种教义魔术，如果没有如此多的信徒，或者说如果没有完整具体的教义，那么‘教义’的力量就不会产生……”

帕隆斯笑了一下，然后竖起一根手指举例说道：“例如我今天、此刻、现在说我创立了一个宗教，就叫‘帕隆斯教’，我就是神，教义规定我拥有无限的力量，你觉得基于这个教义施展的魔术会实现吗？

榭洛米摇了摇头。

“对，为什么？因为这个‘帕隆斯教’不存在社会认同感，没有人信，所以自然不会实现。”

帕隆斯看了看榭洛米的笔记，示意让他翻页。

“这个观点是早期的一位圣天使圣脉继承者提出来的，而魔术中所指的‘教义’不是指某个宗教的教义，而是指一种具有社会性，而且被大多数人所认同的文化，这才是魔术的本质，既不是催眠、也不是独立的客观个体，而是完全基于人类和人类文化的力量。”

“而逆教义指的就是……”

“当两者社会文化由两批不同的人所释放，碰撞在一起时，就会产生正逆教义，再举个例子，有十个人，其中四个人觉得迦蒂娅漂亮，六个人觉得卡纶欧娜漂亮，他们有着明确的目的，那就是选出一个最美的人，现在相对的领域已经被创造，你觉得谁会赢呢。”

“按人数来看的话，是那六个人吧。”

“嗯。”帕隆斯点了点头。“单纯按人数来看的话是这样，那如果这十个人生活在一个崇尚身材丰满的国家里呢，在这种大环境下，支持迦蒂娅的四个人会获得更多的力量。”

“所以是那四个人觉得迦蒂娅漂亮的赢了。”

“可如果再换个角度呢，支持迦蒂娅的四个人是穷人，支持卡纶欧娜的六个人都是富人，这个国家是一个富人说了算的国家，这下子谁会赢呢。”

“这……”榭洛米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如果照你这样说，可以加入的因素也太多了吧。”

“没错，所以魔术是具有领域性的，限制领域内的文化也是魔术师要做的，比如强行剥夺领域内的一种教义。”帕隆斯指了指笔记，榭洛米急忙开始记录。“我听迦蒂娅说，之前你看见伊泽和使徒卫队交战了是吧。”

“嗯。”

“那么就说那场战斗，使徒卫队由于每个人都是神的忠实信徒，所以自然而然会得到了圣主教教义的加成，也就是分享神无限分之无限的力量，由于是在萨托尼，圣主教的地盘，这种加成还会更加提高，那么反观伊泽，正好相反。”

“但伊泽塞拉最后赢了。”

“那是因为她本身也有着超强的实力和黎明遗迹，就是那把三叉戟，而在这种环境下，情况对使徒卫队虽然更有利，但一旦被伊泽压制处在劣势，伊泽的教义超过了使徒卫队的教义，那么使徒卫队的力量也会成倍地被削弱，整个领域的优劣会在一瞬间发生转换，死了一堆的信徒，领域便会将伊泽视为主体，而此时释放逆噬之义，就可以将领域内的敌人一网打尽。”

榭洛米大概明白了帕隆斯的意思，魔术都是具有特定领域的，而在一个领域中包含了许多的文化元素，这些元素都有可能成为魔术的组成部分之一，而双方要做的就是取得领域的控制权，由于一个领域可能包含太多的教义（文化），所以厉害的卑者还会限制对方的教义。

例如虽然使徒卫队的教义要超过伊泽，但是反过来说，一旦伊泽干掉了一个士兵，那么负面增长的教义也是很迅速的，因为打倒了信仰神的士兵就等于是在说伊泽有着超越神的力量。

但是一旦实力差出太多，即便获得了领域控制权，也未必能赢。

“对了，那那些卑者是如何释放出火焰还有冰的。”

“卑者都会念一些咒语或者用一些符号的图阵吧。”

“嗯。”

“那就是一个主流的魔术体系，其语言、符号都是具有意义的，也是一种教义（文化）。”

“原来如此。”

帕隆斯摊了摊手说道：“所以你能看出来吧，魔术更讲究反应性和你的知识储备。魔术也是具有公式的，像迦蒂娅那样的家伙，可以看穿魔术的公式而在一瞬间将其改写。”

“迦蒂娅吗……”

“啊啊，当然了，也不是只要知道这些就可以了，就比如我，虽然很擅长理论，但是却无法使用魔术。”帕隆斯急忙解释道。

“为什么？”

帕隆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你看吧……魔术也是需要拥有对精神极强的掌控力的，将非物质性的东西当做物质来使用，我不太擅长这个……”

榭洛米还以为帕隆斯知道这么多理论，一定很擅长使用魔术呢。

“那也就是你教不了我实际操作了吗。”榭洛米失望地说道。

“不过我可以给你推荐人选啊，想学习血脉操控的话去找迦蒂娅，关于领域方面的魔术去找卡纶欧娜，黎明遗迹武器的使用去找伊泽。”

“也就是说你派不上用场是吧。”

“太过分了！我可是很认真地在教你好吧！”

榭洛米默默把头转到了一旁。

“喂喂！不要搞得我好像很可怜一样啊！使用魔术什么的……我才不羡慕呢！”

虽然这么说，但帕隆斯的眼角却泛起了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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