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清晨的伪男导师

世上的事情都是成双成对的，如果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开心，那也同样会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伤心。

至于对被绑架的神职人员来说，想找到能让他开心的东西也许很难，但是想让他感到伤心或者烦躁却变得异常简单。

只需要某个伪男在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的时候就坐在这位神职人员的床边，让其烦躁的目的便可以达成了。

“你想干什么……”

记得上一次榭洛米像这样如小动物一般蜷缩在某个地方还是在佛尔吉塞，被迦蒂娅逼到墙角的时候。

伊泽塞拉弓着后背坐在床边，左臂环着那把巨大的三叉戟，三叉戟的上半部分压在左肩上，右手搭在腿上。

榭洛米不知道伊泽塞拉是什么时候到自己屋子里的，只是自己在梦中就感受到了一股非凡的气场，那强大的压力让睡意逐渐被驱散，最后睁开眼睛看见对方时，残留的一点睡意也顿时全无。

“早啊。”伊泽塞拉头也没回地对躺在床上的榭洛米说道。

一个反神组织中负责刺杀神职人员的首领级人物，在清晨拿着三叉戟来到了一个神职人员的房间里，就算是榭洛米也能明白，对方肯定不会是找自己来吃早餐的。

“该起床了，一起去吃个早餐吧。”

“你究竟想做什么。”

“简单来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归我负责了，随便你叫我导师或者伊泽都没问题，从你的饮食起居到日常训练，我都会帮你完成的。”

“哈？”

伊泽塞拉把整齐摆放在椅子上的修道服随手拿了起来扔给了榭洛米。

“快穿上，今天我们要去格沃罗尼，所以得抓紧时间。”

榭洛米望了一眼窗外，发现天还是蒙蒙亮的，完全不见太阳的踪影。

老实说榭洛米对伊泽塞拉没有什么好感，与迦蒂娅和卡纶欧娜都不同，伊泽塞拉看起来总是非常严肃，行事风格也非常强硬，既不是灵类也不是精灵，但却有着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强大气场，自然也是让榭洛米心里有几分畏惧。

虽然对伊泽塞拉的印象不太好，但现在自己仍然算是被“半绑架”的状态，也没有什么讲条件的资格，于是便顺从了伊泽塞拉的话。

“那个……你能先出去吗。”

“我不会看的。”

因为对方是伊泽塞拉，榭洛米也没有争执的意思，从床上爬起来后，迅速换好了衣服。

这两天榭洛米一直比较闲，而迦蒂娅等人因为刚回来，有很多工作要忙，所以这两天榭洛米除了在附近转悠，参观七圣会的总部以外，基本上就是闲着没事情做，直到今天早上的这一刻。

离开房间后，伊泽塞拉领着榭洛米朝楼下走去，整栋楼里非常的安静，回荡着的只有二人的脚步声。

看样子普通的七圣会成员也是需要休息的，会在这么早起来的，应该就只有伊泽塞拉了吧。

离开总部后，沿着之前来的路超小镇另一端的码头走去，和七圣会的总部内一样，此刻的小镇也是非常宁静。

零零星星可以看见几个身影，也是朝着码头的方向去的，像是渔民，在看见伊泽塞拉后都挥了挥手打了声招呼，而伊泽塞拉也面带微笑友善地回应着。

“为什么要去格沃罗尼。”跟着伊泽塞拉身后的榭洛米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因为有事情要做了。”

“什么事情？”

伊泽塞拉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侧着头看了一眼榭洛米。

“虽然很想说之后你就知道了，不过反正你迟早也要知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说道这里，伊泽塞拉卡住了话尾，没有再继续讲下去。“剩下的上船后再说吧，就当是在船上打发时间了。”

来到码头后，伊泽塞拉似乎早就跟人打好了招呼，一个皮肤黝黑一看就能给人“渔民”感觉大叔和伊泽塞拉交谈了几句后，也探过头来看了一眼榭洛米，而榭洛米知道自己的修道服和信仰不太受欢迎，也没有太靠近，免得难听的话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不过皮肤黝黑的大叔意外地很友善，带着同样能给人“渔民”感觉的笑容把二人迎上了船。

扬帆出发前往格沃罗尼的时候，太阳刚好从地平线冒出了一角，灿烂的光芒立刻覆盖在了海面上，映着初阳，夹杂着一丝咸味的海风拂过了榭洛米的脸颊，望着海平线的尽头，那未知的尽头就像自己的未来一样。

榭洛米靠在甲板的护栏上，而伊泽塞拉和船夫又聊了些什么后也朝榭洛米走了过来。

今天的伊泽塞拉打扮和往常有些许的不同，身上多了许多配件，外套也换成了一件镶嵌着白色毛边的红色厚披风，身上的武器随着伊泽塞拉的步伐轻轻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榭洛米觉得自己仿佛出现了错觉，那一瞬间，伊泽塞拉看起来是那样的俊美，性别的区别在她身上已经彻底消失了，既可以说是潇洒的男人，又可以说是英姿飒爽的女人。

来到了榭洛米的身旁后，伊泽塞拉双肘搭在了护栏上，一只腿稍微弯曲，望着海面。

“你的武器好多。”

榭洛米注意到了伊泽塞拉的身上不止背了一把三叉戟，还装备了许多其他的东西。

“武器这种东西，永远也不嫌多。”

“……”

伊泽塞拉偷偷瞄了榭洛米一眼，然后问道：“你觉得我今天带了多少武器，要是能猜对的话，中午我请你吃饭。”

榭洛米注意到的伊泽塞拉佩戴着的武器就有一把三叉戟、一把长剑、两把匕首，但榭洛米隐约觉得伊泽塞拉还在身上藏了更多能够置人于死地的武器。

伊泽塞拉的右脚轻轻碰了碰左脚。

“靴子里还各藏着一把匕首。”

伊泽塞拉把手伸到了榭洛米面前，一把锐利的刀刃忽然出现在了她的手掌上。

“袖子里还有六支飞镖。”说着，伊泽塞拉握起了那只手，只竖起了一根食指。“看看指甲。”

榭洛米眯起了眼睛，发现伊泽塞拉食指指甲上似乎覆着一层银色的东西。

“这种是安装着指甲边缘的细刃，近身格斗的话非常有用。”

“你带这么多武器都能用得上吗……”

“用不了总比不够用强。”

“红死魔……是吧，叫自由之名会的组织，是你领导的吗。”

伊泽塞拉轻轻把被海风吹拂着的两侧的鬓发抚到了耳后，然后转过身来，靠在了护栏上。

“没错，专门负责刺杀拷问的，有兴趣的话，要不要加入试试。”

“不必了……”

伊泽塞拉突然沉默了起来，她仔细看着榭洛米的脸，又侧了侧头。

“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长得有点像女人，看样子比我更适合穿裙子呢。”

“那是因为你长得太像个男人了吧。”榭洛米也不甘示弱地反击道。

伊泽塞拉突然用手从后面拍了一下榭洛米的头。

“突然间干什么。”榭洛米不满地问道。

“对导师要尊敬，懂吗。”

“明明是你……”

“对了，我身上还有一件武器，能猜出来在哪吗。”

“连靴子和袖子里都藏着武器的家伙，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

“是吗。”伊泽塞拉点了点头。“那今天的午饭你请客吧。”

“你们七圣会很流行这种把戏吗。”

简单的吵闹后，榭洛米闭上了眼睛，轻声对伊泽塞拉继续问道：“可以刚才继续的话题了吧。”

“嗯？”

“我们去格沃罗尼干什么，现在那里正在通缉你们吧，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吗。”

“没关系的。”伊泽塞拉轻笑了一声。“格沃罗尼的神府才不会想帮佛尔吉塞的神府呢，只是最开始的几天装模作样地大街小巷搜一搜，然后写份报告递交到圣城那边就完了，仅此而已。”

伊泽塞拉说的问题榭洛米也并不能否认，各地神府之间由于还夹带着其他政治势力，比起宏观的宗教信仰，各地的神府总是会把世俗的权力利益看做第一位。

其实榭洛米本来也有打算继位圣衣执教官后，和凯拉斯领区的其他城市神府之间搞好关系，改变这种局面的，但现在这些想法都成了泡沫了。

“你知道奴隶拍卖会吗？”

“大概知道一些吧。”

奴隶制度是从塞罗坦帝国继承下来的东西之一，虽然现在很多的城邦和国家已经废除了奴隶制度，但是奴隶买卖和奴隶交易还是仍然存在着的。

萨托尼中的奴隶市场并不是非常大，这是由于宗教问题导致的，在很多教徒们看来，把人当做商品买卖，也是对神的亵渎，所以有很多，包括像佛尔吉塞这种的大城市，都是禁止奴隶交易的。

但是虽然佛尔吉塞没有这种奴隶交易，格沃罗尼似乎还是存在着的。

“可能是因为格沃罗尼是港口城市的原因吧，市场比起其他城邦更加繁杂，而来自各国各族的商人权贵也比较多，奴隶市场也是自然无法避免的，或者说，格沃罗尼的神府在金钱面前弯腰了。”

“所以呢，这和七圣会有什么关系，难道七圣会也参与了奴隶买卖吗。”

伊泽塞拉摊了摊手，歪着头说道：“差不多，你知道奴隶拍卖会和普通的奴隶交易有什么区别吗。”

“不是很清楚，佛尔吉塞禁止奴隶交易。”

“和几百年前的帝国时期不同，现在各国、尤其是萨托尼地区的奴隶市场主要由个人操控，主要是一些奴隶商人，但是因为国家不存在完全的奴隶制度，所以现在的奴隶基本上都是一些卖身者，但是具有基本的生存权利，主人是不可以擅自剥夺他们作为人的生存权利的。”

“这个我知道，所以现在的奴隶基本上都是作为一些附农或者无偿劳动者在被进行买卖吧。”

“但你知不知道，在一些灵类或者兽人类的国家，人类的奴隶是很受欢迎的。”

“这个……”

伊泽塞拉望着天，继续说道：“所谓的卖身者只是某国内部的穷人和富人之间的矛盾，但像种族之间，国家之间的矛盾所产生的奴隶，下场就不是只有劳动那么好了。”

这一点榭洛米也很清楚，不要说是灵类兽人类那些异类种族，就是人类同种之间的不同民族间的矛盾，情况也都不会好到哪去。

“但反过来说，灵类和兽人类的奴隶在人类国家中，也是特别受欢迎的。”

榭洛米转过了头去，疑惑地问道：“难道现在还有买卖灵类和兽人类奴隶的？”

“一些人类的商人和灵类、兽人类国家的商人私底下都是相互联系的，而奴隶拍卖会就是这样的存在，只面对富人的奴隶市场，所拍卖的奴隶都是不具备生存权利的商品，是为了加强富人之间资本的联系，被买回去后是玩弄也好还是杀掉也好，都是主人的权力。”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榭洛米简直不敢相信，塞罗坦帝国灭亡几百年后的今天，生命依然还在被如此地亵渎着。

“而我们，就是要去参加奴隶拍卖会。”

“为什么……为什么七圣会也要参与这样残忍的社会活动。”

伊泽塞拉不以为然地看着榭洛米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有许多来自异类族的奴隶，而我们参加拍卖会的目的，就是寻找那些有潜力的奴隶，买下带回来进行培养，总比被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买回去杀了吃肉要强吧。”

“杀了吃肉什么的……”

还没等榭洛米接受这样的事实，伊泽塞拉立刻冷淡地说道：“我亲眼见过的，只有几岁的灵类女孩被像牲畜一样杀死，肉被拿来供主人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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