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农的重要性

谁没样恐惧呢，按照某种事实来看，越是恐惧也就越是虔诚，如果说榭洛米在逃避什么，那大概就是对红死病的恐惧了吧，这一点栖息于他体内的贝缇蕾茵最为清楚，尽管贝缇蕾茵不曾见过红死病这样恐怖的暴虐，但仍能从榭洛米那封闭的灵魂中看清萦绕的死亡气息。

也正是因为这份恐惧，榭洛米比任何人都要尊重生命和渴望生存，同样的，任何与红死病有关的问题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里就是耕地。”

拥有女王般气势和超越了迦蒂娅的身材的库妮娅带着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榭洛米参观了一下整座农场，整座农场有着相当的规模，分为种植区和畜牧区，而很难令人相信的是，这些区域都是库妮娅一个人在管理。

“如你所见，由于地理原因，我们和萨托尼沿海地区的人一样，以种植葡萄和橄榄为主，当然也会种植谷物。”

“这就是耕田吗。”

库妮娅站在田地前，骄傲地说道：“怎么样，看出来这块地的伟大之处了吗。”

“伟大之处是指？”

“像蒙克琉斯大陆西部和南部的一些国家城邦的农庄，都会采用三块轮耕的种植方式，也就是所谓的粗放农业，效率低下，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为因为蒙克琉斯大陆的各民族都比较依赖畜牧产业吧。”

“抱歉……我不是很明白。”

对于农业，榭洛米的确是只能用孤陋寡闻来形容，这都是因为榭洛米生活在以神职人员为主的上流社会中，很少会接触农民和农业问题，而由于神权与世俗权利的平衡问题，像榭洛米这样的神职人员的孩子也不会像那些政治家家里的孩子一样学习农业或者和管理土地有关的学问。

要是榭洛米把主要注意力都放在农业、经济和政治上，如果被人知道了，那么很可能会引发佛尔吉塞神府和当地权贵政客们的冲突，会认为教廷神府想要把权力扩张到土地管辖问题上。

所以榭洛米对这一类的问题只能用无知来形容。

“哈？”库妮娅露出了一副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你连这么基础的东西都不知道吗。”

“对不起……”

“有时间对神歌功颂德，倒是去看看实际的东西啊。”

榭洛米没有反驳，因为库妮娅说的没错，无论在什么时代，无论信仰是什么，活着就要吃饭，不仅是人类，也是其他动物生存所必须的基础，食物，而对于这方面自己的确了解的少。

也许是看榭洛米那沉默寡言的样子有些乖巧，大概是库妮娅心里泛起了一丝丝母性的光辉，虽然口头上埋怨着榭洛米，但还是很认真地解释道：“所谓的三块轮耕，指的就是以三年为一个循环，一块是春种秋收、一块是秋种夏收，还有一块闲着，这样一来，就能保证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三分之二的土地处在耕种状态。”

“原来如此。”

“不过由于各地气候不同，比如有的地方太热，做不到春耕，而有的地方则是会用四块地甚至五块地轮耕的方式。”

“那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会说效率低下？”

“笨蛋！”

“是！”

被库妮娅这样一喊，榭洛米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绷直了。

“这样粗放型的耕种方式有什么效率可言。”库妮娅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直直地望着前方说道。“你知道北部加伊特大陆的灵类帝国卡亚伊斯吗。”

“知道。”

之前在会议室里也提到过，卡亚伊斯帝国是一个以狼族为首的多种族帝国。

“卡亚伊斯帝国也是一个和塞罗坦帝国差不多的庞大帝国，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实际上，这样庞大的帝国是很难维持的，到今天为止，卡亚伊斯帝国本来是应该面临着和塞罗坦帝国同样灭亡的命运的。”

“那为什么卡亚伊斯帝国没有灭亡？”

库妮娅闭上了眼睛说道：“就是因为卡亚伊斯的现任女王变革了律法，重新规划了国体，从农业耕种到军队制度，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给衰弱的帝国注入了新的生命力，现在的卡亚伊斯帝国可以说是世界霸主，也只有同样注重农耕的位于东方的熙国才能够与之相比吧。”

说完后，库妮娅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榭洛米。

“这下你明白了吧，农业所决定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一个国家的存亡，这两个帝国都采取了集中式的土地连作制度，粮食的产量是蒙克琉斯大陆上的泛泛之辈们所比不了的，不仅是这两个帝国，就连曾经的塞罗坦帝国也有过告别休耕制度的时候，懂得如何最大程度使用高效率的肥料。”

“但是，蒙克琉斯大陆上的国家，还是以肉食为主吧。”榭洛米说道。

“在红死病和灾荒泛滥的今天，要想活下去，光靠肉是不行的。”库妮娅闭着眼睛说道。“即便是三块轮耕的制度也比两块轮耕制度要好，比如可以种植等多的豆类，也很大抑制了灾荒的爆发。”

榭洛米对七圣会的认识再一次发生了变化，不仅是政治制度，七圣会竟然对农业都如此重视，榭洛米也不得不注意到了，这个岛上的人活的要比内陆国家或城邦的人快乐的多，没有复杂的政治斗争，没有神权和世俗权力的厮杀，也没有糜烂的贵族，每个人都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别愣着了，过来。”

“是。”

而后，榭洛米又跟着库妮娅来到了农场的另一边，也就是畜牧区域。

结果刚一进到畜牧棚内，榭洛米立刻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好、好臭。”

“不许说臭！这些家伙的可是要比你高贵的多！”

整个牛棚分为两块区域，奶牛与肉食短角牛，分别被关在牛棚的两侧。

“即便你这样说……也还是很……”

面对库妮娅护食的凶恶目光，榭洛米只好把还没说出口的字咽了下去。

“我劝你还是对它们态度好点，因为今天剩下的时间，你将会在这里和它们。”

“诶？”

“先把粪便清理了，集中到外面的指定区域做肥料处理，然后再是给它们喂草料，干完牛的活后到下一个棚内对马做相同的事情，最后再把猪圈清理了，把猪喂了。”

“等、等一下！为什么我要做这些。”

“笨蛋！”

“是！”

库妮娅挺起了胸膛，巨大柔软的胸部轻轻荡了荡。

“为这些孩子们服务，你应该感到高兴，你那双手在今天终于可以做出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了。”

“但……但是我完全没干过……所以……”

“接下去我会进行示范，好好看着，因为之后的几天，你会持续和它们打交道。”

“唔？！”

虽然榭洛米知道逃避是不好的，而至今为止自己一直是直面所有的困难，无论神给予了自己何种的考验，自己从来都是迎面而上。

但是这一次……

“喂！小子！别跑！”

为了生存，榭洛米选择了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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