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带你离开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魔术领域，只要是一个魔术领域，就一定会存在正逆教义的区别，只不过像现在这种情况，理欲术式的教义是领域内最庞大且主要的教义，但这领域仍然存在着某种“缝隙”。

伊泽塞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间阴暗潮湿而又狭小的房间里，自己的怀中搂着玛温。

稍微环顾了一下四周，伊泽塞拉立刻点燃了墙壁上残留的一支火把，而当火把亮起时，伊泽塞拉看着玛温，手指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只见伊泽怀中的玛温与之前的模样完全不同，面容惨白，眼眶发黑，气息已经非常虚弱了，而且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什么洁白的礼服，而是破烂的麻布，连衣服都称不上，长期在这种环境下，玛温的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现在也只剩一口气了。

伊泽塞拉跪在那里，轻动作轻和地抱着玛温的身子，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玛温微弱地睁着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伊泽塞拉，颤抖着嘴唇说道：“身体……好痛……”

“稍微忍耐一下，之后我会救你出去的。”

“出去……”

“是，离开这里，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伊泽塞拉不想说这种话，她也从来不说这种话，与其给予对方一种不可能的希望，然后再将其破灭掉，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给对方希望。

但伊泽塞拉却不自觉地说出了这样的话，安慰起了对方。

因为打心底里，伊泽已经受够了，玛温也好还是其他孩子也好，她是真的想要救这些孩子离开这里，哪怕只有一口气。

“王子殿下……”

“是，我就是王子，现在来接公主了。”

伊泽紧紧握着玛温虚弱的小手，冰冷的像雪一样，已经完全没有血色可言了。

“身体……好痛……”玛温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话。

“不要担心，没关系的……你不会有事的。”

伊泽塞拉知道自己在撒谎，这个孩子已经活不了了，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死人和将死之人是什么样子的了。可伊泽塞拉还是想要把自己的魔源注入到玛温的体内，让她感觉好一点。但是刚打算动手，伊泽就感受到了什么东西，她愣了一下，过了大概三四秒，伊泽阴沉着，放弃了这个想法。

“王子殿下……你要走了吗。”玛温看着阴沉着脸的伊泽塞拉，虚弱地问道。

“不走，我哪也不走，就是要走，也一定会带着你走的。”

玛温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微微翘起了一点嘴角，刚想再说些什么，双眸中就已经失去了神色，呼吸也随之停止，一颗弱小的心脏顿时间停止了跳动。

伊泽塞拉解下了自己的斗篷，放在了地上，然后把玛温的身体慢慢放躺在了上面，用手轻轻在玛温的脸上滑过，合上了她的眼睛。

“对不起。”伊泽小声地说道。

伊泽脱下了玛温穿着的那件破烂的麻布，然后将**着的娇小身躯慢慢翻了过来，看见了那个刚才自己所感觉到的东西。

见过无数血腥残忍场面的伊泽，对于很多事情早已经冷淡了，死亡对她来说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可是当看见玛温身体的时候，伊泽的心还是颤动了起来。

玛温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灵类鹰翼族的女孩，有一对柔软的棕色翅膀，但是这对翅膀现在却被死死地压着，用针线缝在了脊背上，长时间的折叠已经使翅膀的骨骼完全变形了，而羽翼的表面则是被刻上了理欲术式的文字和图阵，这种粗暴的行为也早已经导致玛温背后的伤口发炎腐烂了。

“对不起……对不起……”

伊泽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不断小声地道着歉，说这位七圣会最高领导人之一此时的模样有些狼狈也不为过。

但就算如此，伊泽塞拉现在除了自责以外就是愤怒，她紧握着双拳，死死地咬着牙，那凶恶的眼神闪烁着沉重的杀意。

虽然没有什么时间了，虽然自己的同伴还在等着自己，虽然行动的时候不能有任何感情，但人毕竟是人，无论见过怎么样残忍的世界，无论做过怎么样的事情，都无法完全成为一块石头，除非当一个人完全抛弃了作为人的本身，化作了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怪物，但很显然，伊泽塞拉此时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

伊泽小心翼翼地用小刀拆开了缝着翅膀的针线。

但是，她的这种行为却使她看到了更加残忍的景象，当伊泽塞拉拆开了针线，把骨骼扭曲的翅膀慢慢掀起时，伊泽塞拉看到，玛温翅膀下面的脊背的表皮肌肤被割去了一部分，像是沿着翅膀的形状割的，刚才翅膀所覆盖的脊背的地方，现在已经是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见露出的骨头了。

现在伊泽塞拉才明白，雅布奇完全把这些孩子当做了魔术工具，当做了一种拥有人性的工具，但却从不把这些孩子当成人来对待，在雅布奇的眼里，这些孩子和和那些最廉价的魔术道具没有什么区别，反倒是一种更有效的道具，在翅膀上刻画符文图阵，然后为了使其生效，将翅膀完全嵌进了女孩的脊背中。

伊泽塞拉不敢相信玛温当时有多痛苦，尽管自己曾经在拷问或者虐杀时做过更残忍的事情，但伊泽塞拉不敢想象玛温当时的模样，她只想知道，在对这样无辜的女孩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雅布奇是什么表情。

伊泽塞拉的怒火已经到达了顶点，但她还是拆去了所有的针线，玛温的伤口早已经凝固，线上也覆盖着凝结的血块，这种工作对于久经沙场的伊泽塞拉来说算不了什么事情，可依然让她感到阵阵心痛。

当针线全部被拆完后，伊泽塞拉用斗篷将玛温的身体裹住，抱着她的身子，轻轻放在了火光之下。

“你放心，公主殿下……王子一定会替你报仇……不，我一定会赎罪的。”说着，伊泽俯下身子，轻轻吻在了玛温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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