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一头站死

去到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早就有人了，立夏在门外面站着等了一会，才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个人推门的声音。

大小姐下意识的一瞥，结果整个人都有些惊讶：“老王，是你？”

“大小姐？”老王也挺惊讶的，怎么早的时间都能看到立夏，这一天的霉运也就从这一刻开始了吧，“你怎么来了？”

“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来了？”

立夏转了转眼珠子，看了一眼门里面那几个气势汹汹的年级主任，也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就啧了一声，“没想到啊老王，你看上去人模狗样的，也作弊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王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莫名其妙的这么早被老师喊到办公室里来，原本他也是有点忐忑的，也不知道老师要跟他交代些什么，只不过仔细一想，自己初来乍到的，好像也没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结果更莫名其妙的是一进去之后没有被批评反而是被那位年级组长好一顿表扬，说了些有的没的，大抵是跟这次考试有关，老王的成绩不错，但还不至于被这样大肆表扬，所以眼下的情况，大部分还是沾着他那家世的光。

这还不够，末了那个年级组长还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告诉他还什么学校以他为荣之类的，整的老王整个人都有些懵。

结果更懵的是出来还见到了大小姐，这就更奇怪了，难道她这么早就过来找自己的茬？

可是，自己好像也没惹着她什么吧？

结果话没说上几句办公室的大门却被砰的一声拉开了，那个年级组长从里面探出个头来，显示笑容和蔼的拍了拍老王的肩膀，告诉他以后考试再接再厉，紧接着，就是拿眼一横，瞪着旁边站着的大小姐，那表情立马就冷了下来。

“来了？哼，进来。”

“怎么了这是。”老王心底有些奇怪，反而是不走了，跟在立夏的身后，重又跟着挤了进去。

看着她那么副吃瘪的样子老王整个人都有些惊奇，夏家的大小姐哎，路上哪个熊孩子不要敬身上三分？今天这副委屈巴拉的样子，着实有些稀奇。

进了办公室大小姐才看到整个房子里站着三位老师，一位是大名鼎鼎的年级组长，是个地中海，还留着小胡子和啤酒肚，看上去很有一丝威严。

旁边站着个面向并不是很熟悉的老男人，约莫四五十岁的年龄，也是一副文邹邹的样子，鼻梁上驾着一副金丝眼镜，很有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样子，但是身材有些瘦削，整个人看上去反而有种弱气的文弱书生感，很明显不是这里主事的那一人，却依然在拿着一副审视的眼光看着大小姐。

然后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的那个小姐姐，就是立夏的班主任。

看到自己班那个最不省心的学生从门外面走了进来，还忍不住叹了口气，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到底怎么了？”老王挠了挠头，意识到气氛和自己来时有点不太一样了，但依旧轻轻的在大小姐耳边解释了一句，“那个戴眼镜的男的就是静儿的班主任，教英语的。”

大小姐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却也没多说什么。倒是一边那个戴着眼镜的英语老师在年级组长旁边连忙问了一句，“吴老师，这位就是……我将来要带的学生？”

“你觉得她的成绩是自己考来的？”年级组长皱了皱眉，很明显没个好生气，听这么一说，英语老师也是立马改了口了，看了一眼立夏：“那，这位就是，那个作弊的孩子？”

“作弊？什么作弊？”老王愣了愣，有些搞不明白，之前大小姐也跟他提起过作弊的事宜，只不过刚才也没在意，没想到这会儿却被老师重又提及了，那就不能无视了。毕竟这个时候被拎出来挡着台面批评，那肯定就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还能什么作弊？嘿，你问问她，还能作弊什么？”那个年级组长嘿嘿一笑，然后把大小姐那张成绩表放了出来，两页，一张是之前的，一张是这次考试的，差距很大。

之前的靠自己的实力大小姐也就拿了全年级300多名，算是个不折不扣的吊车尾，而这一次，竟然直接就窜进了全年级前30，华丽丽的成绩单显得格外醒目，但这份成绩单摆在这几个老师的面前，那意味，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你让她自己说说，作弊，作的是什么弊？让她自己瞧瞧，来。”

“哈哈哈？她作弊？”意料之外的是听到年级主任这么说，老王反而眨了眨眼，忽然有种很想笑的冲动，她大小姐会作弊？老实说，在他这么多天的印象里像大小姐这么个头铁得跟个愣头青似的熊孩子竟然会去作弊？老王心想就算丫觉得试卷太难了一气之下把考卷给直接撕了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考场说她不考了甚至把监考老师打一顿都有可能……但，作弊？编故事也不是这么编的吧？“大小姐，他们说你作弊？她……你TM在逗我？”

“你不说话没人帮你当哑巴。”大小姐白了老王一眼，没好气道。

“……啊？” 老王这个时候很想放声大笑来着，结果看到周围一群人的眼神里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这缺心眼的货终于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太对劲了，这才收敛一些，不敢说话了。那笑声就这样憋在喉咙里，一时间倒是有些奇怪的尴尬。

半响之后，还是那年级组长先开的口。

一开口就是一股严厉的感觉，那语气拽的，就跟大小姐欠了他八万块钱似的，格外的气势汹汹。

“立夏，是叫这个名字，是吧？”年级组长抬了一眼，照着家庭联系册上的名字念了一句大小姐的名字，抬头看到立夏那有些乱蓬蓬的脑袋的时候，整个嘴巴都是撇了撇，嗤笑了一声。

“好名字啊好名字。嘿，立夏，不错，好听。”说是这样说，那语气里，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赞扬的意思，反而有一股浓烈的讽刺的意味，透着那词句，蔓延了出来。听的一旁的老王都是一愣，怎么之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春风满面的时候，就跟现在如此的天差地别呢？

说着还拿眼一横，语气一下子就严厉了起来：“你怎么不叫秋收啊你，秋收起义听过吗？你知道你现在做的事就跟造反差不多？期中考试都敢作弊，你胆子挺肥的啊你。你爸爸，你妈妈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他们拿钱供你读书，就是为了让你来学校里糟蹋的，啊？”

那语气越说越严重越说越过分，甚至到了最后，还忍不住啪的一声，把那家庭联系册狠狠的一拍到桌角上，震得整个不大的办公室都灰尘满天飞。

一边坐在椅子上的班主任都有些吓到了，连忙跑了过来低声劝了几句，似乎是怕这年级组长真来火，一下子干出点什么令大家都后悔的时候，那样事情就闹大了：“吴老师您别生气，立夏她平常在班级里很乖的，这次肯定是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一时冲动，一时冲动能考出这样的成绩？”但年级组长很明显不想就这样放过大小姐，狠一拍那张成绩单，气势汹汹道：“夏老师你自己看看，你这个学生，她之前可是全年级倒数啊，这次考试排名是多少你难道还不清楚？全校前30，这是个什么概念？她要是一时冲动，能有这么个结果？肯定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别激动别激动，吴老师，立夏她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您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别说这么多没用的，叫家长过来。”那个年级组长似乎真的被气到了，挥了挥手，直接打断了立夏班主任的劝说，而是把从旁边又抽出了一本联系册，招命令一旁的夏老师就说，“打电话，把她的家长喊来，让她家长看看这个学生在学校里到底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然后背着书包，滚蛋。”

“让她滚蛋，去祸害别的学校去。”年级组长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听劝解的样子：“我们学校不需要这样品行败坏的学生，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不能容忍的污点！”

老王在一旁听得暗自皱眉，怎么说这样的说法也太过分了一些，污点？就顶破了天说，真的作了弊又能如何？大家从小到大难道没有几次作弊的事情么？一定要说的这么过分？

他这才意识到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开始剑拔弩张了，正要皱着眉站到大小姐面前的时候，却听到身旁的立夏，忽然轻轻咳了咳，率先，出了声。

“过分了吧？”

“什么？”

“我说，你过分了吧。”大小姐叹了口气，在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真就有些不屑了：“学校能不能开除掉我，是你一个年级组长就能说的算的？你想的也太多了吧？而且你说话那么损，难道就不怕半夜砸你家窗户么？”

他年级组长权力再大，也不可能大过校长吧？再说了九年义务教育这个词可不是说着玩玩的，说白了八十八中还是一初中学校，就算是学生在学校里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那也在义务教育的范畴之内，最多也就是受到一顿批评，至于开除，国家宪法里都没有写有规定能够让学校开除学生，他一个年级组长怎么了，还能顶了天不成？

“你说什么?”那位吴老师似乎也被噎了一下，学校不能开除学生他自然也是知道的，索性之前那一通话也就算是个泄愤，用来吓唬吓唬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反而被她反将一军，不得不说是有些气，况且还是在拿学校地位上的事压他，这不得不说是他的痛脚。

吴老师在这一职位上干了三年也没见得有什么提升，眼看着之前与自己同一时间的同事都早早升去了教导主任甚至去本部任职，他要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话说回来，就算真的作了弊，你至于气成这个样子?我们家学费白交了还是怎么的，每年花钱供你们吃穿住行，你家房子那块屋瓦说不定还是我有得一笔学杂费呢。你至于这样？就作个弊而已，也没影响到你的什么利益吧，至于说大逆不道？还怀疑品行，污点？你这张嘴怎么这么损啊。”

大小姐这话说出来那气势可谓是咄咄逼人，老实说她早就想骂这个啤酒肚了，这种老师确实就是害人，拿成绩标榜一切，觉得学习分数大过天，甚至还认为差生永远是差生，就是猪狗不如的存在，你偶尔一次考试成绩不错也不会多表扬你什么，反而去怀疑是不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上辈子大小姐上小学的时候就曾遇到过这种无良老师，在班级里就经常拿成绩不好的学生的名字编段子去活跃气氛，虽然班级里看似和谐一片了，却不知道这种拿别人当取乐工具的行为，到底对受害者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影响。

但无奈的是上辈子那个年代的老师们思想还过于迂腐，竟然觉得这样的行为很高明一般，不但没有及时制止，反而还变本加厉，甚至有点推崇的意思，仿佛在那个年代里，这样的行为就是稀松寻常一般，好像成绩不好的孩子们每天不被老师讽刺几句，那才是不正常的事情一样。

这样的情况着实可怕，大小姐就曾经看过自己的那几个自尊心饱受创伤的同学即使多年以后长大成人步入了社会，儿时的阴影依旧对他们的心理乃至性格方面，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大小姐当时还是他的时候没有能力去阻止这一切，也没办法阻止，因为当时那些被编成段子的笑话里，就曾经有过他自己的名字。

但如今不一样了，重生回来的大小姐虽然依旧不想去管这些琐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年级组长耀武扬威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去揍他。

“哈哈哈，就作个弊而已？而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而这个时候那个年级组长终于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里是满满的讽刺和尖锐，听得一旁的大小姐甚是不舒服，就在她准备掠起胳膊在这位地中海的肚子上来几下的时候，一旁的班主任却是连忙跑了过来。

班主任已经吓到不行了，连忙跑了过来，惊慌失措的示意着大小姐别再乱说话了：“立夏你别这个样子，你好好去道个歉这件事我们就算过去了行吗？吴老师你也冷静一点，这件事我们就算过去了好吗？闹大了对学校也没有好处，立夏她不懂事，她还是个孩子，吴老师你……你别这个样子。”

看着班主任那么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小姐忍不住叹了口气，“老师，连你也觉得我是作弊的吗？”惯性思维啊，自己本来只想认认真真考一回试，却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

“这不是作弊的问题，不管是不是咱们先把事情应下来可以吗？立夏你别再顶嘴了好吗，那个是年级组长，他真的能给你记过的！”班主任都快哭了。

“可是他也没有什么证据啊。”大小姐有些感叹，随随便便滥用职权，这真的是为人师表该有的样子吗？

“扯虎皮拉大旗，品行不好的人，我看应该是他吧？你看那个啤酒肚，喝喝喝，迟早喝出一身病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听得大小姐的话，那个年级组长愤怒的一指大小姐，终于是彻底爆发了：“还要什么证据？证据就是你是个差生！我今天就告诉你了，你就是个差生，你就不该考这么高的成绩，你也不可能考的出来，你不是作弊我还真就不信了！我行教二十多年还真就没看过你这样的学生，年级前30也是你这样的孩子配考出来的？我呸！你要是能考的出来我今天就一头站死在这里，从外头跳下去，你个淘汰货！你就是个衬托你知不知道？”

“注意一下你的语气！”一旁老王终于是有点忍不住了，这话也太咄咄逼人了，就当他准备站出来替着大小姐说两句的时候，却没想到身边的立夏，却是轻轻的，冷哼了一声。

“我说，你这句承诺，是不是当真的？”

“什么当不当真，你算个什么东西啊。”那个啤酒肚还在叫嚣着什么，却看见大小姐已经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朝着他一伸手，啤酒肚就开始歇斯底里的叫嚣，“干什么干什么，你又想干什么？想打老师，你这是大不敬！小心我喊校长开除你你信不信！把你报道媒体上去，一辈子都别想上学！”

“我说你给我卷子啊，傻X逼。”大小姐翻了翻白眼，只觉得这种人已经无可救药了，“老子当场写给你看，不管是什么卷子，老子考不到90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承认。甚至你说我作弊我当场就没有第二句话，但是要是考出了好成绩。”说罢，大小姐伸手一指外面的围栏，“你就给我兑现你的承诺，一头，从这里跳下去！”

“立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一听这话班主任脸都吓白了，公然挑衅这种事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那肯定是学生没有好果子吃，尤其是在惹了年纪主任的情况下，而且，还是他们这边不沾理：“你别任性了好不好？好好道个歉行不行吗！他是年纪组长，你想要跟着学校对着干么？！”

“你就说你应着不应着。”大小姐却是看也不看，斜睨着那个啤酒肚，眯了眯眼不屑道，“好歹像个男人，别刚说的话就想反悔。”

“你算个什么东西啊，还想让我反悔？”年纪组长依旧在那骂骂咧咧的，看样子真的被气的不浅，平常教育学生耀武扬威习惯了，这个时候碰见个敢跟他针尖对麦芒对着干的野丫头，这个时候肯定是受不了的，他啪的一下从旁边的一摞纸卷里抽出一张就拍到了大小姐的桌子上；”你做啊，你不是很能么？你做给我看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做个几分出来，别连及格都及格不了，丢人现眼！”

没想到大小姐却是之看了一眼就呼啦一下把那张试卷给撕掉了。

转手却是在其他三人的惊讶目光下，再一次朝着那个还在大发雷霆的年纪组长伸出了手。

“你不是觉得我作弊么？那就就给我B卷啊！这么重大的考试肯定会有备份试题的吧？B卷肯定没有泄露的可能吧？给我拿出来！”

大小姐说着，重重的坐到了办公室一旁，某个还没有来上班的教师的椅子上，重重一拍，“还有，我不仅要英语的，把其他几门科目的试题全都给我拿过来，老子只要有一门考得不像样，随便你怎么说！但是如果我这个熊孩子能够但得起那年纪前30的分数……”

“你今天就给我表演一个，一头站死，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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