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可没有闲着,起床之后,就忙起来了,葬礼有许多琐碎的事需要人手。哦,是说永安大叔的家里人吗?唉,你是不知道,大叔的两个儿子其实很差劲,很多事都是我们这些外人在忙活,否则大叔的葬礼不可能这么顺利。你是问我们今天一天具体的安排吗?为什么呢?我现在真的不想说话……好,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大致交代一下。大概是早晨八点的时候我们起了床,九点吃完早饭,之后就一直忙到了十一点。对了,你之前不是问为什么打不通我们的电话吗,这中间发生了一件事,我和千夏的手机是被别人弄坏了,全都落进了水槽里,是永安叔的小儿子一手造成的,他比他的哥哥还要糟糕,对于葬礼的事根本不管不顾。手机出现问题之后,我们当然试过想办法的,比如埋进米缸里,或者用吹风机,但是全都一点用也没有,折腾没多久就到十二点了,这个时候也出殡的时候。这两年因为旅游的原因,墓地都被迁到了山的另一边,所以路途比较远,结束之后吃午饭已经是下午一点半的事了。后来大概是在下午两点的时候,我和千叶开车返程了,是,那个时候手机也还是无法开机,但我们也没多想,毕竟当时也确实是没有办法。我们开车往体育场去,然后……然后……”说到这里,千夏抱紧了低垂的脑袋,停住了他的语无伦次。
天已经黑了,医院走廊里寂静如死。就在半个钟头前,急诊科的医生们将一个坏消息告诉给了永野和千夏,他们在尝试了多种办法后,还是没能挽救回奄奄一息的千叶。由于失血过多,再加上她的先天性心脏病,情况自然是十分棘手的,两人深知这一点,因此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要为难医生的意思。末了,医生又无奈地感慨了一句,“唉,要是再早一点送到就好了。”
“然后怎么了?为什么千叶会受伤?”永野的语气焦急,眼神忽而飘向走廊的尽头,充满了不安。
没有回话,而是传来了千夏啜泣的声音,他的身体也在随之耸动。
永野站了起来,没有说话,以拍肩膀的方式安慰了他。
千夏又接着哭了一会儿,接着他一把握住了永野的胳膊,“报警,我们得马上报警!”
“什么?”
“有……有个抢劫犯,千叶是被他刺伤的。”
“抢劫犯?刺伤?”
千夏的声音有点哽咽,“我们……我们下午两点左右开始回城,路上本来是没什么事情的,但是三点的时候,我远远地看到一个人,他在路边招手想搭一趟顺风车,我前面的几辆车都没理他,我本来也没打算理他的,可是靠近之后发现他穿的居然是流浪者队的球衣,而且号码和永野你的一样。”
“20号?”
“是,所以我才决定把车停下。”
“之后呢?”
“那个人确实是想搭顺风车的,而且要去的地方和我们一样,也是体育场,他是打算看比赛的。因为沿途路过的车辆确实是太少了,所以他其实已经等了很久了,那我和千叶当然也就没怎么商量就让他上了车。现在想想,当时的我和**简直没什么两样。”说着,千夏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那他就是刺伤了千夏的抢劫犯?”
“没错,是他!”千叶咬牙切齿地说,“本来上车之后还有说有笑的,但是大概半个多钟头后,那时候我已经有些驾驶疲劳了,千夏也在副驾驶睡着了,也就在这时,那个家伙亮出了枪和刀。”
“枪和刀?”
“是,忽然就用枪抵住了我这里。”千叶指了指自己脑袋右侧,“然后我看到他还把拿刀架在了千夏的脖子上。”
听到自己的两个好友曾经被这么粗暴地对待过,永野当然是气愤的,可眼下的情况并不适合太过冲动,在他的脑海中,理性依旧占据着主要的部分,既然这一次没能阻止,那么就必须要尽快弄清楚尽可能多的细节,为再一次重置时间后的“营救”做好准备。
大概半个钟头后,晚上八点左右,两人抵达了警局。大厅里亮着灯,人来人往,和白天没什么两样,因此永野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对方是个长头发的年轻人,他先是笑着打了声招呼,但是很快,表情就发生了变化,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永野的肩膀,“加油啊,没什么过不去的。”
语气是悲伤的,引得永野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长发也变得有些困惑,“新闻啊,电视,电脑和手机里都能看到啊。”
“新闻?”永野转头看了看千夏,然后嘀咕了一句,“这事他妈怎么会上新闻?”
“嗐,怪我话多,不该打扰你的。”长发说着要走。
永野想要拦住他问个究竟,可自己先被千夏拉住了,女友的哥哥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永野心领神会,把注意力移回到了那几个正在走动的警察身上。
“这不是那谁吗?”就在永野确定了一个警察,正要说话时,对方先开口了。
“是,我是永野没错。”
“什么风啊,怎么来这了?”警察疑惑地看着永野的表情,出于一种职业敏感,他意识到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怎么了?是不是有球迷挑衅你?”
“不是……”永野叹了口气,他的说话变得有些结巴“我要报案,我女朋友……女朋友被……”
不巧的是,这时门外传来了警笛声,于是永野的最后几个字被淹没了,警察也就没有在意,对他使了个眼色后便朝门口走去。不一会儿,警车和警笛声都停住了,只剩下红蓝色的光芒在闪烁,眼前的情景让永野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是他前不久才和队友们为了庆祝比赛胜利而去的那间酒吧,灯光迷离,唯一不同的是此刻缺少了音乐和人群。音乐大概是永远不会在警局出现了,但是人群却马上就出现了,两个警察打开车门后,陆续从里面走出了十几个人,全都是男性,多数都穿着球服,低着脑袋,一声不吭。永野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是又有球迷发生冲突了,相似的事情他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在警察们的维持下,闹事的球迷们有序地往大厅走来,永野看着他们挨个在另一侧的墙角蹲下,有些走神的时候,千夏从身前走了过去,永野明白他的心情,再拖下去凶手可就逃远了,而且对于凶手的记忆可能也会随着的时间的流逝出现偏差。他目睹千夏和警察搭起了话,没过多久,警察的神情就从面对球迷时的似笑非笑转变成了严肃,他听着千夏的说话,同时也看向永野,眼神里像藏着一把刀。接着,警察打算要走过来,但是有人比他先接近了永野,一个黑影,身手敏捷,狠狠踹了永野一脚,使得他摔倒在了地上。
警察看清楚了黑影是原先蹲在墙角的一个闹事球迷,他没料到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发生这种事,感到有些意外,但反应也算及时,球迷想要继续踹第二脚的时候,他一把捏住了对方的后颈。
“你在干什么?!”说着,警察将闹事球迷甩得后退了几步。
“我要弄死他。”球迷的情绪显得十分激动,无视了警察的劝阻,继续向永野靠近。
“想造反啊?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话音未落,两个警察绑住了球迷的双手,然后将骂骂咧咧的他带去了其它屋子里。
坐在地上的永野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过亲身接触这类球迷的他并没有被吓到,他遇到那位想在体育场自杀的球迷不过才是24小时之前的事。
“你朋友说是有一起凶杀案?”警察看着永野,表情严肃。
永野点了点头,然后和千夏去做了笔录,将下午发生的事详细地告诉给了面前的两位警察,说完话后安静了一段时间,双方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的外貌有什么特征吗?”
“也没什么太显眼的。”
“形容起来也困难,这样吧,我们等会儿安排你做一下拼图。”
“多久?”
“十多分钟吧。”
“我想出去透透气。”千夏对永野说。
两人走出屋子,到了院子里,这时候已经快要晚上十点,夏末的空气里有了些凉意。千夏点燃了一根香烟,然后深深吸了一口,于是白色的烟雾便飘散开来。如果是平时,永野一定是会挥手驱散它们的,对于香烟,身为运动员的他是敏感和抗拒的。可这时他已经不太想管这种细节了,他只是屏住呼吸,任由烟雾拂过了脸庞。
千夏接着又抽了几口,然后忽然笑了起来,本来站在永野左边的他移到了右边,“不好意思,不该在抽烟的时候靠你这么近的,平时都得靠千叶提醒,我的记性太差了……”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抽吧,没关系。”永野很清楚,目前的情况下,只有微量的尼古丁才能给这个男人带来一些慰藉了。
千夏没有接话,默默抽完了烟,然后又点燃了第二根,打火机冒出火苗的那一刻,嘴里还叼着香烟的他,呜呜囔囔地说到,“我会宰了他,用刀,但是得快点啊,再不拼图我就怕我不记得了。”
永野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又有一辆警车驶进了院子里,依旧是闪烁不停的红蓝光芒,车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后没有找到合适的停车位,最终只能在永野身旁停住。这一次,警车里只拘留了一个人了,对方下了车之后,畏畏缩缩,行动迟缓,警察催促了几声,他辩解说是脚麻了。永野在一旁看着他,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管他的呢。
“是你?!”永野正着发愣,忽然却听见了千夏的一声怒吼,同时看见他把手中的烟头砸向地面,顿时溅起了几点惹眼的火星。千夏想做的还不止这些,永野目睹着他吐出了最后一口烟雾后,快步朝前走去,在周围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他扑倒了那个被拘留的家伙,同时连着骂了好几句粗口。
警察试图将两人分开,但是千夏的姿态很顽强,他的表情狰狞,右胳膊死死勒着对方脖子,丝毫没有要松手的迹象。眼看着警察们就要开始拳打脚踢了,永野立刻钻进了中央位置,他拍了拍千夏的肩膀,“你这算哪一出呢?松手吧,快松手。”
千夏没有回话,只是看着永野,眼中无神,胳膊依旧使着力气。
永野打算继续用软的,但警察们可看不懂他的心思,他们也没那个耐心,于是也就有了接下来一个警察一脚踢中千夏面门的事了。鼻血立刻就涌了出来,同时应该还有剧烈的疼痛感,千夏缓缓地松开了手,被拘留的家伙得以呼吸顺畅,他咳嗽了几声后,不停地喘着,“搞……搞什么啊……是要……要我死吗?”
“你俩是谁?干嘛的?”状况解除后,三个警察不明所以的看着永野和千夏。
永野不知该作何解释,而千夏又还有些不清醒,他只得是满脸歉意。这时,院子里的动静又引出了屋子里的几个警察,简单了解情况后,其中一个人,永野认出来是之前接待自己和千夏的警察,他在旁边蹲了下来,表情困惑,“你俩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
“我……我也……”永野确实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行了,赶紧收拾收拾,等会儿做拼图。”警察带着一些嫌弃的表情。
“哎,哎……”永野忙不迭地点头。
“不用了……不用做了……咳咳”说话的人是千夏,他摸着自己的额头,“拼图不用做了。”
“你在说什么啊?”永野更加糊涂了。
“我说不用拼了,人找着了。”说话间,千夏挣扎着站了起来,身体是摇摇晃晃的,即便如此,他还是翘起了右脚,指着躺在地上的家伙,“杀人的就是他,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说完,千夏又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永野诧异地看着他,如果这是事实,那未免就有些过于巧合了,“千夏你不是在胡闹吧?”
“我清醒得很,就是他,否则我可以立刻去死。”说着,千夏又打算靠近对方,但立刻被警察拦住了,使得他一脸不满。
永野有些将信将疑,他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那个家伙,忽然记起来是何时何地见过他了。永野扳过了那人的身体,将他正面朝上,然后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亮了他的脸庞。棕色的自来卷头发的他的左眼斜上方有很小的一块褐色胎记,眼睛不大。
“怎么会是你?”永野真的要感慨世界太小了。
“杀人?你肯定认错了吧?”一旁的一个警察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千夏说到,“他是今天上午肇事逃逸的一个人,跟你说的杀人没什么关系,起来吧,别在这闹了,该干嘛干嘛去。”说话间,其余的警察也把永野推开了。
“不!可!能!”千夏带着哭腔咆哮着,完全是一幅不依不饶的姿态。
“你”警察指着千夏说,“别在这胡闹了。”
接着便是一阵安静,这个间隙里,被拘留的家伙努力撑着自己从地上坐了起来,看样子是恢复了神智,然后他说话了,“明白了,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想说什么?”永野问他。
对方叹了口气,“按理说,揍我也是应该的,你的麻烦也算是我的一时疏忽造成的,但是我要斗胆问一句,到底是谁遇害了?”
“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千夏怒气冲冲,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等下,别冲动,再问个清楚。”永野伸手阻止了千夏。
“喂,你们在说什么呢?”一旁的警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嘘……”永野也对他们做了个手势,然后他对面前的肇事者说,“什么人你别管,反正有人出事了,你刚才所说的一时疏忽是什么意思?”
“是吗,对不起,非常对不起,要说起来,我也得负次要责任。”说话间,肇事者的姿势由坐变成了跪。
“你跪我有个屁用!”千夏继续是怒不可遏。
“行了,说事吧,什么是一时疏忽?次要责任又是什么?”
“你们肯定是把我当成竞闻了,但其实我是竞成,这有身份证可以证明。”肇事者从口袋里摸出了证件,向众人证实了自己的说法。
“也难怪你们会认错,我俩是双胞胎兄弟,我一早就察觉出了他今天有些不对劲,但是上午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被他给溜了,为了追他,才有了那起交通意外,我后来不是想要逃逸,真的只是想找到竞闻而已,阻止他做不好的事,可是……可是,唉,最后事与愿违。”竞成低下了脑袋。
“可是什么?把话说完!”千夏斥责道。
“可是他逃逸后没多久就被几个热心路人盯上了,一直在追他。”永野虽然是看着地面的,但话是说给千夏听的,“在体育场附近,我当时就在旁边,亲眼目睹。”
千夏挠着脑袋,在几米大小的范围内徘徊不停,嘴里小声嘀咕着,“这么巧……没可能吧……怎么会……”
“对不起,我为我弟弟的罪行感到抱歉,我不奢求得到你们的原谅,等我身上的麻烦处理完了,我会努力善后的。”竞成满脸愧疚,脑门已经贴到了地面。
“你……你……你……”在仇恨的影响下,千夏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用力跺了跺脚,“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容易就被糊弄吗?永野你给我让开……”他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周围想要搜寻出什么,
“喂,你们三个人到底闹够没有?”警察的有限的耐心就要耗尽了,可这并没有引起永野、千夏和竞成的注意。
“冷静点,千夏”永野朝千夏走去,“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竞成抬起了脑袋,依旧是满脸歉意,“我又做错了,这件事你肯定是难以接受的,我理解你的心情,对不起。”
永野看着竞成,意识到当务之急是立刻确认清楚一些细节,他需要线索完成时间重置后的救援。没想到居然冒出了一个杀人犯,这种棘手的事情无疑令他感到头大。
“你和你弟弟几乎一模一样。”
“我知道你是我的发型和胎记,我弟弟神经病的!他故意要和我弄成一样的,我没少替他背锅和善后,但是成年之后,他犯下的过错越来越严重了,我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竞成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永野点了点头,他感觉心里有数了,这时又传来了千夏不依不饶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下,女友的哥哥此刻手里正攥着不知道从哪找到的一小截钢管。
“你放下,我问清楚了……”永野对千夏摆了摆手,他不仅没有让开,甚至还坐在了地上,他感到了疲倦。
“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家!”警察们依旧是严阵以待的,接着,话音还未落,就已经有两个人冲过去制服了千夏。千夏嚎叫着,但永野暂时不打算替他辩解什么了,与其是重复的劝阻,倒不如就这么被警察钳住反而更省事一些。
眼看着这场风波暂时就要平息了,可这时,永野注意到从院子的入口处走进了一个人,只是一个黑色的身影,是个男人,但完全看不清模样,对方朝着办事大厅的方向走去,脚步匆忙,但在走到一个警察身边时对方停了下来。他在和警察说话,至于是什么内容,永野听不见,可是没一会儿,却听到了警察大声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永野”
“啊?怎么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永野还是立刻应了一声,这也是多年的球员生活养成的一种习惯了,在比赛中,当队友呼喊自己的姓名示意协助进攻和防守,自己必须是要有所回应的,因为比赛中的环境是嘈杂的。永野看见警察的手臂和那个黑影的视线都指向了自己,有些不明所以,但后来黑影却逐渐靠了过来,随着距离的缩短,永野的困惑也消解了大半。
永野有些意外,然后转头对千夏说,“喂,刚巧北原也来了,竞成被捉他也目睹了的。”
没什么用,千夏现在正是最为偏激的状态,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北原走到永野身边后,皱着眉头没说话,只是伸出了右手,像是比赛中经常发生的那样,当一个球员受伤倒地后,他的队友肯定是会上前为他的起身提供一臂之力。
永野握住了北原的手,起身之后,一边拍着自己的裤子,一边问北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北原还是没回话。
说话间,警察们也在忙着,千夏和竞成已经被他们带进了屋子里。
“怎么了?哑巴了啊。”永野疑惑地看着北原,“对了,下午的比赛怎么……”话还没说完,永野就又坐在了地上,这一次是被北原踹的。
“你这是怎……”
“你他妈怎么有脸问的!”不说话则已,北原一开口就是几声千夏式的怒吼,“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态度和情绪是如此地激烈,那么其中的缘由也就不言自明了。永野有些无法接受,上半场结束时的比分明明是2:0,是流浪者队领先的啊,怎么下半场就风云突变了?流浪者队不是弱队,如果硬是要坚持防守反击的战术打法,扬思队也不会有太多办法,尤其还是流浪者队的主场。可是北原是不会用这件事情开玩笑的,他看着永野的眼神,简直就是想杀了他。
“你为什么会失踪?!下半场比赛你去哪了?!有什么事是让你连球队,比赛和球迷都可以不要的?!”北原的三连质问步步紧逼,掷地有声,永野根本无力招架,他只能是微张着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
北原不依不饶,一把揪住了永野的衣领,“你他妈倒是说话啊!哑巴了吗!”
永野的身体随着北原的手臂晃动,但此刻的他还可以说什么呢?对不起吗?这句话应该是最无力最没用的吧?那么是要说些安慰的话吗?可是唯一可以说的“北原你别慌张,我可以重置时间改变这一切”,这句话说出来就是讨打的。只能是低下头,保持沉默了,永野恨不得立刻就天亮,立刻就到中午。
“而且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北原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球队完了,再也不会有流浪者了。”
“你什么意思?”永野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北原悲极生乐,笑了起来,而且还很大声,他并没有回答永野,而是想要离开这里,他往院子出口走去,身影跌跌撞撞,犹如游魂野鬼一般,永野连喊好几声也没能叫住他。
“到底是怎么搞的?”永野发着牢骚,接着追了上去,过程中,他扭头看了看警察的办公室,那里也还有重要的事,但好在他们并不会到处乱走。这多少让永野感到有些安心,于是,追逐北原的步伐也就渐渐加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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