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阴邪

“大胆，居然对龙王陛下不敬！”

亲卫都听闻艾伦收了原巴图恩刺客薇薇安入兰提斯特的阵营，心中对这个少女就提不起好意，现在更是声色俱厉没个好脸色。只是薇薇安也根本没想搭理他们，反倒认真地等待着雷哈纳的回话。

“你说的人难道是……沃克利吗？”

薇薇安被艾伦劝降时，伙同的另一个人不就是沃克利吗？只是雷哈纳没想到，竟是沃克利的瓶瓶罐罐，酿就了如此邪恶的灾祸。

“天才就住在疯子的隔壁，从我第一次和他共事，听他毫不避讳地自夸着他的研究成果，我就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薇薇安闭上了眼，似乎只要她一睁眼，沃克利那病态扭曲的嘴脸就浮现眼前，“我自认双手沾染了很多人的鲜血，负着刀下的怨念沉重地活着，但知道了七煞星计划就是沃克利一手操纵的，知道就是他的计划戕害了无数年轻魔法师的生命、却狂热到认为：为了自己伟大的计划，他们的牺牲都是应该的，他视如草芥的生命能为成就他的发明创造而死，他竟觉得试样们应该心怀感激。”

许多女生已经听不下去了，男生、亲卫都捏着拳头，双眼赤红。尽管巴图恩是敌对方，但他们和兰提斯特的关系，就像解放战争时期国共两党一样。军队各为其主，兵戎相见，但追根溯源，两方还是同属一个民（种）族，同族相残本就不是他们所想要的。雷赛德却纵容沃克利这个异族人迫害同胞，只因他们的野心，这让龙王他们如何不怒火中烧？

对于学生是道貌岸然的教师，对龙王是阴狠毒辣的竹马，沃克利不断刷新着他们对“恶人”的下限体验。

“疯子为了达到目的往往不择手段，必要时连为人立身的品德都可以舍弃。”薇薇安一边说着，似乎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对生命的珍视和怜悯，沃克利舍弃得比我一个杀手还要干脆彻底。他把良知出卖给了恶魔，所以才能麻木到直接或间接地杀害他人而不会心存不安。”

“每一个七煞星的诞生都是踩着一路的尸体爬上来的。”薇薇安似是被嘲讽她的几个亲卫弄得有些着恼，与他们较上了劲：“沃克利虽然不擅作战，但精通魔药、炼金术，还偷学了几种禁术。催发潜能、诱导觉醒的各种药剂，都是沃克利一手调配；抽取不甘的怨灵的摄魂术，以及强行吸收带有死气的暗魔力的吸魔术，因为有伤天和，被列为禁术。沃克利使用，自然不是去干什么好事，而是把怨灵和魔力收集起来，为接下来的筛选做准备。”

“一个实验相当于活祭了这么多人，还要继续吗？”亚当斯的语气透着强烈的愤慨。

“七煞星，你以为这个‘煞’是白叫的么？”薇薇安有点羡慕这些温室的花朵，没有见识过黑暗世界的残酷；又有点替他们担心，能否扛下战争的无情重压。

“收集的灵魂和魔力，并不是浪费的，沃克利通过炼金术，把一组组的灵魂和魔力压缩进经过改造的魔晶石里，制成了数十个人工魔核。”

“魔核……那不是魔兽体内的魔力源泉吗？”

“嗯，沃克利把魔核提供魔力的原理应用在他创造的人工魔核上，用最初代的傀儡药剂改造余下优秀实验体的记忆，让他们融合人工魔核，然后……”

“相互厮杀！”

“这样才能决出哪几个是最强的煞星，是吗……”

“不错。”她点点头，“人工魔核的效果与自然魔核无异，都是吸收以后能强化对应属性魔法的强度，等级也有所提升。魔核吸收融合的过程的痛苦，人工魔核也是一样，甚至会更痛苦。”

“吸收魔核的痛苦就是来自被杀的魔兽，修炼不易，它们极度痛恨为了利益杀害自己的人。它们把魔核附上了强烈的怨念，抗拒他人吸收魔核提高实力，带来深刻的痛苦。人工魔核带来的痛苦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吸收者都是通过第一轮走过来的修罗，但怨念的根源不是兽，而是人，一个人工魔核内还是多个亡灵的怨念，我都不知道七煞星的人是怎么撑过去的，太残忍了。”

“这几十个人大都因魔核内怨念的反噬而暴毙，这些实验体也剥离灵魂抽取魔力，又制成了几块新的人工魔核，最后，只剩下14个存活，两组的七煞星，并没有孰强孰弱之分。”

“剩下的魔核分到了七煞星成员手上，用来突破瓶颈，或冲击下个阶层，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实力如何。”薇薇安有些苦恼地垂首，“还有遭受绝望的人们，他们所产出的扭曲的魔力，早已不是纯粹的暗魔力了，更像……”“”

“阴邪……咳咳……”

“艾伦！”“老师！”他们喜出望外，大家看到艾伦进入修炼，还担心前线的增援能不能赶得上。

“艾伦，情况怎样？刚才偷袭你的人……”

“估计是跑去找其他队友了吧，我大碍没有，只是他击伤我的刀，附带着类似暗、却又不是暗的魔力。”我缓缓起身，打入我体内的“暗”虽然被我控制住，但以光的“净化”却不能完全消除对我的负面影响：体内的魔力运转不畅，被“光”净化的过程极其缓慢和痛苦，我只好把污染的魔力用纯粹的暗包住，移送丹田慢慢中和。就是我这龇牙咧嘴的表情……

怎么都不像是“大丈夫”的样子。

“类似暗，却又不是暗……就是你说的‘阴邪’吗？”龙王摸摸下巴，喃喃道：“倒是和‘罪恶’沾得上边，你在和他的魔力对抗时感觉如何？”

“刚开始我也认为他的魔力是‘罪恶’，但从我的光能量接触到那个‘暗’后，我发现它竟然在抗拒爱之光的净化。”我一口否决了老丈人的猜想，“我通过与伊芙的心灵感应，能共享听觉，当薇薇安说出了七煞星的来由，我才明白，那个暗早就不是纯粹的‘暗’了，从绝望中滋生的种种负面情绪，人工魔核的暗应该叫邪才合适。”

“邪念……吗？”

“是的，想想也是理所当然，无论抽取的灵魂还是魔力，都带着极强的怨恨和报复心，产生的能量虽然强大，但七煞星诞生的每一步都绝非正道。”我回想刚才体内的争斗，脑海现在还被无数冤魂怨灵的拷问所恐惧着。

“之所以我把它称为阴邪……我在致命危险逼近时，无论身体还是意识都没能给我提供半点预警，这感觉就像恶鬼索命一样，后脊发凉的阴鸷；至于邪，那种魔力一旦入体，冰冷阴森的感觉就会弥漫感染你自身的魔力，就像是怨念在报复，说就是你杀死了他，还想吸收他的魔力一样。”

“邪气污染了自身的魔力，我当时感觉魔力流动异常地迟滞，被它污染的魔力既不能调动，还会像冰冷的凝胶一样阻塞经脉，至于痛苦，大都来自于怨念对大脑的冲击，好在我精神力足够强，才能这么快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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