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很糟糕,非常糟糕。
总的来说当下的状况对于我来说糟得不能再糟了,我正处于某个绝对的禁区之中动都不敢动一下,那是区分变态和禽兽的底线……
无论我如何选择,都是输家,不是变态就是禽兽,当我躺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意味着在社会层面上的我已经无药可救。
这就是所谓的“膝枕play”,几乎在漫画里才能出现的东西,此时竟然在我身上重演,由大腿,肚子和胸部组成的三角禁区让我动都不敢动一下,说是无法逾越的雷池也不为过。
我就只能保持这种姿势平躺在沙发上,连呼吸都得尽力保持在正常的程度内,可周围不断往鼻子里钻的浓郁芳香和脑袋所反馈妙不可言的火热触感让我的鼻息不自觉变得粗重起来。
这真的是各种意义上都相当“糟糕”的场景。
最为关键的是我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记忆依旧滞留在商店街前广场坠落的玻璃吊顶那里,至于如何逃脱并且回的家则是一点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我和晓夭姐都已经死了?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似乎是察觉到我轻微的动作,招待我膝枕的晓夭姐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她先是眨了两下眼睛,随后猛然抱住了我的头,视线一下子堕入黑暗,整张脸都被迈入了某种幸福的深渊。
“唔……好难受……..”
“难受?哪里难受!?小天哪里受伤了吗?”
“快要…..不能呼吸了。”
听到我有气无力的回答之后晓夭姐才慌张地松开了手,阻碍我呼吸的东西消失,我大口喘息着,福利什么的现在我才没时间去管,没有被吊顶砸死倒差点被胸部干掉……..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对不起,”晓夭姐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最后她慢慢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我,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那样,默默退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都是我的错。”
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晓夭姐会道歉的我也慌了神,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
“我太没用了……”
我拼命在脑海里搜索安慰的话语,可是平时脑内小剧场一向丰富的我此时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没用的人是我吧…….这本来就是无法控制的事情,怎么样都怪不到晓夭姐头上去,可是……我为什么不说出来?
“不、不是这样,这是……意外事故!”
一直都处于空白状态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电视机屏幕上划过的“意外事故”四个字,晓夭姐也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停留在电视上,客厅内瞬间只剩下被刻意调低的新闻播报声。
“今日在我市商店街前发生一起意外事故,位于入口处圆形广场顶部的巨型玻璃吊顶突然坠落,所幸的是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事故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之中,但基本上排除了人为的因素。”
然后屏幕上放出的就是一片狼藉的现场,可那之中并没有我和晓夭姐的身影,想要说些什么的我闭上了嘴巴,因为我发现晓夭姐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我便等着她开口。
“小天你真的相信,这是意外事故吗?”
“电视上都那么说了不是吗?我没有理由不去相信啊。”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嗯,因为我的运气一向很差。”
只有这点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听到我的回答之后,晓夭姐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但是她的眼睛里泛着泪花,并且小声说着笨蛋。
我确实是个笨蛋,而且只要晓夭姐愿意的话,我可以永远当个笨蛋,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我只是默默地朝晓夭姐靠了靠,晓夭姐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好好休息吧,睡一觉之后都会好的。”
她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就在沙发上先休息一下,小天的房间有些乱,让我去整理一下,之后再去给我好好睡觉。”
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晓夭姐就慢步走向楼梯,拾级而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晓夭姐速度比平常要快上那么一些。
恩?不对,刚刚我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在意的词,我的房间,整理,那不就是说……
“等等等等下!”
几乎是从沙发上滚了下来,然后手脚并用的奔向楼梯,一口气窜了上去,并且在心里疯狂祈祷,那个可别被发现啊!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在我急急忙忙打开门的时候,那个——记录着我中二行为的笔记本已经被晓夭姐拿在了手中。
旁边明明还有某些不可描述的同人本,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我在床下藏的最隐蔽的东西?
我像一只猫那样扑向晓夭姐手中的本子,而她只是微微侧过身就躲开了,在我趴倒在床上想要起身时,晓夭姐稳稳地坐在了我的身上。
为什么仅仅这样一个动作就让我动弹不得!?
“从昨天开始就很在意了,小天会这样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会是什么,以我对小天的了解,八成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小黄书,可打开那个箱子之后,我才发现埋在最下面的是有一点点发黄的本子。”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说这样对小天可能不太公平,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想直到我不在的三年内小天到底做了什么能够让你用这种小黄本来掩饰。”
“晓、晓晓晓夭姐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亲口告诉你,但是那个不行!那个日记本真的不行!”
“可你这样只会越发地让我好奇,抱歉啦,小天,让我也任性一次吧……”
嘴上这么说的晓夭姐手可完全没闲着,一边轻松压制住我,一边轻轻翻开了本子。
第一页便贴着一张照片,裹紧黑色风衣的少年右手指着前方,袖口和领口出都点缀着银白色的花边,黑色长裤的口袋旁更是挂了几根了意义不明金属链子,脚上则是一双黑色的靴子,两边的搭扣都紧紧的扣上了,再加上那头堪堪能覆盖住眼睛的黑发以及周围用拙劣技术ps上去的火焰背景。
“这是……小天吗?”
“不是!”
这绝对不是我,而且和我一点点关系都没有,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承认的!
“在别人看来我或许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但这只是我在表面上的身份,隐藏在这普通外衣下的则是一个新生的王者!”
“等……等一下。”
“没错,尘封在我体内的记忆觉醒了,那些以前轻视我,嘲笑我的家伙,之后都会后悔的,我会用无敌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到时候在想着拉拢讨好我,可没有人会理他们。”
“晓夭姐别……”
“所以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考验,无论是被怎样的对待,无论是怎样的孤独我都能够承受,我要给晓夭姐看到的是足够强大的我!可是我总是失败,也在学校里吃尽了白眼,就算老师也觉得我是个无药可救白痴了。成绩一般,相貌平平,「王」之奇迹从来都没有发生,花了一晚上用心写出的战书被老师当成反面教材在讲台上大声朗读,拿着扫把向正在欺负女生的不良少年宣战结果被群殴揍到丢到医院里呆了小半个月,因为对一个偶尔对自己表达出善意的女生毫无自觉说地说出「你真幸运,我允许你成为王的伴侣」这种话,结果对方从那之后就没有看过自己一眼…….我开始渐渐认识到这些都只是我的想象,是我一厢情愿地想要把它变成现实,可是想象不可能成为现实,晓夭姐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也不可能成为什么王,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翻到了一半晓夭姐的语速就慢了下来,再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充满好奇,而是变得阴郁下来,最后连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只是双手紧捏着本子,而且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这些我都感受的很清楚,就像是那种读悲情小说为主人公的可怜境遇而感到伤心的观众。
“我满目疮痍的过去和晓夭姐想的不一样吧……”
最不想让她看见的东西还是被翻出来了,事实就像和我较劲那样总往我期待的另一边去发展,虽说并没有指望晓夭姐能够认可我,但我还是尽可能的想在她心底留下一个好印象,不过现在看来这也只是一个奢望罢了。
“对不起……”
“该道歉的应该是我,这肯定不是晓夭姐所期待的过去,这只是一个笨蛋的自我发泄而已,这才是我不想给晓夭姐看的理由。”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她有些不敢正视我的视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换句话说,我还是被压在晓夭姐身下动弹不得。
“不会啦,晓夭姐能回到我身边我就已经满足了,不过是以前的一些糗事而已,就算是当成笑话说给晓夭姐听我也不会介意的…..”
“可是我会介意啊!”晓夭姐合上了本子,并且把它重重地摔在我身边,然后用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道把我翻转过来按住我的双肩,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掌心的冰凉。
“小天为什么总是这样笑嘻嘻的,明明心里很难受也要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别人看不出来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
“没关系啊,我都已经习惯了……”
“小天根本就没有理由去习惯这种事情!”
“可就算这么说我也已经…….”
已经形成习惯的东西就很难更改了,这是由时间一点一滴累积下来的东西,就算晓夭姐现在想让我改我也改不过来啊,而且根本就没有什么改的必要,逃避可耻是没错,但逃避同样也是另一种从“解决问题”的方法,至少对于我这种家伙来说,逃避很有用,只要低着头闷不做声就行,无论是再难缠的家伙也会对这样的自己失去兴趣的。
“不要躲开,看着我回答!”
咦,第一次失败…….. 貌似晓夭姐是那种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的女主,这让我怎么去攻略…….怎么去相处,都怪晓夭姐那些带着过界意味的举动,连带着我的思考也变得奇怪起来了。
“所以说——看着我!”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脸颊已经被晓夭姐夹住了,她紧盯着我的眼睛企图抓牢我不断躲避的视线,冰冷的双手刺得我脸颊发疼。
“晓、夭姐?”
好像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晓夭姐触电般地放开了双手,有些慌张地跳下了床,看着脸颊上明显多出两个红手印的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小天,没事吧!”
“除了脸上感觉凉凉的,别的倒是没什么。”
但是当时很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寒意往全身蔓延,但是在晓夭姐的手离开离开脸颊的时候就消失了,错觉吗?错觉吧。
我宁可相信这是错觉,可看着不远处的晓夭姐想要触碰我却又缩回手的样子我不敢相信了,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缓缓开口:“晓夭姐,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管,可现在总该告诉我一些东西了吧。”
没有谁能在看到这种“异常”的状况下还能冷静下来,特别是和自己最亲近的人搭上关系的时候,现在的我心乱如麻,脑子的东西都被搅乱在一起,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超越我认知的现象,为什么我能在那种事故中毫发无伤,为什么已经被断定为遇难的晓夭姐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想知道,可是晓夭姐紧紧咬住了嘴唇,那表情一看就知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这次我没有在选择一笔带过,我默默看着晓夭姐的眼睛,而她在叹了一口气之后轻轻开口道:“给我一点时间,明天我会告诉你,所以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
好吗?晓夭姐面带恳求地询问着我,都已经露出这种表情了我还能怎么办。
“约好了,明天说,晓夭姐你可不能后悔。”
虽然我不清楚隔了一晚上的意义何在,但是我很清楚无论晓夭姐还是我都是很注重约定的,竟然说好了就不会反悔,什么事情等到明天都会解决。
我目送着晓夭姐离开了房间,直到白色的房门关上发出轻微“咔嚓”的声响,我才向后倒去,洁白的床单上还残留着晓夭姐身上的馨香,就如同晓夭姐了解我一样,我也很了解她,每次当她想要瞒着我去做些什么的时候,她的右手总会无意识地捏紧自己的衣角,我从来都没有和她提过这件事,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竟然派上了用场。
这次我可不会再眼睁睁地什么都不做了。
屋子里十分安静,只剩下我均匀的呼吸声,果然在夜深的时候,门口响起了刻意压低到极限的开门声,然后晓夭姐轻轻走了进来,帮我顺了顺身上的毛毯,我没敢睁开眼睛,就算是一条缝也不敢,我不清楚自己的演技是否能逼真到骗过晓夭姐的程度,索性她在轻柔抚摸一下我的脸颊之后就悄悄退出了房间。
晓夭姐一直都对我这么温柔,变得无所适从的只有我而已,罪恶感和愧疚感一起浮上了心头,但是我不能出声,等到声音渐渐消失是我才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并且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衣服,在我轻轻拧开门把手的时候玄关处也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慢慢走了两步并且探出头去,玄关处的大门正好被关上,垫子上还整齐摆放着晓夭姐的拖鞋。
明明都已经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呢?这也是不能和我说的原因之一吗?我从袋子里取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刚过十二点不久,这已经是“明天”了吧,那我这么做也不算违反和晓夭姐的约定。
我终究还是打开了那扇门扉,跟随着前方的身影,一头扎入了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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