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两人的决心

不大的房间内，两个人相视而坐，其中一个坐在床沿，另外一个坐在那种可以平放下来的折叠椅子上，这是学院病房的标准配置，一张床位配一张凳子，而慕工是单人病房，所以凳子配了两张。

虽然是两张，但是摆放的位置和床位的距离还是有些不一样，韦中庭进来的时候就选了一个离床位稍远一点的位置，穿着病号服的慕工为了配合他坐在了那一侧的床沿，病房内安静得有些令人尴尬。

没有人先开口说话，两人一副都在顾虑着什么的样子，但是他们也不可能一直不开口，毕竟韦中庭就是为了这点才到的医院，他清了清嗓子。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没想到是慕工先发出了这样的提问，这个问题让想要开口的韦中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咳、还不是因为那个医生！我就没见过这么执拗的人，为什么我个来探病的非得被她揪住不放？我觉得这很不合理。”

“……医生？”

“就是那个看上去邋里邋遢，一点也不像是医生的那个医生。”

“你这表述听起来就很奇怪，不过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谁……”

看着慕工不怎么自然的表情，韦中庭也差不多理解了她的意思，对，是她不是他，慕工是女的这件事情韦中庭已经知道了，但他还想再确认一遍，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嗯，那个，慕工。”

看到韦中庭难以启齿的模样慕工挑了挑眉毛，韦中庭看着慕工的样子愣了愣，这么一看还真有几分妩媚的意思是主观的意识在影响吧？

“你是女的吗？”

直球。

因为韦中庭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管怎么想都是很失礼的问题，韦中庭也没有让这个问题正当化的方法，还不如问得直接一点。

“你碰到那家伙了？”

慕工没有直接回答韦中庭，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韦中庭双手捂住额头止不住地呻吟：“没想到杠真是妹子……”

“杠你个头啊杠！？我从来也没说过自己是男的吧？别作出一副我欺骗了你感情的样子啊。”

慕工白了韦中庭一眼，“而且求我帮忙的人就是你吧，现在来问我算是哪门子的混蛋行为？”

如果不是看他现在包着绷带的样子有些可怜，慕工就已经揍上去了。

“这不是重点，关键是这样一来我的立场不就非常尴尬了吗？”

“怎么个尴尬法？”

“蒂娜她会不会误会啊。”

看着真的在认真烦恼的韦中庭，慕工眨了眨眼睛。

“我觉得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你在蒂娜的心里已经没什么可以继续掉分的地方了。”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放弃她的。”

韦中庭腰杆挺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捏成拳头，他向慕工表现着自己的决心，继续开口：“而且我要对你说声抱歉，我并不能回应你。”

“啊？”

“我应该说的委婉一些，但是我已经心有所属了，所以我没法回应你对我的感情。”

“……虽然我原本就没这个意思，但是被莫名其妙地发了张好人卡还是有些火大的，我可以揍你吗？”

“行，但是在那之前，我有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那家伙是无能力者吗？”

这本该是韦中庭自己确认的事情，现在问出来他还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再加上确认了慕工是妹子的事实，所以韦中庭多少有些底气不足，甚至没有反驳慕工的欲望。

“说到这点我还真想好好抱怨你这家伙一顿，这不靠谱的情报可是让我吃足了苦头，说真的，我还以为会死呢……”

看着慕工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韦中庭开始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照理说能级报告应该不会出错，难道是吴云天有能够伪造报告的手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家伙又什么要这样做？

不、不对。这种事情就算是弄明白了也对韦中庭没有意义。

“他……很强吗？”犹豫再三之后，韦中庭才问出了这句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至少他在那时候展现出的力量并不是现阶段的我可以抗衡的，攻势凌厉，丝毫不拖泥带水，简直和家伙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韦中庭没有想到，慕工能够舍弃掉能力者的自尊而说出这番话，这是在对吴云天高度评价的同时也痛恨自己的无力，那种在眸子掩藏的懊悔韦中庭绝对不会看漏。

看着韦中庭沉默不语，慕工继续说道：“那你呢？搞成这种狼狈的样子也是遇到了什么事吧，可别告诉我是不小心摔成这样的。”

说实话韦中庭还真想这么敷衍过去，但是慕工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了，韦中庭也不觉得自己能骗得了她。

“我遇到的家伙啊……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因为彼此的强度相差太多了，也不知道那小子从哪里找来的帮手，说帮手也不太准确，我感觉那家伙只是抱着玩乐的心态，甚至他还和我打了个赌。”

“打了个赌？”

“他说我赢不了吴云天。”

听到这话之后慕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而是继续问道：“既然是打赌，那赌注是什么？”

“我赢了，他就不管我和那家伙的事情，如果我输了，我就得放弃蒂娜，自己乖乖退出。”

“想不到那家伙居然和上位能力者也有关系……那么你呢，打算怎么做？”

这对韦中庭来说无疑是相当险峻的情况，这种充满未知性的对手往往是最难对付的，如果是她自己的话说不定都想放弃了，因为想不到赢面，承诺和赌约这种东西本就脆弱，对于不想遵守的人来说没有任何约束力可言。

“这个之前我已经回答过了。”

然而韦中庭的回答相当果断，看起来他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不是这样，韦中庭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吗？

“你是真的喜欢蒂娜才这样做的？”

这个问题慕工已经想问很久了，因为从韦中庭的做法来看，慕工实在是看不出这是基于“喜欢”才会采取的行动，这是无论怎样都只会让对方更加讨厌自己的“自爆式”行动，就算韦中庭真的赢了也只是暂时的，难免以后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吴云天，这种行为根本就治标不治本，所以显得特别愚蠢。

而慕工认为，韦中庭并不是这么愚蠢的人。

“你所谓「喜欢」的标准又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听到这问题的慕工皱起了眉头，这种把问题反抛给对方的行为她十分反感。

“只是想听听身为女性的你的见解，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听到这解释的慕工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她也是女性，自然不愿意看到韦中庭用玩一玩的心态对待同为女性的蒂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慕工也不会放过韦中庭。

“最起码得是真心的吧？”

“……抱歉，我好像不应该问你。”

慕工看到一脸尴尬的韦中庭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什么叫不应该问我？难道我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我该料到杠……慕工你压根就不会有什么交往的经验，所以才会说出这种毫无意义的话。”

“啊？我知道了，你这混蛋一定是找揍吧！？”

韦中庭被慕工一只手抓住了脸颊，以抓娃娃机的架势狠狠往上提，他的嘴唇都快被挤压成一个“1”了，所以韦中庭用力拍着椅子的扶手“唔唔”地求饶。

“本、本来就是，要是我对蒂娜不是真心的，又何必做到这种地步呢……”

被别人所讨厌还继续死缠不放，没脸没皮地威胁情敌，和实力远不如对方的上位能力者较劲……头脑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你个一直把变强变强挂在嘴边喊的榆木脑袋突然开窍了谁信啊！现在只是问问反倒数落起我的不是来了！”

本来减小了一点力道的慕工听到韦中庭的回答毫不犹豫地又加大了力道，一副不把韦中庭的脸捏到变形就不罢休的样子。

“喜欢和变强又没有冲突，倒不如说正是因为能让我变强，所以我才喜欢的！”

“这就已经不是单纯的喜欢了！”

“是不是单纯的喜欢都没有关系吧，因为喜欢，想要独占，这种想法有错吗？”

慕工锤了锤自己的额头低声呻吟：“为什么我会蠢到在这里和你去谈论感情问题……”

“这不是你先开头的吗？”

最初的目的是啥来着？唉，想想就麻烦，不过……慕工并没有理会一脸不满的韦中庭。

“你能赢吗？”

“啊，这还用说。”

韦中庭抬起了眼睛看着慕工，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

“不论是他，还是那个不认识的上位能力者，我都不会输。”

真是会吹牛，那个上位能力者先不谈，光是对上吴云天，慕工都觉得够呛，虽然韦中庭那种近乎自虐的锻炼方式慕工看在眼里，但如果对上真正的怪物的话，这种努力真的有效吗？

“你有自信吗？”

“这不是有没有自信的问题，而是我必须得赢。”

如果连这一步都无法迈出的话，那么什么都做不到。

“倒是不错的决心，我也算是没有看错你！”

慕工站起来拍了拍韦中庭的肩膀，一脸欣慰，谁知道韦中庭却不留痕迹地向后移了一点。

“不好意思啊杠，就算你再欣赏我我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

短短时间就被甩了两次，慕工一脸僵硬地愣在原地，这时韦中庭在耳边听到拳头捏紧才能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他意识到慕工可能又在“火山爆发”的边缘了。

“啊？我突然发现我有点事，所以慕工我先走了。”

韦中庭直接就选择了开溜，想知道的事情他差不多都了解清楚了，想做的事情也差不多决定了，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也不大，怕被蒂娜误会是其一，更关键的是韦中庭的男性本能在提醒他赶紧开溜。

但是几道竖起影子围住了韦中庭。

“喂喂喂，杠你不是玩真的吧？我还是伤患呢！伤患！”

“啊，说得好像你没有受伤我就不敢锤你了一样？那就等你恢复之后再锤一遍吧？但是这顿打你可别想逃。”

我忍你很久了！

慕工手指扳得“咔吧”作响，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像被影子束缚住的韦中庭靠近。

“等一下，我觉得我们还可以继续谈……痛、痛痛痛！”

在病房门口的医生手都已经放到门把手上了，准备开门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些年轻人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话虽如此，医生还是转身离开了，她还没有不知趣到在这种时候去打扰别人。

好累啊……躺在床上的我一动都不想动，床的对面就是电脑，里面还有没有推完的游戏，新换不久的智能手机丢在一边，我并不是克服了诱惑，而是现在低落的情绪迫使我现在瘫在床上，快到饭点也毫无饿意，整个人都是兴奋不起来的状态。

晓夭姐也还没有回来，家里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冷清，这本该是我早已经习惯的情形，毕竟我也一个人生活了三年，可是现在我却不记得我是怎样度过这段时光的。

明明非常疲惫却毫无困意，闭上眼睛就是昨夜坐在电脑桌前查阅资料的自己，简直就像个傻子一样，明明以前被耍就没有这种痛心的感觉，现在只是稍稍被放了下鸽子就如此狼狈。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玻璃心了呢？以前那个脸皮厚如城墙的吴云天哪里去了？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无法回答。

以前也有过女孩子这样玩弄过我，基于惩罚游戏的表白，那时我也上过当，但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受，我知道不可能会有女孩子喜欢上自己，喜欢上那个被学校里所有人都当成中二白痴的自己，可换了个环境之后，为什么我就觉得会有女孩子喜欢自己了？

这完全就是一种自我意识过剩的自作多情吧，这么看来蒂娜也没什么错，反而是我一直像个小丑一样刁难别人，真是抱歉啊，如果说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做的话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已经没有自信还能保持住一颗平常心去扮演蒂娜的“男友角色”了，不，我现在已经连保持一颗平常心见蒂娜都做不到了。

“妹抖。”

我对着天花板轻喊了一声，并没有传来什么回应，在睡觉吗？我倒是没听说过人工智能还需要睡觉这档子事。

“别躲着我啦，我不是来问你要奈月的照片的。”

“这种话你早说啊。”

妹抖用带着几分埋怨的声音从我手机里露出了头，要不是我已经习惯了说不定我还真的会被她吓一跳。

“我说妹抖啊，你以后出现的时候能不能先说一下，我心脏可是很小的。”

“没有啊，根据报告来看你的心脏大小是属于正常范畴的。”

妹抖一脸疑惑地趴在我的手机上，并且脑袋上还浮现着小小的问号，这AI好像很喜欢特效啊……

“意思就是我很胆小，妹抖你这种突兀的出现方式容易吓到我。”

“咱能出现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更何况是你这家伙叫我出来的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

我摸了摸头开始装可爱，这幅样子果然成功恶心到了妹抖。

“有啥事快说，咱可是很忙的！”

“我就是想和妹抖你聊聊天。”

“走了走了！”

看到转过身去的妹抖，我伸出了右手，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捏住了她的手掌，指尖的触感有些微妙，不同于无机物的冰冷，我反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我是认真的。”

妹抖觉得我在和她开玩笑，可是我并没有。想要和人工智能聊天是很奇怪的事情吗？至少在我看来不是这样，我只是单纯地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已，就算聊天的对象不是“人”我也不在意。

听到我的回答之后，妹抖像是宕机似的停了下来，随后她的身体像是断连般地扭曲了几下，几秒之后稳定了下来，看着状态奇怪的妹抖，我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指。

“妹、妹抖？你怎么了？”

“理解不能。”

无机质的声音传来，这和我印象中那个古灵精怪的妹抖完全不一样，是我刚刚的触碰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开关吗？

“妹抖，你现在的样子很奇怪诶。”

“提问，与本机体对谈的目的是？”

“目的？哪有什么目的，不过是想和妹抖你聊聊天而已，这样很奇怪吗？嗯……确实是有些奇怪，不过我本来就是个奇怪的家伙啊。”

这话由我自己来说也太可悲了，还是在一个人工智能前面说，不过我的黑历史已经被妹抖知道得够多了，再加一点也无所谓了。

“与无自我意识的机体，交谈，意义？”

虽然对妹抖说话的方式和语调都很在意，但我还是好好回答了她的问题。

“意义？我还真弄不懂，可能是为了排解寂寞吧？”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盘腿坐直，继续向妹抖开口：“那妹抖你呢？一个人工智能为什么会出现在奈月身边，这也挺奇怪的吧。”

没错，这也是我在意的问题，以前没能找到机会问出口，现在有这个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但我估摸着那个妹抖也不会告诉我。

“「心」的认知。”

她回答得倒是干脆利落，可是我听不太懂啊……

看着我一脸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妹抖抬起了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

“人类的感情，数据库中的样本并不能满足于本机对于「心」的解析，所以选择读心能力者——欧阳奈月作为观察对象。”

“原来如此，奈月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会不会过于片面了一些？毕竟是观察嘛。”

我就是开玩笑般地给了个建议，没想到妹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回答了。

“采用，本机计划将吴云天当做备选观察目标。”

“嗯……嗯？喂喂喂，我说你不是就在等着这句话吧？”

如果是真的话那也太可怕了，没有从奈月身上感受到的恐惧居然确确实实地从一个人工智能的身上感觉到了。

“人格模拟。”

在我还没有听清回答的时候妹抖的身体又抖动了一下，随后，我睁大了眼睛。

几乎只是一晃，我的床上便多出了一位少女，她撑着身体，抬起了脸颊，细长的双眼中氤氲着水光，嘴唇微张，并不妖艳，清纯得宛如一朵还沾着水滴的白莲，我整个人都看愣了。

“欧尼酱？”

一声软糯到差点要化掉的声音让我反应了过来，欧尼酱？谁？我吗？我、我我我有妹妹吗！不对不对不对，这妹子哪来的？

正当我混乱的时候，熟悉的音调又传入我的耳朵。

“怎么样，这样的杀必死服务你还满意吗？”

“我没点这样的服务啊！！！！！”

“诶？这明明是咱特意为你准备的服务。”

这是变回妹抖了吗？刚刚还在我床上的少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撑着下巴浮在半空中的妹抖，她脸上带着嘲弄的表情揶揄着我，对此我也没什么办法，总比刚刚出现的那一幕要好吧！这种杀必死服务对我来说冲击还是太大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只是想聊聊天，别的服务我也消受不起啊……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那个是妹抖吗？”

“怎么样，这可是咱的自信之作，特别根据某人的喜好而模拟出来的。”

喜欢吗？

咕……都说了是以我的喜好而模拟出来的，我自然也不会说出讨厌这种话来，我相信我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一切。

“不过妹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算是操作失误吧……”

妹抖低声嘟囔了一句但是我没有听清，本来想继续问下去，但看到妹抖可以扭头闭口不言的样子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明显就没有想要告诉我的意思，所以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那妹抖，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咱不懂你指的是什么呢。”

“别说笑了妹抖，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无论是事情的起因还是发展的过程，妹抖全都看在眼里，所以她不可能不知道我在问什么。

“你自己心里应该已经有了决断了吧。”

妹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她看着我，静静等着我的答案。

“妹抖你这可不上道啊，现在可是我在问你啊。”

“咱在做「心」的研究啊，所以更想看看你的决断，还是说你要依赖于一个人工智能来下决断？”

“你这精明劲儿还需要研究什么人类的感情啊……”

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妹抖装成没听见的样子歪了歪头。

“你姐姐回来了哦，聊天服务还要继续吗？”

“不用了，我已经满足了。”

和妹抖的对话感觉并不算糟，虽然她一直强调自己是人工智能，但在我眼中她和人类并没有什么两样，中间那段人格模拟（角色扮演）也很有趣。

都有点想把妹抖当成宠物养在自己身边了。

“咱倒是很想看看你的决断呢。”

“或许只会看到狼狈的挣扎哦。”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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