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圣诞节停火日

“当整个太阳系被红色、绿色和白色点缀时，整个太阳系，都会陷入一年中最平和的时刻。在圣诞节这天，人类的一切分歧，一切争端都会被圣诞气氛所抚平。”罗宾拄着拐杖，站在病床旁，背对着躺在床上的萨米尔说。

“圣诞节吗……已经到了12月末了啊。地球上这时候已经被白雪覆盖了吧，他们会不会想念远在木星联邦的家人呢？”

“你觉得呢？对于那些乌托邦人，他们都看重什么呢？”罗宾仍然背对着他说。

“乌托邦……如果战争失败了，也许就再也过不上圣诞节了。”

“为什么？我不觉得地球人会抛弃圣诞节的这个设定。”

“他们会过圣诞节，但圣诞节的意义将会永远消失。”

“是吗……”罗宾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介意我抽一根吗？”

“抽吧。”

罗宾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预计你后天出院，后天是圣诞夜，木星联邦政府和地球联盟政府共同决定，在木卫二的绿洲市举办一次圣诞晚会。”

萨米尔警觉地看向罗宾。

罗宾看了一眼萨米尔，然后移开了视线。伸手在烟灰缸里抖掉了烟灰：“你想的没错，地球联盟的高级将领，以及阿里尔·叶柯也会出席晚会。”

“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战隼特别行动队全员也要出席晚会。并且队长和五个小队长要和杰斯拉夫·辛达总督一同用餐。在那之前……”罗宾把香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看向萨米尔：“你接受担任第五小队队长的职务吗？”

圣诞夜的白天，基地已经充满了浓厚的圣诞气氛，船坞的中间放了一个巨大的圣诞树，墙壁上挂满了红绿白三色的丝带，许多后勤员和队员们都穿上了红色的圣诞服装，手里拿着拐杖糖果和礼物盒。

萨米尔在出院证明书上签字后，将文件递给了医生。

“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医生收起文件，看向萨米尔：“眼睛最近怎么样了？”

萨米尔这才注意到这位医生就是前阵子给自己看眼睛的医生：“哦，说来奇怪，在木卫七的会议中，我犯了一次最严重的病发症，大概持续了3分钟，越往后症状越明显，甚至……出现了幻听。”萨米尔回想起当时脑海中的那些噪音，突然犯了一阵恶心。

“这样啊……”医生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我是夏迪亚·维克多，你的这个症状我会一直跟踪治疗的。有什么问题就问我。”

“谢谢，夏迪亚医生。”萨米尔收下名片。

“也许可以从精神层面来治愈病发症，但具体是什么，需要你自己寻找。”

“也许吧。但我不觉得战争时期有什么能治疗病发症的东西。”

“也许某些东西战争时期才有。”

萨米尔穿上黑色作训服，戴上数字“5”的袖章，走出了住院部。有点奇怪，居然没一个人来迎接我，我就这么不欢迎的吗？难道是因为我指挥不当而在木卫七死了4个队员？那样的话，估计道歉也解决不了问题吧……

萨米尔走进中枢大厅，发现第五小队的队员们都在大厅里，西子卡洛夫第一个看到萨米尔走来，提醒了大家。大家看到萨米尔走来，都面向萨米尔：“欢迎回来，队长！”

队长！？我不是拒绝了罗宾了吗？罗宾现在就站在他们后面坏笑！

“等……等等，我为什么是队长？不是罗宾……”

“因为信任。木卫七的任务，你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吉尔吉斯说。

“因为憧憬。能带领队伍行动的人，很厉害！”西子卡洛夫对萨米尔伸出拇指。

“因为安心。能担护队员的领导者，非常珍贵。”雅克隐喻地说。

“因为……亲切。第一次用家人称呼的就是加藤君，你已经不再是冥王星的那个萨米尔·加藤了。”希令微笑着看着萨米尔。

“因为……啊！你们把台词都抢了！”鸭华对萨米尔喊道。

“即使在木卫七因为我的指挥不当而造成4名队员……”

“那不是因为你，加藤君。那是谁都避免不了的。”吉尔吉斯对萨米尔说。

“队长也同意了哦。”罗宾从后面走来：“Boss说让我回到第三小队，我拒绝了，我决定留在第五小队。”

“大家……”萨米尔显得非常高兴：“我回来了。”

迅猛龙级突击艇被后勤员们刷上了红绿白三色的涂装，甚至还画了圣诞老人在上面，让原来拥有凶猛外表的突击艇看上去变成了色彩鲜艳的玩具飞船。

“我们就穿作训服参加晚会吗？”吉尔吉斯对萨米尔问。

“啊嗯，就这样自然些。等等！”萨米尔看到一个肥硕的圣诞老人站在队伍里，笑着给一群穿着黄色作训服的小后勤员们礼物盒：“那个圣诞老人是谁？”

“是罗宾，他说他要穿成圣诞老人去木卫二。”希令对萨米尔说。

“圣诞老人，谢谢！”一个小后勤员拿着一个礼物盒，笑着抱住了罗宾庞大的身体。罗宾看上去很高兴，用肥硕的红手套摸了摸后勤员的头。

“哦呀，这里还有一个圣诞老人啊。”一个穿着圣诞老人外套的男人走来，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麻袋，嘴里还塞着一根雪茄，一看就知道是哈萨尔。

“你见过抽雪茄的圣诞老人吗？”罗宾抱着一个后勤员说：“熄了吧，这里有很多孩子。”

“加藤君，你有没有发现这两货经常干相同的事情？”鸭华对萨米尔的耳朵小声说。

“啊嗯，不过有个细节不同。也许是我多想了……”萨米尔看着罗宾和哈萨尔说：“罗宾一直抽的是香烟，哈萨尔只抽雪茄。”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冲田海狸走来对他们说：“阿里尔的船队已经进入木星辖区了，我们该走了。”

基地外的五个闸门全部打开，从门内飞出一大群五颜六色的突击艇，向木卫二飞去。

船队接近木卫二后，寒冰港周围的飞船数量出奇的多，飞船外部都多少做了些装饰，甚至木星联邦第二巡逻舰队也都装饰成了红绿白三色。

因为突击艇的空天两用性，所以不用停靠寒冰港，直接下降至地表即可。

船队降落在了新联合国附近的绿洲市空天两用机场，在降落前萨米尔发现有许多疾风级突击艇已经停泊在了机场，那些突击艇的侧舷都画有地球联盟标志。和地球联盟的突击艇停在同一个机场，让萨米尔感觉非常违和。

舱门打开后，远处驶来几辆越野车，萨米尔一眼就分辨出是木星联邦的民用越野车。车队停在了面前，从第一辆车上走下了一个穿着冥王星特有的棉袄西装的男人。

“好久不见啊，别动队队长。”男人对队长伸出右手。

“吉桑，我们多久没见了？三年？还是三天？”队长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你说笑了。”吉桑·艾利克斯松开了手，指了指身后的一排越野车：“让大家上车，我们送你们到会场。”

越野车的车队向建筑区外围的一个垂直通道驶去。

车队驶离地表的建筑区后，萨米尔透过车窗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雪地。

“我记得埃德蒙说绿洲市地下城比起纽约只能算一个小镇。我从未去过纽约，只在手机上看过纽约的照片，只看到望不到边的钢铁丛林，根本无法想象纽约到底有多大。”鸭华看着窗外无边的雪原说。

“我们去过纽约，4年前的我和埃德蒙到纽约大学进行短期建筑学合作研究，我们甚至连曼哈顿都不知道在哪里。”

“什么意思？你是说曼哈顿大桥和纽约海湾都看不见？”

“没错。海湾要么是被覆盖了，要么就因为建筑太高而挡住了。”

“那是何等的建筑量啊……”

车队从垂直通道的边缘驶入地下，这条环形公路比联合国城的环形公路还要长，路灯换成了黄色，有种高速公路的感觉。

进入地下城后，在环形公路上就能看到地下城的样子，和第一次来这里时完全变了一个样，不再是浓厚的高级科技风格，到处被装饰上了彩带，楼房之间拉起了许多彩色的旗帜，有的地方甚至进行了人工降雪，房屋和地面都被雪覆盖了，看上去就像是回到了70年前的圣诞节。

车队进入市区后，萨米尔能看清路边每个人的脸，他们穿着色彩鲜艳的衣服，欢乐地交谈着，哄闹着，完全没有丝毫战争时期的痕迹，这让萨米尔感到由衷的欣慰。

“傻笑什么呢，像白痴一样。”希令看着呆望着窗外的萨米尔说。

“那些人们笑得真开心，今天是圣诞夜，他们一定已经准备好和家人一起吃圣诞晚餐了吧。完全没有战争时期的样子。”

“我们也是这样，不是吗？那两个家伙从上车开始就没消停过。”希令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向后座正在打闹的鸭华和西子卡洛夫。

萨米尔看看窗外，再看看身边的鸭华和西子卡洛夫，眼前突然再次闪过了红色……萨米尔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扭过头看向窗外。希令注意到了萨米尔黯淡下去的神情，不过没有多问。

车队来到了绿洲市最繁华的地区，这里的建筑都变成了黄金时代的风格，拥有巨大支柱的金融中心，拥有华丽吊灯的市政府大厅，拥有精美浮雕的国家银行等等。会场就在绿洲市的木星酒店中最大的会场举行。

刚进入会场，站在门边的一个警察突然向这里打招呼：“冲田？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个晚会。哦，还有别动队队长，好久不见。”

萨米尔认出这是在上次来绿洲市时，帮助他们从坠机地逃脱的弗洛斯特警官。

“上次还没来得及谢谢，谢谢你帮助我的队员们逃离绿洲市。”队长对警官说。

“这可不是免费的，算你欠我们绿洲市警察局一个人情。”

“当然。那今晚是你们负责晚会的安保工作吗？”

“没错，除了我们警察局的人，会场里一律不允许携带武器。那现在到这边，我们需要对你们进行安检。”

安检完毕后，一个穿着木星联邦正规军正装的军官走来，对队长说：“好久不见啊，别动队队长。这些就是你的队员吗？”将军看向队长身后的队员们。

“又来这套，我们也没多久没见吧。”队长转过身：“各小队长跟我走，其他人听从服务员的指示入席就坐。”

冲田海狸、卡兰斯蒂纳、哈萨尔和沙赫走出了队伍，萨米尔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第五小队队长了，比别人慢了一拍走出队伍。萨米尔回头看了看罗宾，罗宾笑着对他竖起拇指。

“加藤队长，还没习惯队长的职务吗？”冲田海狸对萨米尔笑着说。

“哼，就一刚长毛的小孩也能顶替罗宾的位置？”卡兰斯蒂纳看着别处说。

“萨米尔，别在意，卡兰斯蒂纳总是这样。”沙赫用沙哑的声音对萨米尔说。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待会我要跟你喝个够，让我看看你和罗宾谁的酒量更大吧！”哈萨尔大笑着搂住萨米尔的脖子说。

“我……我还没成年……”

“有什么关系嘛……”

五个人跟着队长和将军继续向会场内部走去。罗宾看着哈萨尔和萨米尔唧唧我我的样子：“加藤君……真像那时候的我呀。”

“嗯，罗宾你说什么？”希令突然对罗宾问道。

“啊，没什么，我们去就坐吧。”罗宾再回头看去，已经看不见他们了：“他会成为一个好队长的。”

萨米尔来到了会场最里面的一桌，远远看去，几个大人物豁然在目：杰斯拉夫·辛达总督在和坐在旁边的阿里尔·叶柯交谈着什么，吉桑·艾利克斯坐在杰斯拉夫旁边，萨米尔还看到了拉米尔上将，木星联邦、地球联盟和冥王星的国防部长及总参谋长，和其他一些高级将领及高级官员。

唯独没看到木星联邦总统。

萨米尔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哦，人齐了。”杰斯拉夫看到别动队队长后说：“快就坐吧，今天是难得的停火日，我们双方都要共饮美酒。”

“哼，真是诡异的传统。”队长拉出椅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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