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离线的协同作战

“注意时间，我们快到第一个检查站了。”副驾驶位上的男人，拿着一张纸质地图，在上面指指点点地说道。地图上被标满了各种记号和备注，本来建筑就密密麻麻的城市地图，被涂画的笔迹沾染后显得更五彩斑斓，但每一句标注，每一个圈点勾画都井然有序，没有杂乱不堪的感觉。

“他们准备好了吗？”司机用俄语对副驾驶说道。

副驾驶笑了起来，看了司机一眼，用俄语说：“他们肯定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在说什么？”谢尔敏对罗宾问道.

“他们在校对时间，老头子们的老把戏。”罗宾指了指手表说：“他们肯定已经在行动开始之前就制定好了周密的计划，哪个时间点要做什么全都安排好了。即使中途哪个环节出现了误差，也有预备案可以执行，所以放心吧，我们能逃离追捕的。”

“他们是谁？为什么罗宾对他们这么熟悉？”谢尔敏稍显崇拜地看向周围的武装人员，对罗宾问道。

“他们是佣兵团的雇佣兵，是我的家人。”罗宾笑着说道。

黑色路虎SUV在公路上疾驰着，遇到红灯的路口也直接横穿了过去。司机的驾驶技术很精湛，很多次都能从两车之间很小的缝隙中超车还能不剐蹭到车漆，甚至还能从十字路口中横向行驶的车流中穿插而过，把普通私家车里的司机惊得目瞪口呆。

“还有多久到兔子的1号任务点？”司机对副驾驶说道。

“还有……唔，10秒！”副驾驶看了看手表，对司机说：“准备好，下一个拐弯后就到了目标位置了！”

“明白，交给我吧！”司机更用力踩下油门，所有人立刻感受到了明显的向后的压力。

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后，前方不远处的公路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路障！这个路障不是普通的路障，不仅设有防护栏和横在路中间的警车，甚至还有沙包堆成的掩体和架在上面的重机枪——显然是一个早就建造好的检查站，目的就是封锁交通道路用以收网。

见到黑色路虎过来了，路障后方的警察和士兵都立刻进入了作战位置，重机枪也被拉开枪栓，随时准备向袭来的敌人车辆射击。

“等下，这个路障是不可能被闯过去的！为什么他们还不减速！”谢尔敏看着面前坚实的路障对罗宾几乎惊恐地问道。

“放心，他们会有办法的。”罗宾微笑着对焦急的谢尔敏说。

见黑色路虎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反而在加速！这让路障后的警察和士兵都感到疑惑，但不管那么多，接到上面的命令就是：看到任何可疑车辆就立即攻击。所以警察和士兵都没多想，全都瞄准了这辆车，即将发射密集的弹雨，让这辆车四脚朝天地停下。

“轰！！”

突然不知从路障的什么地方发生了爆炸，爆炸的威力很大，燃烧的火焰腾起到空中足有七八米高，把防护栏、沙袋、机枪和不少警察和士兵炸得七零八落，整个路障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趁爆炸的烟雾还未散去，黑色路虎就抓住机会冲进烟雾，从路障的缺口处飞驰了过去——被爆炸震懵了的警察和士兵都没来得及反应，路虎就已经越过了路障，向远处驶去了。

指挥该路障进行拦截任务的指挥官见敌人逃脱，立即拿出无线电准备联络调度中心组织警力去追捕，但无线电中的另一头只有嘈杂的静电声……指挥官一怒之下砸了无线电的话筒，他忘记市中心的电磁波干扰源还在工作中了。

“刚刚的爆炸是怎么回事？”谢尔敏松开抱紧头的双手，向车后仍然冒着浓烟的路障看去：“这是他们计划好的吗？”

“谢尔敏，接着看。”罗宾的视线仍然在前排的驾驶员和副驾驶身上。

副驾驶对司机说了什么，然后司机降低了车速——好像是在故意等待着什么一样，车速越来越慢，最终速度和行驶在公路上的其它私家车一样快才停止了减速。

“轰……”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从车外传来，听声音判断，爆炸的位置至少离这里有几公里远。爆炸的威力非常巨大，感觉车辆都在随着地面震动起来。几秒后，从声音传来的方向的城市上空，出现了一个火球，但立刻散发掉了，随即升起了一道烟柱。

紧接着！整个城市的高楼大厦全部如同关闭了总电闸一样，瞬间熄灭了所有的灯光！包括路灯也全部熄灭了，整个城市所有的照明设备，全部熄灭了！

一时间，街道上混乱不堪。私家车因突然失去了路灯的照明，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干扰了视线，出现了一大片的连环撞车事件，路上的汽车被迫全部停了下来，在整个城市中造成了大规模的堵车。

若此时从空中俯视整个上扬斯克市，能看到目前唯一能发出光源的，是公路上所有汽车的车灯。这些车灯如同萤火虫的光点一样，点缀在了各条主干道上，让穿插城市的条条道路变成了点满了金色小点的丝带。

司机开着路虎SUV从私家车的车海中慢速穿行着，有时候两车间缝隙太小，路虎就直接挤过去，完全不在意被挂掉的车漆。

“啊……我懂了！”谢尔敏突然恍然大悟：“他们炸掉了城市的总变电站！所以现在不仅形成了大堵车，让警察和军方的行动受到巨大的影响，还让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失去了跟踪我们的能力。再加上全频带的电磁波干扰，无线电全部失效的情况下，想要找到我们的位置就像大海捞针了。”

“没错，简单粗暴的方法。”罗宾点了点头说：“就为了救几个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真符合他们的作风。”

“哦喂，我可是听得懂英语的！”副驾驶突然回头，用英语对罗宾说道：“你还有资格说！跟我混了这么多年，哪天招呼也不打就突然跑去跳槽到了什么……战隼特别行动队，把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养大的恩情抛……”副驾驶突然看到了坐在罗宾旁边的谢尔敏，突然不说话了。

谢尔敏注意到副驾驶凝视的眼神，胆怯地伸手抓紧了罗宾的胳膊。

“哦吼吼！”副驾驶看向罗宾：“你小子出息了呀，这才没多久，孩子都这么大了哈！”副驾驶突然严肃起来：“你丫，告诉我，跟谁结的婚？怎么，她哪儿好了？！长得漂亮？烧饭好吃？还是哪家千金大小姐……”

罗宾面对副驾驶的逼问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根本找不到插话的机会，只好笑着看着副驾驶把这一大串讲完。

“……所以你就跟她跑了？好啊你个大孝子，就把我这个孤独的空巢……”

“啊呀行了行了行了！！”坐在副驾驶后面一排的武装人员用力踹了副驾驶的座位一脚，把副驾驶往前推了一下。副驾驶的头低了下去，有一阵子沉默下来了。

司机还在慢悠悠地在开车，车厢里非常安静。气氛稍微有点尴尬……

“嗤……所以、嗤……”副驾驶竟然低着头发出了抽泣声！谢尔敏震惊得张大了嘴。

“所以……呜呼呼，你就连家都不回一下……嗤，呜呜，你知道我这么多年……你不在的这么多年，我渡过的有多孤独吗？”此时的副驾驶看起来就像一个60岁的孩子：“看到你长这么大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看到你的女儿这么漂亮，你知道我有多喜悦吗！看到你愚蠢地被乌托邦人包围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愤怒吗！看到你将双手举过头顶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惭愧吗！！”

罗宾的头也低了下来，好像真的体会到了副驾驶陈杂的情感。事实上确实如此。

“对不起，是我还太天真了。”罗宾充满自惭地说道：“我会积极改正错误的……”

“你十年前也是这样说的！”副驾驶用手用力砸在座椅的扶手上。

……

沉默了一会后，副驾驶转回了身子，躺在了座椅上无力地说：“算了，反正你也不是佣兵团的人了。你就待在F.B.S.O.T吧，那边就是你的新家。”

“我明白。”罗宾低沉地说道。

“然后，你的太太到底是个什么人？”副驾驶突然来了精神，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是谁能把你俘获雄心？方便的话把她带给我……”

“你想多了，麦卡曼迪斯，就罗宾那怂样还能有人看上吗？怎么可能，那个小姑娘估计是罗宾的同事吧。”司机对副驾驶说。

“你在说什么？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是F.B.S.O.T的……”麦卡曼迪斯看着罗宾的眼睛突然不说话了，因为罗宾的眼神是看着痴呆才有的同情和怜悯。

“什么？是真的吗！？”麦卡曼迪斯震惊地对罗宾问道。

“介绍一下吧，这是谢尔敏·波耶尔，冥王星公民，和我在一个小队的同事。”

“初……初次见面，请……请多……呜呼……”谢尔敏被麦卡曼迪斯紧盯着，感觉压力剧增。

“我是佣兵团团长，麦卡曼迪斯·莱登。”麦卡曼迪斯用手摘下蒙住脸的围脖，露出了他的面孔——一个胡子拉碴，满脸老茧和皱纹的老头子，少说也有50多岁的样子了：“罗宾的养父。初次见面、请多指教。”麦卡曼迪斯的声音略微沙哑，但坚锵有力。

麦卡曼迪斯坐回座位上，看向窗外：“想必你们也都了解到了，电磁波干扰已经存在了一个星期了，就是我们在上扬斯克市安放的全频带干扰器，成功屏蔽了方圆110公里以内的大部分电磁波。但因为干扰器的电磁辐射太强，因此我们将干扰器放在了地下5公里处。

说来奇怪，感觉整个地下都被掏空了，上扬斯克地下5000米居然还有一整套空气内循环设施，但已经被废弃了。通过雇主所给的情报，我们才能通过爆破，进入了地下设施。目前联盟政府正在拼命寻找我们在地下放置的干扰源，那么强的电磁辐射，想必很快就会被他们……”

这时地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震动，接着好像从大地下方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响声。

麦卡曼迪斯愣了一会，沉默地拿出了他的手机，拨出了一则电话，打开了免提，将手机靠近在自己的嘴前……

“嘟……、嘟……”手机通了！

对方立刻接了电话，手机中传来了对方的声音：“狐狸，我知道！电磁波干扰源刚刚被联盟军方发现并炸毁了！我现在与你的通讯最多只能维持十几秒，我正在想办法带着其他人撤离电子战据点……”

“行了！说正事，立刻执行B计划，我们会按照计划到达西区的莫尔托夫大街，届时请你们启动第二信标，明白吗？”

“明白！不行我得关闭通讯了，祝你好运完毕。”无线电在对方说完最后一个字眼时就瞬间被掐断了，无线电通讯时间过长有被军方定位的风险，因此不能维持太长时间。

“听到了吧，我们现在执行B计划，所有人快行动！司机立刻将路虎停下，麦卡曼迪斯打开了车门，带着突击步枪跳下了车。

“等等，其他队员们怎么办？他们应该被困在了市政厅了！”谢尔敏刚下车，用英语对麦卡曼迪斯喊道。

“放心吧，我们其他行动小组也在按照计划协助他们撤离中。”麦卡曼迪斯将突击步枪挂在肩上后，取下绑在腰间的绳索，将钩锁套在路边的栏杆上，然后把绳索扔了下去：“所有人索降到最底层，我们要从地面上步行前往西区封锁线。”

雇佣兵带着罗宾和谢尔敏从高架公路上直接来到地面。闹市区的地面，由于上方层层叠叠的公路遮挡，再加上此时失去的所有照明设备，因此几乎完全处于在了黑暗中。

路上的一般市民都显得十分胆怯——他们对目前发生的状况一无所知，以至于感到了恐惧和害怕。往往能看到几个互不相识的路人聚在一起走路，他们紧贴着他人，用自己的手机照亮四周的黑暗。这些聚在一起行走的人们，仿佛是在黑暗中移动的马灯。

虽然雇佣兵全副武装：战术头盔、防弹衣、突击步枪等作战装备一应俱全，但在这黑暗的环境中，只要不被路人的手机照射到，就不会引起路人的注意。

此时若被一个路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由于无线电通讯已经恢复，路人中的任意一个人报警了的话，警察和军队马上就会向这里蜂拥而至，到时候所有人都将插翅难逃。

有时在路上能遇到打着强光手电的巡逻警察，甚至有军方的人出现，但凭借复杂的地形和佣兵的经验，还是能和他们保持距离，从而躲过敌人的搜查。

用了不到两小时，麦卡曼迪斯这队人成功的来到了，距离西区军队封锁线一公里的地方。他们此时躲在一栋楼房的顶层，能看到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封锁线，如同一个巨大的光圈将整个城市包围了起来。

敌人的包围圈十分紧密，不仅是每一条主干道，包括附件的每一条小路、巷道，甚至是下水道都有设有层层路障和检查口，用于防守的武器从机枪到步战车一应俱全，成堆的士兵在到处巡逻，空中还有直升机在开着探照灯四处游荡。

雇佣兵们趴在楼顶的边缘处，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封锁线的动向——他们在等待一个信号，一个可以把所有人的眼球全部吸引住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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