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乌斯季库特之夜

直升机即将降落，法里慕斯紧握着操纵杆，小心地控制着直升机稳住气流。

桨叶旋转产生的大风吹向地面，将地上的野草和小树枝吹得漫天飞舞，强劲的气流在直升机下方的早草地上挂起一圈一圈向外扩张的波纹。

机舱的后部舱门已经打开了，从舱内就能看到外面的大平原，此时已经是清晨，东南方向的地平线上已经升起了太阳，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将一切映照在了淡淡的金辉中。

乌斯季库特就在迫降点的西南方向，可以看到远处的地面上散发着一片金光，那是城市的灯光，还没有关闭夜晚的照明灯，所以仍然可以看见它的光芒。

直升机接触了地面，后部的舱门也刚好平放在了地面上。法里慕斯关闭了引擎，直升机的桨叶开始逐渐放满了旋转的速度，周围地面上的风也慢慢变小了。

“我们到了，乌斯季库特，东北方向100公里处。”法里慕斯脱掉头上的通讯头盔，从驾驶位上站了起来，推了推坐在副驾驶上的团长：“麦卡曼迪斯。”

麦卡曼迪斯收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拍的是，年前的麦卡曼迪斯，抱着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小男孩。这个男孩穿着一身明显偏大的雇佣兵的战斗服，手里抓着一把手枪。他看着镜头的眼睛，流露着满满的疑惑和哀伤——这个小男孩是罗宾·布兰尔特。

别动队队员们重新踏上了西伯利亚的土地，周围十分空旷，也没有起伏的山丘，有的只是无尽宽广的平原。

“看到西南方向的那片城市群了吗？”麦卡曼迪斯指了指西南方的地平线说：“那就是乌斯季库特。到了那里后，一定要时刻记得看地图，躲避那些街头摄像仪，你们就能不暴露身份。”

“谢谢，佣兵团这次真的帮我们了一个大忙，我们不会忘记这次恩惠的。”希令对麦卡曼迪斯说道。

“不用，我们也是拿钱工作，没有必要跟我们道谢。”麦卡曼迪斯看向远处刚刚日出的太阳，伸出了一只手来遮挡阳光：“今天准是个大晴天，希望你们接下来一路顺风。”

“我明白，保重。”希令转身对队员们说：“大家，该上路了。我们步行前往乌斯季库特估计需要两天时间，抓紧时间赶路吧。”

别动队向西南方的城市前进了。在临走前，罗宾站住了——有一个疑问从一开始就想问麦卡曼迪斯，那就是……是谁雇佣了他们。

罗宾回头看了看麦卡曼迪斯，发现他也背对着自己，看着日出的方向，静静地站在直升机旁抽烟……仿佛是回到了许多年前，很久、很久以前，罗宾也看过类似的景象，这个男人背对着自己抽烟，而他的后背，宛如一座大山一般，沉重而雄伟。

罗宾笑了笑，放弃了询问的欲望，回头跟上了别动队的队伍。

麦卡曼迪斯笑了起来，看到罗宾向前走去的背影，笑了出来……“杰斯拉夫，我真想让你也看看，孩子们长大后都变成了什么样儿……”

……

两天后，深夜。别动队的队伍成功跨入了乌斯季库特的边界，进入到了市郊之中。队员们蜷居在一间废弃了的房间中，看到远处高耸入云的市区，现在已经近在咫尺。

“呜哇，累死俺大爷了！”舒尔曼把自己往破旧是沙发上用力扔下去，结果把沙发给砸散架了，自己也跟着翻到在了地上：“呼啊，摔死了！这什么破沙发多少年了呀！”

“条件不是很好，但我们不能冒险去住招待所，所以还是请大家将就一下吧。”希令对队员们说：“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一夜，明天一早就进城，展开对反抗军搜索的最后阶段。”

“但是，佣兵团所给的情报，真的有价值吗？”乔尔找了一张板凳坐下后，对希令说：“共青酒店，地下反抗组织，听起来就跟谍战电影似的，要真把克格勃引出来可就麻烦大了……”

“不信也得信，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了。”希令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穿在里面的防弹衣：“在休息之前，我们需要开一次作战会议。”

“没错，首先我们要如何行动。”罗宾说道。

“我们进入了信号区，所以我们现在可以随意使用无线电通讯了，这样就方便多了，可以进行随时随地的指挥。因此明天的作战行动，我们不用按时集合，每隔一小时，与我进行定期联络，并由我来实时指挥。”

“所以，关于分组的问题？”凯尔希说。

“分组还是以上扬斯克的时候为准。索菲亚，你现在的伤势怎么样了？”

“嗯……可以了，基本痊愈了。”索菲亚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说。

“好，那么我带着索菲亚和沃尔瓦尔去共青酒店，进行情报搜集。罗宾组、凯尔希组、雅克组，你们分别在共青酒店外围进行搜索和警戒。别忘了定期联络，一小时一次，切记，不要被街头摄像头拍摄到面部，一旦暴露身份，作战计划就失败了。”

“了解！”

“如果任意一组成功获得了反抗军情报，不要立刻汇报，按时等待定期联络的时间，再向我汇报。如果情报价值足以直接关联反抗军，我们所有人立刻回到这里集合，并商讨下一步对策，明白吗？”

“明白！”

“还有，做最坏的打算。若是身份暴露，UMC的那些人肯定又要来找茬了。暴露身份的小组，请立刻寻找掩护，躲藏在摄像头无法拍摄的地方，等待定期联络。我们会帮助相应小组进行紧急撤离，届时将放弃作战任务，全力确保队员的安全为最优先级任务。

好的，可以了。大家早点休息吧，时间已经不早了。”

“啊那个，希令！”矢田叫住了希令，其他人也都愣住了：“请问我们可以洗个澡吗？我们已经……哈哈，一个多星期没洗过澡了！感觉已经……不行了！！”

确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拥挤的小房间内开始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奇怪气味……希令甚至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汗臭味、土腥味、血腥味还有霉味……

希令稍微皱了皱眉：“凯尔希，来跟我看一下浴室。”

凯尔希和希令找到了这间屋子的浴室，和想象的一样，很破烂。裸露在外的自来水管，缺砖少瓦的墙壁和地板，生锈脱皮的浴缸，布满污渍的马桶……

“啊……看这样子，估计是没戏了吧……”凯尔希走到淋浴器下面，拿起花洒，拧开了水阀，花洒冒出了一小点水，然后就停了……

希令按了按马桶的冲水按钮，毫无反应……

“哦哦！”矢田惊喜的声音突然传来了：“这个，能用哎！”

矢田在洗手池上打开了水龙头，里面有不大不小的水流持续不断地流出来：“看来这个还能供水！太好了！”

“所以，你想在这个条件下洗澡？”

“唔呜……”矢田看了看浴室的环境，咽了口口水。

“嘛，能有供水就是万幸了。”希令随手把旁边的一个水桶拿过来，放在水龙头下面接水：“虽然只有冷水，但也能凑合。为了节省水，我们几个女生先洗一下吧。”

“哎~想不到希令还挺能忍的说……我去叫索菲亚一起来。”凯尔希走出浴室去叫索菲亚了。

……

浴室里是不是传来水流倾倒在地上的声音，四个少女的衣服包括防弹衣包括pangci都堆放在外面的地上。里面隐约能听到她们交谈的声音。

而外面的绅士们都在认真地聆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各个都一副若有所思而无法自拔的表情。

“呜呼呼，头一次就在女生洗澡时坐在外面，能听到唉！”舒尔曼嘀咕嘀咕地说道：“在别动队基地洗澡都是分开的说……嘿嘿，感觉上头了！”

“瞧你那样，这么没出息！”乔尔兴奋地从散架的沙发上站起来：“是男人就去偷窥啊！谁要跟我一起来？”乔尔故作玄虚地小声说。

“我呀我呀！”舒尔曼第一个跟上来。

“还有我！还有我！”雅克也跟着凑上去了。

沃尔瓦尔随后也跟了上去。

罗宾斟酌再三，选择了放弃——毕竟自己也是个老大叔了，再干这种事情也未免太恶心人了……虽然也很想去。但罗宾还是坐在原地，随意附和道：“不怕被希令宰了呀，她有多恐怖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啊呀，安心，安心！”乔尔胸有成竹地说：“不会被发现的，我们可小心了。”

四个人蹑手蹑脚地贴着墙，摸到了浴室的门前。乔尔感觉背后的舒尔曼呼吸声特别重，回头一看舒尔曼已经满面通红了……乔尔没管那么多，用手势比划了一下：“我先从钥匙孔看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我就让你们也来。”

舒尔曼兴奋地不行，双手颤抖得“非常”剧烈，以至于让他比划了两次乔尔才懂什么意思：“好的，你先去，顺便描述一下看到了什么。”

乔尔点点头，慢慢移动到了门前，把头凑近钥匙孔，看向里面。

过了几秒，乔尔抬起头，对后面的人打手势：“我看到了面包和馒头，还有贝壳。”

“纳尼！！！”三个人都震惊到了极点，表情从所未有的夸张。连忙摸过来，争先恐后地争取钥匙孔的位置。

然而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都没有啊？怎么回事？”舒尔曼很疑惑，对乔尔打着手语道。

“其实我刚刚也什么都没看见。”乔尔打着手势。

“什么？奇怪了……”舒尔曼用手语说。

这时雅克注意到，堆放在外面的衣服上，内衣都没有了。雅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想提醒乔尔，结果看到了乔尔的背后，从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冒出了一头黑色长发的少女，头发披散在面部，极具既视感。

雅克突然笑了起来，雅克的笑容很特别，嘴角仿佛能开裂一般，能咧到耳根的那种，再加上他巨大的红眼球，顿时让乔尔感觉到了后背发凉：“你……你干什么？没事露出那样的笑容……”乔尔拼命用手语说。

“呐，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你的脖子看起来真是柔软可口呀……”希令的手臂缠上了乔尔的肩膀和身体，把脖子伸到乔尔的脸旁，用冰冷的眼神，紧盯着乔尔的眼睛：“哎嘿，青年男性的身体，肉质可是最有口感的说。怎么样，我在这里咬下一块，你也不会在意的吧。”

乔尔刚开始先是浑身一栗，但逐渐又开始兴奋起来，而且比之前更加兴奋，以至于大脑陷入了混乱的状态，开始语无伦次：“啊……那，那就请吧，把我吃掉吧，希令·佩雷斯。”

旁边的三个人也是，先是感到很恐怖，然后逐渐将眼前的景象看入迷了，都开始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场景。

“哎嘿，想得美！”希令突然原形毕露，抓住乔尔的手臂，用力旋转起来。

“啊啊啊啊！！”炒鸡疼，手臂炒鸡疼！乔尔的左手臂关节感到了莫大的痛苦！乔尔想要挣脱，结果被希令紧紧束缚住了。

这时其她三个少女也从黑暗中冒出来，扑倒了想要逃跑的三个人……凯尔希把沃尔瓦尔的腿向后搬；索菲亚把舒尔曼的脖子勒住了；而矢田竟然抓着雅克的手指，把手指关节一个一个地掰到一个神奇的角度……（值得一提，雅克虽然能很轻松地反制服矢田，但没有那么做，而是笑着假装很痛苦。）

“呜哇哇，住、住手……”

“停停停啊啊啊！！”

“等一下呜啊！！”

罗宾听着浴室那边绅士们的惨叫声，若无其事地坐在客厅抽烟，看着烟圈在面前逐渐飘散开来……

闹了一晚上，疲倦立刻缠上了队员们的身体，大家终于睡下了。虽然是弃置多年的被褥，有的甚至发霉，但此刻却仍然感觉十分柔软和温暖。房间很破烂而且狭小，但几个人睡在同一间屋子里，却让人感觉到神奇的温馨。

队员们很快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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