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不犹豫，谁又说的清呢？

“唉，你不能...” 狗蛋欲拦，但中年男子阻止了他。男子摇了摇头，声音由严厉转向温和：“让她去吧。这是她的选择，也是我们的。”

环顾四周，其他几人的态度显而易见。

“行...你走吧。”最后一丝犹豫被抛弃。

前方道路畅通无阻。少女投以感激的笑容，接着小跑开来。

“叔。你知道吗？”等到少女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狗蛋才收回视线，开口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像是突然出现。目光呆呆地在街中央站了很久，仿佛来自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像仙人一样神秘。”

“是吗？”中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看向门外拥挤的人群，“难怪...那位仙人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了。”

“你的意思是？”狗蛋难以置信地盯着男子，他声音干涩。

“没错。我们其实和你一样啊...谁舍得仙人离开呢？只是因为这是他的选择...”

...

“哈...快到了吧。”舒萧寒停下来喘口气。修真那么久，她差不多快忘了曾经作为凡人的感觉，抬头望向前方——落凤山近了。

山脚下围着一群人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而山上却空空荡荡，不见一人攀登。

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吗？舒萧寒若有所思。山那一块给人一种变扭的感觉。

费力挤到最前方，少女向一旁愁容满面的青年打探道：“请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不上山呢？”

“新来的？”上下打量了番舒萧寒，青年伸手朝着前方的空气敲了敲。“梆梆”的击打声传来，成功吸引了少女的注意。

“你看吧。我们上不去，仙人下了禁制。唉，大家正在商量策略...”青年垂头丧气地说道。再一抬头，竟不见少女的身影。

“人呢？！啊奇怪...我在说什么？我刚才有看见什么吗...”挠了挠头，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的青年转头又和其他人商量策略去了。

...

落凤山并不算什么高山，它是丘陵。因此，站在山顶上只能窥周围风景，至于更广的地方——比如说不远处的小城——根本窥不得全貌。

“快来了吧。”面如冠玉的男子仰头望着乌云满布的天空低声自喃。

“没错，来了来了！”察觉到禁制内某个身影在不断接近山顶，他咧嘴一笑。手指一转，玉制的酒葫芦被拿在手里，仰头一饮而尽：“第十九次了。还有几次呢...命吗？命呀！”

不陡不急的地势，加上一百多米的高度，即使凡人也能在比较短的时间里爬上山顶。

舒萧寒停步伫立，她看了看自己逐渐虚化的手掌，心中一苦。实际上，不止是手掌。从她被吸入禁制时，身体就有了虚化的征兆。

世间最难以违背的不是天道，而是因果。去面见曾经的“自己”本就干涉了因果，而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更是不为天道所容。

改变因果...这就是代价吗？消失在世间...值得吗？在犹豫什么啊我，还是说变成女生太久，都忘了以前的果断...不，其实男女都一样吧。

攥紧拳头，看不清自己真实想法的舒萧寒叹了口气。很多事情，嘴上、心上都能说的慷慨激昂，唯有真正面临选择时才显得困难。

真实想法吗...？

她步步向前，每一步都沉重而决然，仿佛她走的不是路，而是余生。

天上乌云翻滚，雷霆之声若有若无，无形的天道之力笼罩着这一片区域。天色渐暗，暗到伸手不见五指；身影渐淡，淡到肉眼无法看见。

她近了，山缘旁的男子收了酒葫芦，转过身来。

眼前空无一人。但男子不急，因为禁制已经告诉他——那个人就在面前。灵力覆目，眼眸微睁。

这次他看见了。那是一个穿着宽大黑袍的高挑“青年”，看不清容颜...

等等！高挑？那是形容女人的吧！

男子一愣，在少女看智障的眼神中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不对啊，我依旧高大魁梧嘛。

前世的我是这样的家伙嘛...

头疼地叹了口气，少女伸手撩下了罩在头上的帽子。

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好一个俊美女子，可是这不是他预想中的那人。

“你究竟是谁？”男子眉头紧皱。

“我吗？我是你啊...”

“轰！”

天雷降落，紫色的闪电划破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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