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地牢的瞬间,刺眼的阳光让我略感眩晕。太阳居然都爬到这么高的地方了,现在应该差不多该到午饭的点了吧。
在地牢出口处守候的奈尔第一时间请示道:“摩西,您的陪审团名单里的教会和商界主要代表人物已经陆续抵达城外检查站。请问是否立即放行?”
“最后提醒一遍:不要用这种方式跟我对话!”我已经对奈尔这个顽固的家伙有些无语了。
奈尔咽了一口唾沫,降低了说话的音调:“上级下发的陪审团名单里的教会和商界主要代表人物已经陆续抵达城外检查站。摩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吧。”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向传令兵下令道:“传令一:立即解除托罗斯特及邻近地区所有隘口限制通行措施;传令二:允许临时安置区的普通民众回到托罗斯特内外城......”
奈尔面露难色地插话道:“摩西.....现在内城的消毒清理工作还没完全结束......而且,上面还没有同意民众回城.....”
“师团长大人,今天下午就要召开军事审判会议了,此刻正是开诚布公、昭示天下之时。有些细枝末节,只要在我们宪兵团的权限之内,大可便宜行事......”
好一会儿之后,目瞪口呆的奈尔才弱弱地说:“言之有理,就这么办吧。”
我继续说道:“传令三:向普通民众开放旁听席位的报名资格,只要审判庭旁听区里还能站人,就不要拒绝任何一个旁听申请人的要求。传令四:在审判庭外围二个街区的范围内布置一明一暗的二条警戒线,明线在内,按照普通安保护卫标准执行;暗线在外,抽调立体机动术水平最高的宪兵精锐负责值守,要求暗线值守的全员务必全程穿戴立体机动装置!”
周围的宪兵团士兵们面面相觑,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奈尔凑到我的耳边急切地低声问道:“托德长官!您到底要做什么啊?!”
我若无其事地回答:“备战。”
“什么?!”
“待会儿再跟你解释。”同时我伸手指着奈尔身后不远处的兰迪叫道:“那边的二等兵,你也一起过来会议室,帮忙【布置会场】!”
......
在交待完获取艾伦的二套计划以后,我把已经提前准备好的【宪兵团版本提案】和【教会版本提案】分别交给了奈尔和兰迪,并吩咐兰迪稍后把【教会版本提案】直接送至远道而来的尼克司祭手上。
奈尔大致翻了一遍手上的材料,忍不住发问:“托德长官,这二份提案......怎么核心内容相差那么多?”
“哦,因为这跟市场上通常的讨价还价行为是一个套路。”
“讨价还价?”
“对啊,价值100个铜币的东西往往要出价200,甚至300个铜币。预留出讨价还价的空间是非常必要的。”
“可是,我们到底要跟谁讨价还价?调查兵团吗?”奈尔似乎仍然没明白事情的要害。
“真正的出价人才不是调查兵团,扎克雷总统领才是!”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扎克雷总统领一定会根据艾伦对人类整体的利害比例进行裁决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讨价还价呢?”
我一边摇头一边轻蔑地说道:“扎克雷这家伙.......表面功夫做得真是好。但如果你真的相信他是如同传言中一样大公无私的总统领大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是么......中央的事情......我完全搞不懂......”奈尔的目光飘忽不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德克师团长,你看起来有些迷茫啊。”
“托德长官,我们做的这些事情,真的是正确而必要的吗?就算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我就是猜也能猜到艾伦的事情关乎整个人类的安危......”
“你没有猜错,现在我们要做的都是正确而必要的事情。”
“可是......”奈尔似乎陷入了某种矛盾的心态不能自拔。
“不习惯做幕后的脏活对么?一开始我也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而且我们必须习惯......”
我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了那只小心翼翼保护着的袖珍黑盒子,递给二等兵兰迪:“因为永远还有更脏的活要做.......”
兰迪并没有接过黑盒子,而是稍显胆怯地问:“长官......这是什么?”
“更脏的PLAN-B,这个艰巨重大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二等兵,我看好你的表现哦!”
“呃.....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上次对我开枪了啊。”
“托德长官!那是误会,我已经诚挚地向您道歉了啊!您不是说不计较这件事情的吗?!”兰迪急得满头大汗,那样子还挺有趣的。
我强忍笑意向兰迪解释道:“并不是计较那件事,而是我从那件事之中发现你的枪端得很稳......”
兰迪似乎还想推脱责任:“很稳?可是,再稳还不是被您把枪口给拨开了......”
“是啊!本来我以为可以把枪口拨到天上去,结果你的子弹却差一点就要在我的脸上开个洞了!”我语带笑意地拍了拍兰迪的肩膀,一脸严肃地强调:“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奈尔总算下定了决心,开口表态道:“托德长官!我们愿意无条件地相信您!保证完成任务!”
“那就好!其实你们完全不必担心,我会与你们一同出席今天下午的军事审判,最终责任一切由我承担!”
兰迪也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在军事法庭上行为不当的责任】.......我可是担当不起啊。”
对了!【在军事法庭上行为不当的责任】......兰迪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奈尔!马上派个人去训练兵驻地,把阿尔敏.阿鲁莱特和米卡沙.阿克曼叫到这间会议室来!”
“明白!”奈尔转身向会议室门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我大声提示道:“时间紧迫,告诉他们直接去食堂!这个时间正好是午饭饭点了!”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方便说来听听么?”班吉尔从外面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时机巧妙得令我心中生疑。
我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一边言不由衷地回答道:“亲爱的威尔斯小姐!很高兴你平安回来了,有什么值得分享的收获么?”一边甩手示意奈尔和兰迪赶紧离开。
班吉尔冷眼看着无关人等都离开会议室以后,才缓缓开口回应道:“居然顶着一张别人的脸跟我套近乎.......提尔,你怎么好意思的?”
我耸了耸肩:“工作需要嘛。”
“随便吧,现在我该怎么叫你?”
“摩西.塔斯克,新近上任的德克师团长的副官。”
班吉尔冷笑道:“哼~~用死人的名字可是不太吉利哦。”
“这种事情怎样都好,皮克西斯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如摩西先稍稍透露一下艾伦.耶格尔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艾伦的巨人之力确实是神秘的耶格尔医生通过【注射巨人针剂】的方式赋予他的--也就是说,跟雷斯家的方式基本一致。发生时间推测是在5年前,玛利亚之墙陷落当天深夜至次日凌晨之间。”与其用漏洞百出的谎言敷衍了事,不如把这些非核心的信息如实告诉班吉尔,免得谎言被识破之后的尴尬.......
“耶格尔医生的目的是什么?”
“尚不明确,但根据目前艾伦的回忆所提供的信息,耶格尔医生的行为动机中很可能包含了【复仇】和【救世】这二个方面的原因。”
“【复仇】和【救世】二方面......么?”班吉尔的银色瞳孔飘忽不定,她稍稍踱着步向我走来,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提尔.托德可以用性命担保不会骗我......但是,摩西.塔斯克就不一定了......”
“摩西所说句句属实!”
“果真如此的话,我倒是有个想法.......那个神秘的耶格尔医生也许跟我的想法有点类似也说不定......耶格尔医生的【复仇】和【救世】也许是同一件事情......如同我觉得向王政府复仇才是拯救这个扭曲世界的最佳选择......”
我的精神猛然一振,班吉尔的说法似乎让我在一片混沌之中抓到了什么线索!
【无家可归】-【夺取力量】-【赋予力量】-【地下室】-【复仇】-【拯救大家】
在这个线索链条中,只要确定一件事情,其他问题都将迎刃而解:耶格尔医生的【复仇对象】到底是什么?
“摩西?你在想什么呢?”正沉浸在深度思考中的我完全没注意到班吉尔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不行!这个核心信息不能告诉她!
“想不通,算了!下午三点就要召开艾伦的专项军事审议了,各个阶层的主要代表也会很快来到这个审判庭。班吉尔还是抓紧时间告诉我皮克西斯那边的情况吧!”
“皮克西斯的想法非常简单,他十分欣赏艾伦,不希望艾伦被处决。除此之外,对艾伦的归属【不持特定立场】。”班吉尔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小心思,真是太好了。
“是么,那就好。起码可以减少一个不确定因素。”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然后兰迪的大声请示穿透了门缝:“训练兵阿尔敏.阿鲁莱特、训练兵米卡沙.阿克曼已带到,请塔斯克副官指示!”
“威尔斯小姐,不如.........”
“让本小姐暂且回避?想得倒美!”班吉尔坚决拒绝了我还没说出口的提议,她转身向会议室一侧的休息室走去。“本小姐就先在休息室里暂且小憩片刻,摩西当我不存在就好了。反正休息室的门也不隔音。”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推开正门回令道:“先让阿鲁莱特训练兵进来吧。”
“训练兵阿尔敏.阿鲁莱特前来报到!”独自走进会议室的阿尔敏显然有些紧张,但这并没有影响他那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敬礼动作。
“请坐,阿鲁莱特训练兵。我是德克师团长的副官:摩西.塔斯克,多多指教哦。”我和蔼地递去一杯水,然后故意在阿尔敏的身后来回踱步。“知道找你们过来所为何事吗?”
“塔斯克长官......宪兵团的前辈们告知我和米卡沙要作为证人,出席今天下午召开的专项军事审议。所以您找我们过来,应该是关于艾伦.耶格尔的事情吧?”
“差不多。另外,叫我摩西就好了。”
“我们所知道的一切早就已经毫无保留地告知了调查兵团、驻屯兵团和宪兵团的各位长官们了......如果您是想通过我们了解到什么报告书以外的信息,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请摩西见谅。”
我凑到阿尔敏的耳边,轻声低语道:“确实,关于艾伦的各种报告,摩西都差不多能倒背如流了。但现在,我想知道的是某些别的事情......”
“摩西......你说话的音调和方式......好像有些耳熟.....”阿尔敏的感觉依旧灵敏得吓人!我故意制造的压迫性氛围似乎完全无效!
“呃哼!!”我干咳了几声,喝下了一大口水,然后稍稍调整了一下发音的方式:“有吗?还是不能适应南方的炎热天气啊。”真该死,如果这样说话,我就不能刻意压低音量了.......罢了,让休息室里的班吉尔听到也无所谓吧。
“别的事情?那就是关于耶格尔医生的事情了......一直以来,我只知道耶格尔医生是个广受尊敬爱戴的好人。如果摩西想知道其他的事情,也许驻屯兵团工兵部队的汉内斯班长会知道得更多一些。”
这个年轻的训练兵......那四平八稳、滴水不漏的回答表明他比想象中还要精明!他应该一直对我保持着警惕。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对宪兵团的人保持着警惕!
“据我了解,调查兵团希望将艾伦吸收为正式团员,以便进行第二次玛利亚之墙夺还作战......关于这个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这样的话,我也要加入调查兵团!”
阿尔敏不假思索地回答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训练兵......你是认真的么?即便在亲身经历了那个地狱之后?”
“是的!”
“阿尔敏,你训练表现的综合评价.......实在有些不敢恭维啊......像你这么聪明的士兵,应该知道调查兵团的战损率可是一直居高不下呢......”
“多谢长官关心,我宁死也不会当大家的累赘!”
实在难以想象,104期训练兵里前十位的士兵也就算了,居然连阿尔敏这种明显偏科,综合能力评价低于平均水平的家伙也敢做出这样坚决的选择!此刻,我隐隐感到这个看似软弱的年轻人的身上发散出某种......我前所未见的力量和勇气!
“我在托罗斯特防卫作战的报告中留意到一个细节:在艾伦.耶格尔率领训练兵34班执行巨人扫荡任务的时候,你是唯一一个......呃,怎么说呢.......掉链子的士兵......”
阿尔敏咬紧牙关,起誓似的低吼道:“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我哑口无言,轻轻叹了一口气。阿尔敏扭头看着我问道:“摩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阿尔敏,你.....如果......别人叫你去死,你就会去死吗?”
“我想......只要自己理解了非要牺牲不可的理由......总有那么一刻,唯有一死才能成全自己吧......虽然这种事很讨厌就是了......”
阿尔敏的话让我的心神再次感受到一丝震撼,在暗暗钦佩这个勇敢而弱小的训练兵的同时,我隐隐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某种陌生的气味......那是某种......我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东西带来的神秘吸引力......
“最后一个问题:四天前,当宪兵团的士兵们打算将艾伦转移带走的时候,你好像对米卡沙说了一句:【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对吗?”
“是的。”
“你所说的【傻事】,具体是指什么?”
“我担心米卡沙......会当场抗命......”
“你真的觉得在那种情况下,会有人敢于当场抗命么?”
阿尔敏认真地点了点头:“为了艾伦的话,米卡沙一定会的!”
我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说:“还以为104期训练兵的首席士兵很聪明呢......原来她这么傻......”
“摩西,你可能不知道,如果当时米卡沙确实打算带着艾伦离开的话,没有人能阻止她!”阿尔敏郑重的神情说明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既然米卡沙的能力如此强悍,为什么你当时要劝阻她?”
“因为我相信:艾伦的能力只有在兵团的统率之下,有计划地使用才能发挥它的最大作用!如果当时米卡沙真的强行带着艾伦逃离,我们就再也不可能得到主流社会的认可了。”
好吧,从阿尔敏的话来判断,他应该可以视为一个相对可靠的潜在伙伴......我稍稍低头思考了一小会儿以后,开口说道:“阿尔敏,让我提前告诉你一件事吧:在下午的军事审议中,不会有人问你任何问题,你也不需要主动开口说话。”
阿尔敏疑惑地瞪大了眼睛盯着我,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既然没人会问你任何问题,干嘛又指定要你出席这次军事审议呢?”
“呃......为什么摩西会知道这种事情?既然不让我说话,那么让我出席审议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在军事审议里只需要做好一件事情:不论发生任何事,你都要第一时间阻止米卡沙.阿克曼【在法庭上的任何不当行为】。”
“摩西......你,你到底是谁?”
“阿尔敏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现在你可以出去了,顺便把米卡沙叫进来吧。”我微笑着,伸手拉开了会议室的门。
我目送阿尔敏走出门外,眼看着他在穿过略显空荡的走廊。他在一旁等候着的米卡沙身边稍稍停留了一小会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的视线范围。
米卡沙微微皱着眉头向会议室走来,警惕的视线上下打量着我。而我则同时向那个有些让人望而生畏的东洋女孩微微点头,伸手示意她走进前方的会议室。
“训练兵米卡沙.阿克曼向塔斯克长官致意!”
“不必拘礼。阿克曼训练兵......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严肃?”说实话,米卡沙全身那绷紧的神经搞得我自己都有些紧张了。
“......”米卡沙没有回答,仍旧保持着献出心脏的敬礼姿势,深邃的黑色瞳孔盯着我的眼睛。
我试着缓和现场的气氛,半开玩笑似的说道:“米卡沙,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女孩子多一些笑容会更受欢迎哦。”
米卡沙的表情只是变得更加严肃了:“我只想请塔斯克长官告诉我,您到底要怎样才能相信艾伦不是人类的威胁?”
“嗯?是不是刚才......阿鲁莱特训练兵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产生误会的事情?”我稍稍一怔:“艾伦的事情可不是我这种人所能决定的。”
“阿尔敏刚才对我说:您是能直接影响庭审结果的重要人物。所以......”
“不不不,米卡沙千万不要误会了!我只是希望在开庭之前,可以直接与关键的几名证人面对面了解一些情况而已。扎克雷总统领大人才是决定艾伦前途和命运的人。”
看到我有推脱的意思,米卡沙明显着急起来了:“阿尔敏是不会看错人的!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们,艾伦真的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请您千万不要处决艾伦!!”
“是吗?但是......如果从驻屯兵团提供的托罗斯特区防卫作战报告来看,米卡沙的说法可是值得商榷哦。”
米卡沙既迷惑又生气地低声说道:“怎么能这样......我们明明已经拼命把那个大洞给堵上了啊!难道这样都不能说明艾伦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吗?!”
“哦,原来你还没有看过驻屯兵团的报告吗?”
“没有.......上面是不是写了什么对艾伦不利的事情?但......无论报告上说了什么,一定都是因为驻屯兵团不了解艾伦所产生的误会!!”
我在会议圆桌后的皮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把双手十指交叉抵住下颌,假装在认真思考的样子:“那么,请告诉我:米卡沙.阿克曼到底对艾伦.耶格尔有多么了解呢?”
在连续几次欲言又止之后,米卡沙终于开口说道:“对不起,塔斯克长官,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用语言表达.......”
“那就换个问法好了:你和艾伦到底是什么关系?”
“艾伦是.......我的家人,唯一的家人......艾伦教会我如何生存,如何战斗,如何追求.....”米卡沙稍稍把脸侧到一边低下了头,乌黑的秀发挡住了她的眼睛,但我可以明显看出她脸上泛起的一丝红晕。
“追求什么?”
“梦想!”
“那么,米卡沙的梦想是什么?”
“......拥有一个残酷世界之中的归处......一个能与家人共同生存下去的地方......一个安稳的家。”
米卡沙的回答让我愣住了,压抑着的情感在脑海中翻滚,眼前仿佛闪过许多年以前,与弗雷亚妹妹一起在地下街里某处破败的屋顶上仰望那看不见的天空时的情景:
提尔哥哥~~母亲大人......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弗雷亚,你不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不能继续像以前那样骗你了......
我们是被母亲大人抛弃了吗?母亲大人嫌我们麻烦了吗?
不是的!母亲大人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们......她只是为了保护我们被人带走了......
是那些时不时会过来伤害母亲大人的那些人带走了她吗?每次他们走了以后母亲大人都在默默地哭......
不是那些人.......这个残酷世界上总是有不同的人可以用更残酷的方式伤害我们......
那,母亲大人被带到哪里去了?
也许......她已经被三位女神带到天上去了吧。
提尔哥哥,你刚才不是说不再骗我了吗?
对不起,弗雷亚。你只要知道母亲大人再也不会回来就行了。
提尔哥哥~~我想回家。
对不起,弗雷亚。我们不能回家,母亲大人说哪里可能有坏人在等着我们回去。
提尔哥哥~~我说的家不是那个水沟边的小屋,而是母亲说过的那个曾经安稳的家。
对不起,弗雷亚。哪里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了。
那,我们的家到底在哪里?
......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地方都是安稳的家!
.......
米卡沙那略显尴尬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了审判庭里的会议室之中:“长官?我那可笑的梦想怎么样都好,只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艾伦的事情......”
我双掌互相用力掐了一下,提示自己保持清醒。“你所知道的艾伦的梦想又是什么?”
“艾伦的梦想么.......长官,这个问题很重要吗?”看来这个问题让米卡沙有些为难。
“一个人的立场和行为在很大程度上可以通过动机加以判断!所以,这个问题很重要!”
“......艾伦的梦想......”米卡沙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下定决心低声答道:“【自由】!”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梦想......从某种意义上说,可是禁忌之物啊......”
“塔斯克长官!艾伦是绝对不会对抗王政府的,他想要的【自由】不是您想的那样!”米卡沙大步走到我的面前,那一双黑色的大眼睛一下子变得水汪汪的,她的焦虑之情已经完全无法掩饰。
“你.....是打算保护艾伦么?”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对手是谁!也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保护艾伦!!”米卡沙的话语中除了坚定之外还隐隐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只要是为了保护艾伦,要你做什么都愿意吗?”
“只要是为了艾伦,要我做什么都行!”我呆呆地看着她,那个从外貌看来与弗雷亚完全不同的东洋女孩......她的身姿和话语几乎与那个时候的弗雷亚完全重合了起来......
想起来了!5年前,当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骑行在西甘锡纳区的中央大道上的时候,在一瞬间误认为是妹妹的那个黑发女孩,就是她!
我咬紧牙关,双拳微微颤抖着站了起来,对米卡沙说道:“把衣服脱掉。”
米卡沙向后退了半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哎?塔斯克长官.......您刚才说......什么?”
我加重了语调重复道:“把衣服脱掉!”
“塔斯克长官,请自重!”米卡沙仰头怒视着,那倔强而又无畏的表情挺可爱的。
我伸出左手挠了挠后脑勺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只要为了艾伦,做什么事情都行吗?”一边这么说着,右手同时松开了军装腰带上的扣环。
米卡沙没有回话,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但这并没有影响那凶狠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愤怒之色。
“不愿意,是吧?”我轻声哼了一下,果然如此!说是为了心爱之人可以不顾一切,到了真正需要经受严酷现实的考验之时,没有人愿意做出违心的牺牲!除了弗雷亚妹妹以外,没有人!!
米卡沙低下了倔强的头,她把攥紧的右拳垂了下来,左手死死握住右臂,全身微微颤抖着。她似乎.......正在拼命抑制着野性的冲动!
“米卡沙,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是在这里反抗长官的非分要求,最后害了艾伦;还是......”我在心里做好了被那至少几十磅重的力道直击面门的心理准备,厚颜无耻地把手伸了过去。
米卡沙再次后退了一步,她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颤音:“只要......只要我的身体让你满意,你就能放过艾伦......对吗?”
我轻佻地笑了:“是啊,我保证!”
“如果出尔反尔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米卡沙稍稍抬起头,那幽怨凶狠的目光把我吓了一跳!
“米卡沙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男女之事对吧?这样的表情和语气......可是不能让男人满意的呢。”我伸出的右手试图扯掉那条破旧的红围巾,却瞬间被米卡沙的左手死死抓住,力度之大让我稍稍一惊。
“请......请让我自己来吧......”二行清泪从米卡沙的脸颊滑落地面,她缓缓脱下军装外套,解开衬衣的纽扣和腰带,最后把内衣亦尽数褪去,唯一没有摘下的只剩下那条红围巾。她的身体稍稍显现出与不到16岁的花季少女身份不相适应的强健,然而那充满力量感的肉体却完全没有影响那诱人曲线的美感......特别是那绷紧的小腹腹肌,几乎与班吉尔不相上下,然而班吉尔已经21岁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此刻.......我确实**了......
“这条围巾......”
“你要怎样都行......只有这条围巾.......我必须一直戴着......”米卡沙把头扭到一边,顺从地躺在会议室墙边宽大的沙发上。
我仔细看着那条已经有些褪色了的暗红色围巾,忽然间对它背后的故事有些好奇:“好像已经很旧了啊,是米卡沙的父母留下的遗物么?”
“是艾伦给我的礼物.......在我的身体和心灵被绝望与寒冷重重包围,几乎要放弃所有希望的时候,就是这条围巾上残存的艾伦的体温给了我活下去的力量......”
“难怪......那现在你觉得冷吗?”
米卡沙用力闭紧了双眼,全身微微颤抖着:“冷......虽然冰冷的身体可以给你,可是我温暖的心永远在艾伦那里!”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终于理解了一件事:
也许......米卡沙之前那犹豫的表现并不是因为不愿意为心爱之人付出一切......而是在她的世界里,遇到外界侵害的第一反应是【战斗】而不是【妥协】!
但对于弗雷亚而言,无法反抗的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顺从】......
其实......她们的心情和觉悟都是一样的......
我无奈而尴尬地咳了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衣物,盖在米卡沙**的身上。
米卡沙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挣开了双眼,却惊讶地发现我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把衣服穿上吧,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
米卡沙完全顾不上穿衣服就站了起来,激动地质问道:“塔斯克长官?你该不会......嫌弃我的身体......打算反悔吧!艾伦......”
“嘘~~!”我转身伸出食指轻轻放在双唇之前示意她保持安静,“不要这么激动,我既没有反悔的打算,也没有嫌弃你的身体.....”
看着那一双疑惑的黑色大眼睛,我特别轻声补充道:“呃......应该说,米卡沙的身体比我想象中还要诱人......”
“这种事情怎样都好......请告诉我:艾伦不会有事的!你答应过我的!”
我实在不忍直视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只得把头扭到一边:“对不起......其实我骗了你,其实我无法保证任何事情.......”
“什么?!”震惊之下,米卡沙双手抓住我的衣领,瞬间我的双脚已然离地。“摩西.塔斯克!!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差点喘不上气,迷糊的视线中只有米卡沙的双臂和那因愤怒而涨红了的带泪脸颊:“等....等一下......如果你要问话.....呃....先....先把我放下.....”
一个深呼吸的时间以后,米卡沙咬着牙狠狠地将我扔到沙发上,然后快速捡起了地上的衣服。
“长官!能不要看着我穿衣服吗?!”
“对不起.......刚才的无礼要求,其实只是想确认你的决心......”我眯起眼睛,假装没有继续偷看的样子,愧疚地继续说道:“关于艾伦的事情,我可以向你透露一点:无论宪兵团或者其他组织的人在军事审议会上说什么,艾伦是不可能会被当场处决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真的吗?太好了!”米卡沙似乎有些欣慰地抬手擦掉了眼角的眼泪,她的愤怒似乎稍稍消退了一点。
“为了艾伦的安全着想的话,由宪兵团接收艾伦也许会比调查兵团更好一些.......等等!!”我站了起来,伸手握住米卡沙的手腕,拉开了右手的衣袖。
“摩西.塔斯克长官?请自重!”
我用命令的口气说道:“阿克曼训练兵!请让我看看你手腕上的刺青!”
在被米卡沙双手抓住衣领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她右手臂内侧上的刺青。而刚才她抬手擦拭泪水的时候,从袖口处一闪而过的图像让我确定:绝对没有看错!
刺青上的图案好像有些眼熟......那些浮夸的线条描绘以及方块状的奇特字体.....这种风格的奇特文字,我似乎在某本描写古代东方哲人思想的违禁书籍的插图里见过!
米卡沙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了?难道,你能看得懂这些图案的意义吗?”
我对着刺青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老实回答道:“这种奇妙的文字,我连一个字母都看不懂......跟不用说这些抽象的图形了。如果米卡沙知道关于这种文字的任何事情,请务必告诉我!”
“妈妈说过......这个印记是东洋人一族必须代代继承下去的东西......而且,母亲曾经向我解释过,这种文字不是用字母拼写而成的,这是......好像叫【象形文字】.....”
“原来......这个世界上的语言和文字真的不止一种......米卡沙,把你知道的关于这种语言文字的知识都告诉我!马上!”
“哎?我.......我只记得妈妈教过我的......名字的写法,仅此而已啊。”
“写给我看看!”
“就是这样了,按照从前的记忆写的,我的名字应该就是这样......”
“这......米卡沙的名字不是由三个音节构成的吗?这才二个图案啊,难道你在骗我?”
“长官!我真没骗你,妈妈说每个象形文字的发音可以对应多个音节!”
我死死盯着米卡沙右手腕内侧的刺青印记看了又看却毫无头绪,直到米卡沙觉得有些不耐烦了:“长官,我可以把衣袖放下来了吗?”
“好吧,看不懂的东西终究还是看不懂.......”
“这个印记跟艾伦的事情有关吗?”
“也许有关,也许无关。无论如何,我不知道。”
“那......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可以,但我需要强调二件事情:第一,艾伦在宪兵团里其实要比在调查兵团里更安全;第二,今天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米卡沙一边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一边咬牙切齿地回应道:“关于第二点.......也正是我想说的!!”
“真是该死.....又多了一个要记恨我一辈子的人了.....”盯着已经关上的会议室大门,我自言自语着,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那一股幽怨的气息。
“只多了【一个】?我看不见得吧!”
完蛋了!一时头脑发热而不计后果的行动,让我几乎忘记了休息室里班吉尔的存在!
我下意识地向右转身,试图向班吉尔解释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右脸便火辣辣地挨了一记耳光。
“威尔斯小姐.....你误会了......”
“闭嘴!!”左脸也挨了一下,虽然隔着人皮面具看不出来,但现在我的脸上应该有二个左右对称的红印了。
“班吉尔,我知道错了......”
“不,你没错,错的人是我。”班吉尔的眼角似乎留着泪痕,实在是出乎意料。
“我居然曾经以为你会比那些家伙好一点.......我真是大错特错了!”
“什么?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即便在迎娶母亲以后,父亲还是野性难驯,时不时都会出入那些专为贵族服务的会员俱乐部.......
父亲甚至没有丝毫打算掩饰这些无耻行为的意思......
母亲告诉我:寻欢作乐沾花惹草是男人的特权,女人必须忍耐.....
直到有一天,母亲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
父亲把一个年纪比我还小的初夜妓女带回了家......
父亲居然还安慰母亲,说什么好东西不能跟别人分享,玩完了就让她回去......”
班吉尔雪白的脸颊由于愤怒而涨得通红:“你们这些家伙,都是一个德行!!”
“不是的!我跟那些人不一样!我只爱慕你:班吉尔.威尔斯一个人!刚才......只是......”一时之间,我发现自己理屈词穷。
“啊!我知道的,你的话跟父亲当时的说法一样嘛!!刚才只是玩玩而已,玩完了让她回去!对吧!!”
“我们不是敌人的关系吗?为什么班吉尔如此愤怒?”
“我.....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人!见不得这种把女人当做玩物的事情!难怪之前你如此在意那个米卡沙.阿克曼......原来你早就在打她的坏主意,现在得到机会就肆无忌惮了是吧!!”
我撕下人皮面具丢在地上,走近班吉尔,得到的只是又一记耳光。
“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请继续。只是......”
“你还有什么新鲜的借口,大可说来听听!”班吉尔气鼓鼓地把头扭到一边,我则趁机强行把她抱在怀里。
“你!你这混蛋!马上放手!”
我有些得意地问道:“其实......班吉尔也是有些在乎我的吧......不然干嘛那么生气......”
“提尔.托德......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
“刚才你不是一直在休息室里听着的吗?我压根没有动米卡沙一根汗毛。我只是想借此测试她的觉悟和决心到底有多么强烈,真的!”
“这么牵强的借口你都好意思说出口!只是忽然想起隔墙有耳的事情,然后后悔了而已吧!”
“才不是!我真的没有动任何其他女人的歪脑筋!我可以对三位女神起誓......”
“不用起誓了!贵族男人说的话,果然一句都不能信!”班吉尔的右手按在我的下体处,“那个下流的玩意完全不会撒谎呢!”
“呃.....那里都是因为.....因为班吉尔的原因.....才会变硬的.....”
班吉尔冷冷地说道:“不管,提尔.托德要接受惩罚!”
她的右手稍稍用了一点力,这让我的脑门上渗出了无数冷汗:早知道班吉尔这么生气,就不该强行抱住她的.....现在只能可怜巴巴地求饶了。
“那个.....能不能换一种惩罚的方式.....请不要断送了托德家唯一的血脉......”
“哦?还有什么其他的惩罚方式适合你?不妨说来听听。”
“亲爱的,只要不是这种惩罚方式......你想怎么样都行!”
班吉尔的脸上似乎闪过一瞬得意的坏笑,我已经不知道她那严肃的语气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了:“刚才,你好像很在意什么【刺青】和【象形文字】?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个事情根本无关紧要啦.......”话音未落,班吉尔手上的力度又增大了一点。
“等......等一下!我只是有个猜想,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想!”
“猜想?有意思,说来听听。”
“班吉尔,你先放手好不好......请不要再这样了......”
“看你的样子挺可怜的.......把你那个毫无根据的猜想告诉我,我就放手。”
“说起关于那个毫无根据的猜想,必须先给班吉尔讲个故事......”
“最好快点,本小姐的耐心是很有限的!”
“......能不能先松手.....现在我的心理压力很大......”
“不能!”
......
5年前的初夏的某一天傍晚,罗德.雷斯那新晋为【唯一真神】刚刚满三年的女儿弗丽达.雷斯忽然变得有些奇怪,然而罗德早已对此见怪不怪了。因为这种事情在真神的身上是常有的,从最早传说中的初代雷斯王,然后到罗德的先辈,再然后是罗德的父亲,紧跟着罗德的兄弟,现在是罗德的女儿......成为世间唯一真神的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
真神的心情看起来如同往常一般低落,凝望着远方夕阳的她嘴里又冒出了那些罗德早已熟悉不过的神秘话语:“黄昏将至,乐园不再......和平将逝,罪人当死......然无知之人何罪之有,无知之人何需忏悔......此世万物终归尘土,又何苦顾影自怜无谓挣扎......”
“黄昏将至,罪人当死,万物终归尘土。”罗德虔诚地复述着真神的话语,然后像往常一样语带安慰一般继续说道:“But Not Today。”
如果按照惯例,真神会先说出某句罗德也听不懂的话,最后补充一句:【Not Today】。
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真神的瞳孔中不断发生着细微但肉眼可见的变化,那是初代雷斯王的意志和弗丽达.雷斯的意志正在相互碰撞的标志。
真神.....不,应该是弗丽达,她全身剧烈颤抖起来,双手扶着额头痛苦地蹲下:“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现在!!”
罗德大惊失色:“弗丽达?!难道.....今天就是......黄昏之日?”
弗丽达忽然大声咆哮着:“不应该是这样......你......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跨过边界?!”
“弗丽达!到底怎么了?我是你的父亲!罗德.雷斯!你还好吗?”
不对,那瞳孔之中的眼神.....那是初代雷斯王在咆哮!罗德惶恐地跪在真神的面前,他知道现在正有什么前所未见的事情已经或即将发生!而他只能请示神的旨意,那是人类唯一可以倚靠的力量!
“我主真神在上!您忠诚的仆人代此世间万千罪人请示圣意!我们以虔诚的祈祷乞求真神的引导!!”
真神的语气逐渐平复,那波澜不惊的话语让罗德心惊胆颤:“就凭你们那渺小的力量......也妄图篡改命运.....没用的......世间已无希望......无谓抗争只会徒增苦痛.......”
罗德听罢,已然万念俱灰。
雷斯族人都知道:真神的决定是绝对的,无论这世间行将毁灭,又或者人类可以继续苟活,一切都交由神来决定。
“谨遵真神教诲,世间罪人得以延续至今,皆凭真神仁慈。既然黄昏已至,我等自当静待命运之审判......”罗德还想多说点什么,但却想不到任何办法动摇真神的决定,只能暗暗叹了一口气。
“父亲!马上召集所有的族人!”现在是弗丽达在说话,她似乎有些急躁:“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
“什么?所谓全知全能的【唯一真神】雷斯王需要凡人的帮助?”班吉尔语带怀疑地继续说道:“提尔.托德,难道你刚才还没吃够苦头么?”
我都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才没有骗你呢!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班吉尔,就算不放手.....也不要这么用力.....那里真的.....好痛......”
“好吧,我先听完你的故事再做判断。”下体那让人无法忍受的巨大的压迫感减轻了许多。
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我如释重负般补充道:“这不是我的故事,而是罗德的故事。”
......
天色已晚,玛利亚之墙陷落的消息终于传到了这块偏远的领地,如同弗丽达此前预告过的一样。
雷斯家族的成员们忐忑不安地聚集到传承圣地:雷斯领地之下那广袤明亮的地下空间之中。所有人都在等待真神的教诲,准备着为真神贡献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力量。
“黄昏将至,罪人当死,万物终归尘土......”真神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心生绝望,然而弗丽达却出乎意料地补充道:“But Not Today!”
众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兴奋沸腾起来。罗德惊讶地问道:“真神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原来不是对我说的?”
“确实不是对父亲您说的,那些话......是对【篡神者们】说的。”
“篡神者.....们?”
“是的,可惜他们的力量实在过于渺小,听不到真神的【天音】。”
“真神需要我们怎么做?”
“我的身体和精神还没有做好接受真神全能全灵的准备.......”弗丽达说话的语气中稍稍透露出一丝无奈。“总之,现在真神需要全体雷斯族人的力量。让我们围绕祭坛,共同牵手祈祷吧......”
“是需要我们共同使用力量吗?”
“你们只要抛弃杂念即可,剩下的事情都交给真神......”
.......
班吉尔再次打断了我的讲述:“弗丽达......又或者是那个什么神,当时到底要做什么?”
“鬼知道啊!我猜可能是要对付她口中的【篡神者们】。”
“......渺小的篡神者么....超大型巨人.....铠甲巨人.....还是格里沙.耶格尔?又或者他们都是?”
我耸了耸肩:“罗德也不知道。但是......我认为.....应该不是指格里沙.耶格尔。”
“罗德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就知道?”
“你先把故事听完。”
“说不定罗德的故事连你都给骗了。”
“罗德没有丝毫欺骗我的动机,现在他一心只想寻回巨人神力。然后让新一代的雷斯王:希斯特里亚.雷斯拯救这个世界!罗德知道我赞同他的想法,所以他不会骗我!”
班吉尔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不屑:“提尔,你这个......无可救药的盲信的白痴!!”
......
罗德自己也不知道祈祷仪式到底进行了多久,也许除了弗丽达以外,在场的所有人都进入了某种冥思的状态,对周围的一切事情几乎毫无知觉。
直到弗丽达的怒斥将他从冥想空灵之中拖回现实:“来者何人?!”
“格里沙.耶格尔。”说话的人从弗里达的身后逐渐走近,他身着黑色大褂,带着一副圆框眼镜。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医生,治病救人的医生。”
“你来错地方了,这里没有需要医治的病人!”
“但这里有治病的药方。”
弗丽达再次说出那一句罗德也听不懂的话,那句原本一天之内从来只会出现一次的话。
而格里沙居然也在用类似的语言与弗丽达展开对话,言辞往来之间,弗丽达与格里沙的神情愈加凝重激烈。
没人听得懂他们在争吵着什么,罗德只能感觉到现场的氛围已经有些失控。
虽然搞不清楚情况,但所有的雷斯族人都坚定地站在弗丽达的身后,乌尔克林双手叉腰怒视着格里沙——在巨人神力的庇佑之下,他们无所畏惧。当然,除了年幼的弗洛里安之外,可怜的小女孩才10岁,她已经被吓得不能自己,只能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母亲。
忽然之间,弗丽达向前踏出一大步,她伸出右手挡在自己的族人身前,如临大敌一般向罗德大声叫道:“后退,赶紧离开这里!快!”
格里沙的表情极度悲痛,他十指弯曲着,青筋暴突的双手在自己的面前急剧颤抖起来:“现在你能理解我了吗?!我也要保护我的家人!!”
弗丽达的一下子语气变了,那是初代雷斯王正在说话,除了最后的单词之外,罗德什么也搞不明白:“******,Not Today!!”
格里沙的眼神忽然间变得异常恶毒,他凶狠地用那种无人能懂的语言回应:“***,Now or Never!!”
格里沙一边面目狰狞地咬牙这么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术刀,狠狠地刺穿了自己的右手!
而弗丽达则仿佛早已预料到格里沙的疯狂举动一般,即刻用力咬破了右手!
霎时,二人的鲜血几乎同时喷涌而出,随着地面的摇晃,整个地下洞窟中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声响!二个巨人从灰白色的烟雾中现身,互相缠斗在一起......
“后面的事情,我已经在凯尼和你的面前说过了:弗里达没有能够充分发挥那立于所有巨人顶点的力量,反而被格里沙所吞噬,雷斯家的巨人神力就这样一同被夺走了。”
怀抱之中的班吉尔正在用双手的食指和中指不由自主地轮番敲击着我的身体,看来她已经沉浸在思考之中了。
好一会儿以后,班吉尔才缓缓开口问道:“这么说......你认为弗里达和格里沙的激烈争执之中所使用的未知语言,就是米卡沙的刺青上所体现的【象形文字】所对应的语言,是吗?”
“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是我认为这个猜想很可能是真的。”
“为什么这么有信心?”
“在过来的路上,我不是给你看过了奈尔托人捎过来的报告了吗?”
“对哦!”班吉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关于844年西甘锡纳西北地区人贩团伙非法活动造成多人死亡事件的报告》.....第一目击证人:格里沙.耶格尔!报案人:格里沙.耶格尔!主要关系人:格里沙.耶格尔、艾伦.耶格尔、米卡沙.阿克曼.......格里沙的说法是:那天他原本是打算上门做定期检查的......”
“没错!格里沙与那个神秘的家庭关系必然匪浅!格里沙必定早在多年前就与那个阿克曼分家和东洋人末裔组成的特殊家庭搭上关系了!”
“然后......那个东洋人代代相传的刺青......上面有哪些无人能辨识的【象形文字】......如此看来,那种未知的语言文字和巨人的事情可能有很大关系.......”班吉尔的食指和中指敲击的频率显著加快了许多,“这个情报很重要呢,阿克曼队长一定用得着的......”
我的心跳速度越来越快,嘴唇已经燥热得无法忍耐,全身肌肉间歇性的轻微抽搐终于引起了班吉尔的注意。
“哦,差点忘记了,看在你乖乖地把这个重要的猜想告诉我的份上,先放你一马.......”
“不...不要.....”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班吉尔疑惑地问道:“不要什么?”
“不要....把手拿开......”我用力抱紧班吉尔,生怕她从怀中溜走似的。
“提尔,你脑子出毛病了吗?呃......怎么回事......”班吉尔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惊讶地张大了嘴:“你那里.....怎么会变得......”
“刚才......你的手指.....一直在敲击着我的胸口......还有那里.....”
“总之,快把我放开!”
“我拒绝!”
“你......”班吉尔的双手用尽全力试图将我推开,却徒劳无功,而我则抱着被咬断舌头的觉悟堵住了她的嘴。
在地下天堂里学过的舌吻技巧效果出奇地好,我能感受到抵抗的力量在逐渐减弱......
会议室的大门被奈尔从外面推开,他急切地请示道:“兵团总统领,达里斯.扎克雷大人马上就要抵达此地!请问摩西,是不是共同迎接为好?”
我怒视着奈尔一言不发,而奈尔眼见此情此景,只能知趣地关上大门,同时自言自语道:“明白!我自己搞定这件事情就行了!”
班吉尔的肤色原本就很白,这让她脸上红晕显得更加诱人了,趁着奈尔让我分神的功夫,她故技重施试图抓住我的弱点。
“同样一招不可能二次奏效了!”我截下她的双手,顺势把她推倒在沙发上。
“提尔......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看这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提尔.托德是打算接受之前的提议,重新回到阿克曼队长这边了吗?”
“不!”
“那就马上放开我!”
我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不!”
班吉尔有些木讷地看着我,二个深呼吸以后,脸变得更红了。但现在她已经不再试图抵抗我的力量,而是将头侧向一边,语带羞涩地说:“我......我还没准备好......”
“别担心亲爱的,我会帮你准备好......这种事情我很熟......”
.......
“摩西!”奈尔的声音从门缝中传了出来,让我恨得牙痒痒:“不好意思!摩西!军事法庭很快就要召开了!调查兵团提出要派人把耶格尔训练兵接送上庭!你看是不是应该由我们接送更好......”
“随便吧!调查兵团喜欢派谁就派谁,别烦我!!”
“提尔,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看样子马上就要开庭了呢......”班吉尔的表情似乎有些复杂,她那暗藏深意的坏笑反而让我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足够了!”其实我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去他X的军事审判!老子忙着呢!!
班吉尔的双手羞涩地捂着脸颊,她的视线却从指缝间透了出来:“提尔......我感觉......好奇怪......”
“那是因为你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
......
“摩西!总统领大人的亲卫队已经接管了审判大厅的警卫工作,他们拒绝我把实施PLAN-B的关键道具带进审判大厅!看样子需要长官您亲自出面才行!!”兰迪的声音再次从那个可恶的门缝中传出,这简直要让我抓狂了!!
“该死的!!!”我不禁仰头叫骂起来。
“噗嗤~!”班吉尔忍俊不禁地笑了,她温柔地用双手把我推开,轻轻地说道:“提尔......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起身捡起了地上的人皮面具:“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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