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力量不断扩张,但这也不完全是坏事,毕竟战争从长期的观点上来说,有统一人类的趋势。
因为合群,所以战争发生的机会就会减少。
一个部落希望能保留部落的独立地位,可是部落间的战争却使它们变成了一个多部落的社会,这就是民族。
一个民族也希望能维持民族的独立地位,可是民族间的战争却又使它们变成了一个国家。
进一步说,国家也都希望能维持其地位,可是国际性的战争又使它们成长为一个帝国。
因此,一个民族尽管是在努力以求保持其独立,但在其一特殊时间中,难免于被吸收而分裂,最后一直达到生物和经济上的极限为止。
这就是威尔斯家对漫长历史的总结。
在无可抵御的恶魔的力量之下,许许多多的民族都被恶魔的帝国所吸收。
然而,无论恶魔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它们依然面临着生物和经济上的极限。
终于有一天,这个极限终于降临了。
恶魔的帝国对于维持人类的纯粹血统具有天然的恐惧,而纯粹的血统的丧失,已经使人类的幸福永远受到了玷污和破坏。
血统的混杂,种族的堕落,这实在是旧文明和帝国之所以崩溃、湮灭的唯一的原因。
一切改革的企图,一切的社会事业,一切的政治势力,各种经济繁荣的增益,各种科学知识和进步,一切的一切,完全付之于流水。
如果有一天,如果人类真的覆亡了,那绝非是由于战争的失败~~而实在是由于丧失纯粹血统所独具的抵抗力的缘故。
然而历史是没有如果这种说法的。
只有我们,延续着人类的纯粹血统的我们,我们才是大多数!它们才是极少数!
【We-are-the-majority!They-are-the-minority!】
总有一天,人类的梦想终将成真!而我们威尔斯家族仍将延续下去,直到永远!
初代雷斯王意识到恶魔的帝国灭亡在即,他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他带领着自己最后的军队和愿意追随他的奴隶们来到此地,他向这片土地原先的主人~~威尔斯家族还有其他的领主们提出了不可抗拒的要求:离开祖先的土地,或者留在即将建立的乐园之中。
绝大部分的原住民都离开了这里,毕竟没有人愿意留在即将灭亡的帝国之中。
然而我们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因为我们甚至不愿意砍掉那两棵光秃秃的老树。
于是我们提出了不可妥协的条件:第一,保留威尔斯家族的封地;第二,维持贵族血统的纯粹。
初代雷斯王同意了,他制定了血族法案,确保血统的混杂和种族的堕落不再发生。他说:“希望这乐园中的所有血族都可以作为【不战之约】的见证人,作为和平的见证人。”
初代雷斯王甚至还郑重起誓:“如果艾尔迪亚要再次让世界陷入刀山火海,我等自将毁灭!!”
正因如此,威尔斯家必须保持纯粹的血统,决不可与流着奴隶之血的民族通婚!
我们,具有纯粹的人类血统的民族,注定是为了要发展高超的文明而存在的!
至于那些文明程度较低的民族,实在有着存在的必要。
因为只有这些民族,可以当作技术工具的代替物,如果没有技术工具作为基础,高超的文化是不可能发展的。
........
提尔,在听到父亲说这些话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他们居然把人民视作【工具】!还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摆出所谓的历史、血统、甚至和平作为理论依据,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所以他们才会把自己的利益置于人命之上,所以他们才会同意把25万人赶出墙外!
如果有需要,他们还会把相同的事情再做一次!!
反正这些人民不过只是【工具】而已!!!
提尔,你是知道的。
有一个工具曾经深深地爱着我,他对我的爱意或许比你还要深厚。
没有依据,我知道一定会是这样。
所以我才不想在你的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他是你永恒的情敌。
此前我已经口头告诉过你一些事情,关于他的事情。
现在我选择用笔墨记录下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去,正是这些事情决定了我真正的兴趣。
那天晚上,他翻过花园的高墙,在皎洁的夜色之中仰视着我。就像一个尘世的凡人,张大了出神的眼睛,瞻望着一个生着翅膀的天使,驾着白云缓缓地驰过了天空一样。
我惊讶地问:“告诉我,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为什么要到这儿来?花园的墙这么高,是不容易爬上来的;要是我家里的人瞧见你在这儿,他们一定不让你活命。”
他回答:“我借着爱的轻翼飞过园墙, 因为砖石的墙垣是不能把爱情阻隔的;爱情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事,它都会冒险尝试,所以我不怕你家里人的干涉。”
我求他离开:“不要再来了,你是配不上我的,我的父亲绝对不可能同意的!所以请不要再来了!我怎么也不愿让他们瞧见你在这儿!”
他只是摇头拒绝:“朦胧的夜色可以替我遮过他们的眼睛。 只要你爱我,就让他们瞧见我吧;与其因为得不到你的爱情而在这世上捱命,还不如在仇人的刀剑下丧生。”
我的心情既担忧又喜悦:“只有我的姓氏才是你的仇敌,这个仇敌没有刀剑,却比刀剑更能伤害人心!”
“你即使不姓威尔斯,也仍然是这样的一个你。姓不姓威尔斯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又不是手,又不是脚,又不是手臂,又不是脸,又不是身体上任何其他的部分。让我们换一个姓名吧!姓名本来是没有意义的。”
他没有读过多少书,嘴里说的话却无比甜蜜,带着近似于真理的力量:“我们叫做玫瑰的这一种花,要是换了个名字,它的香味还是同样的芬芳;班吉尔要是换了别的名字,她的可爱和完美也决不会有丝毫改变。抛弃你的名字吧!我愿意把我整个的心灵,赔偿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
正是在这个时刻,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幸亏黑夜替我罩上了一重面幕, 否则你一定可以看见我脸上羞愧的红晕。我真想遵守礼法,否认已经说过的言语,可是这些虚文俗礼,现在只好一切置之不顾了!”
“人家说,对于恋人们的寒盟背信,天神是一笑置之的。温柔的班吉尔!你要是嫌我太容易降心相从,我也会堆起怒容,装出倔强的神气,拒绝你的好意,
好让你向我婉转求情,否则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拒绝你的。也许你会觉得我的举动有点轻浮;可是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忠心远胜过那些矜持作态的人。”
“我必须承认,倘不是你乘我不备的时候偷听去了我的真情的表白,我一定会更加矜持一点的;所以原谅我吧,是黑夜泄漏了我心底的秘密,不要把我的允诺看作无耻的轻狂。”
“凭着这一轮皎洁的月亮,它的银光涂染着这些果树的梢端,我发誓~~”
“啊! 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那么我指着什么起誓呢?”
“不用起誓。或者要是你愿意的话,就凭着你优美的自身起誓,那是我所崇拜的偶像,我一定会相信你的。”
........
后来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父亲通过栽赃陷害的方式将你的情敌投进了监狱。不久之后,玛利亚之墙被巨人攻破。再后来,你的情敌作为罪犯被列进了【人民志愿兵】的名单里。
在他离开之前,我私自从监狱一般的家中逃了出来,只为了到真正的监狱里见他最后一面。
见到他的时候,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滴落地面:“对不起.......如果不是我那些无知的允诺,你怎么会无端遭遇厄运.......”
“不,我并没有遭遇什么厄运。能得到你的爱,这证明我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他只是微笑着安慰我,对我讲述了一个故事:
有一片篱笆,里面种着许多美丽的玫瑰花。
“多么美丽的玫瑰花啊!”太阳说:“每一朵花苞将会开出来,而且将会是同样的美丽。它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吻它们,使它们获得生命!”
“它们是我的孩子!”露水说:“是我用眼泪把它们抚养大的。”
“我认为只有我才是它们真正的母亲!”玫瑰篱笆说:“你们只是一些干爸爸和干妈妈。你们不过凭你们的能力和好意,在它们取名时送了一点礼物罢了。”
“我美丽的玫瑰孩子!”他们三位齐声说,同时祝福每朵花获得极大的幸运。不过最大的幸运只能一个人有,而同时也必定还有一个人只得到最小的幸运;但是它们中间哪一个是这样呢?
“这个我倒要了解一下!”风儿说。“我什么地方都去,连最小的隙缝也要钻进去。什么事情的里里外外我都知道。”
每朵盛开的玫瑰花听到了这话,每一个要开的花苞也听到了这话。
这时有一个悲愁的、慈爱的、穿着黑丧服的母亲走到花园里来了。她摘下一朵玫瑰。这朵花正是半开,既新鲜,又丰满。在她看来,它似乎是玫瑰花中最美丽的一朵。她把这朵花拿到一个清静无声的房间里去~~在这儿,几天以前还有一个快乐年轻的女儿在蹦蹦跳跳着,但是现在她却僵直地躺在一个黑棺材里,像一个睡着了的大理石像。母亲把这死孩子吻了一下,又把这半开的玫瑰花吻了一下,然后把花儿放在这年轻女孩子的胸膛上,好像这朵花的香气和母亲的吻就可以使得她的心再跳动起来似的。
这朵玫瑰花似乎正在开放。它的每一片花瓣因为一种幸福感而颤抖着,它想:“人们现在给了我一种爱情的使命!我好像成了一个人间的孩子,得到了一个母亲的吻和祝福。我将走进一个未知的国度里去,在死者的胸膛上做着梦!无疑地,在我的姊妹之中我要算是最幸运的了!”
在长着这棵玫瑰树的花园里,那个为花锄草的老女人走过来了。她也注意到了这棵树的美;她的双眼凝视着一大朵盛开的花。再有一次露水,再有一天的温暖,它的花瓣就会落了。老女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她就觉得,它既然完成了美的任务,它现在也应该有点实际的用处了。因此她就把它摘下来,包在一张报纸里。她把它带回家来,和一些其他没有叶儿的玫瑰花放在一起,成为【混合花瓣】被保存下来;于是它又和一些叫薰衣草的蓝小孩混在一起,用盐永远保藏下来!
“我是最光荣的!”当锄草的女人拿着它的时候,玫瑰花说:“我是最幸运的!我将被保藏下来!”
有两个年轻人到这花园里来,一个是画家,一个是诗人。他们每人摘下了一朵最好看的玫瑰花。画家把这朵盛开的玫瑰花画在画布上,弄得这花以为自己正在照着镜子。
“这样一来~~它就可以活好几代了。”画家说:“在这期间将不知有几百万朵玫瑰花会萎谢,会死掉了!”
“我是最得宠的!”这玫瑰花说:“我得到了最大的幸福!”
诗人把他的那朵玫瑰看了一下,写了一首歌颂它的诗~~歌颂他在这朵玫瑰的每片花瓣上所能读到的神秘:《爱的画册》~~这是一首不朽的诗。
“我跟这首诗永垂不朽了,”玫瑰花说。“我是最幸运的!”
在这一丛美丽的玫瑰花中,有一朵几乎被别的花埋没了。
很偶然地,也可能算是很幸运的,这朵花有一个缺点:它不能直直地立在它的茎子上,而且它这一边的叶子跟那一边的叶子不相称:在这朵花的正中央长得有一片畸形的小绿叶。这种现象在玫瑰花中也是免不了会发生的!
“可怜的孩子!”风儿说,同时在它的脸上吻了一下,此时夜莺在一个满天星斗的夜里唱着。
“这是为我而唱的!”那朵有缺点、或者那朵与众不同的玫瑰花说。“为什么我在各方面都要比我的姊妹们特别一些呢?为什么我得到了这个特点、使我成为最幸运的花呢?”
后来,两位抽着烟的绅士走到花园里来。他们谈论着玫瑰花和烟草:据说玫瑰经不起烟熏;它们马上会失掉它们的光彩,变成绿色;这倒值得试一试。
他们不愿意试那些最漂亮的玫瑰,他们却要试试这朵有缺点的玫瑰。
“这是一种新的尊荣!”它说:“我真是分外的幸运,非常的幸运!”于是它在自满和烟雾中变成了绿色。
有一朵含苞未放的玫瑰~~可能是玫瑰树上最漂亮的一朵~~在园丁扎得很精致的一个花束里占了一个首要的位置。它被送给这家那个骄傲的年轻主人,它跟他一起乘着马车,作为一朵美丽的花儿,坐在别的花儿和绿叶中间。
它参加五光十色的宴会:这儿男人和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在无数的灯光中射出光彩。音乐奏起来了。这是在照耀得像白昼一般的戏院里面。在暴风雨般的掌声中,一位有名的年轻舞蹈家跳出舞台,一连串的花束,像花的雨点似的向她的脚下抛来。
扎得有那朵像珍珠一样美丽的玫瑰花束也落下来了;这朵玫瑰感到说不出的幸运,感到它在向光荣和美丽飞去。当它一接触到舞台面的时候,它就舞起来,跳起来,在舞台上滚。它跌断了它的茎子。它没有到达它所崇拜的那个人手中去,而却滚到幕后去了。道具员把它捡起来,看到它是那么美丽,那么芬芳,只可惜它没有茎子。
于是他把它放在衣袋里。当他晚间回到家来的时候,他就把它放在一个小酒杯里;它在水里浸了一整夜。大清早,它被放到祖母的面前。又老又衰弱的她坐在一个靠椅里,望着这朵美丽的、残破的玫瑰花,非常欣赏它和它的香气。
“你没有走到有钱的、漂亮的小姐桌子旁边去;你倒是到一个穷苦的老太婆身边来了。你在我身边就好像一整棵玫瑰花树呢。你是多么可爱啊!”
于是她怀着孩子那么快乐的心情来望着这朵花。当然,她同时也想起了她消逝了很久的那个青春时代。
“窗玻璃上有一个小孔。”风儿说,“我很轻松地钻进去了。我看到了这个老太婆发出青春的光彩的眼睛;我也看到了浸在酒杯里的那朵美丽的、残破的玫瑰花。它是一切花中最幸运的一朵花!我知道!我敢于这样说!”
每一朵玫瑰花都有它自己的历史。
每朵玫瑰花都相信,同时也认为自己是最幸运的,而这种信心也使得它们幸福。
不过最后的那朵玫瑰花仍然认为自己是最幸运的。
“我比大家活得最久!我是最后的、唯一的、妈妈最喜爱的孩子!”
“而我却是这些孩子的妈妈!”玫瑰篱笆说。
“我是它们的妈妈!”太阳光说。
“我是的!”风儿和天气说。
“每个人都有份!”风儿说,“而且每个人将从它们那里得到自己的一份!”于是风儿就使叶子在篱笆上散开,让露水滴着,让太阳照着。
“我也要得到我的一份,”风儿说。“我得到了所有玫瑰花的故事;我将把这些故事在这个广大的世界里传播出去!请告诉我,它们之中谁是最幸运的?
他的故事讲完了。
提尔,请告诉我,那许多玫瑰花之中,谁是最幸运的?谁又是最不幸的?
你猜到那唯一的答案了吗?
它们都是最幸运的,因为它们坚信这一点!
现在你知道我的兴趣了吗?
从那天起,班吉尔.威尔斯的兴趣,就是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自豪地,平等地宣称:自己是最幸运的!不论出身贵贱、血统高低,所有人都将得到属于自己的一份幸运!
为了实现我的兴趣,我必须颠覆这个扭曲世界的体制!
在此之前,一切都没有意义,包括你对我的爱在内!
我真的好希望这些话能改变提尔.托德的兴趣。
我真的好希望这些话能让提尔.托德分享我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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