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二节 第二节 通晓过去，预知未来

第二节通晓过去，预知未来

提尔面无表情地站着，复杂的眼神稍显空洞。

“怎么？你害怕了吗？”威廉的语气之中隐隐带着威胁的味道，他身边还有另外4个人围了上来。

提尔的脑海中忽然回忆起某些事情，那对他而言最刻骨铭心的一夜里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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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大人您这是......害怕了吗？”我不解地看着面前的罗德.雷斯，写着最新急报的薄纸从他颤抖的手飘落地面。

失神的摄政王没有回应，现在连他的身躯也稍显摇晃。

“请您安心。”我出言宽慰道：“不过是达里斯.扎克雷这个野心家借机发起的兵团政变暂时得势罢了，只要希斯特利亚重新取回巨人神力，这场政变一夜之间即可消失无踪。”

指着窗外那辆停在楼下大院里的华丽马车，我继续说道：“对人压制部队不负您的重托，已经夺回希斯特利亚和艾伦！如今万事俱备，只要您让希斯特利亚明白自己所肩负的重任，剩下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是啊，终于到了这个时候......”罗德坐了下来，全身的颤抖已经难以抑制。

“您也不必担心凯尼借机起事，继承仪式进行的时候我会紧紧盯着凯尼，他的计划是先在暗中观察继承仪式全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然后在确信自己可以夺取巨人神力的时候才会出手。然而不管凯尼如何厉害，继承了巨人神力以后的希斯特利亚都将击败他的野心，就像当年乌利所做的一样。”

“不！我不是在害怕达里斯或凯尼这些鼠辈！”

罗德似乎有些激动，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提尔更加疑惑了，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心中逐渐泛起。

“属下愿为您分忧！”

罗德深深叹息着重新站起，走到窗前，只见守在马车边上的凯尼做出了【赶紧行动】手势。时间已经不允许罗德继续犹豫下去了。

“那一天，雷斯家只有我一个人逃出生天.......你觉得是为什么？”

“冥冥之中，定有神明在保护您，保护您所肩负的使命。”

“放屁！”罗德忽然提高了声调：“在只有一个出入口的传承之地，明亮如白昼无处藏身的封闭地下空间里，我那年轻的儿子都没能逃出巨人的魔掌，凭什么我一个大腹便便、腿脚不便的糟老头就能安然无恙地逃出来？！”

我愣住了，反复思索却不得要领：“属下愚钝，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唯一的答案只有一个.......格里沙.耶格尔有意放了我一条生路。”

疑惑没有得到解答，我的背后反而一凉：“这是何故？！”

罗德犹豫着，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用致歉的语调说道：“提尔，或许之前我不该骗你的.......”

“不知您指的是什么事情？”

“关于弗丽达的巨人神力被夺走的事情。”

“如果您不愿意说，属下自然不会问。”

“如今我已是孤家寡人，只能靠你了！”罗德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会把那天发生真相告诉你，然后请你告诉我：如今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

罗德关上了门窗，开始低声讲述真实的故事：

“来者何人？！”

“格里沙.耶格尔。”说话的人从弗丽达的身后逐渐走近，他身着黑色大褂，带着一副圆框眼镜。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医生，治病救人的医生。”

“你来错地方了，这里没有需要医治的病人！”

“但这里有治病的药方。”

短暂的沉默之后，弗丽达继续质问：“你从何而来？”

“我是从城墙外面来的艾尔迪亚人。跟你们一样，都是尤弥尔的子民。”

格里沙用近乎于哀求的语气说道：“城墙之王啊！立即将进攻城墙的巨人全都杀了吧！趁我的妻儿......城墙里的人民都被吃掉之前！”

弗丽达陷入长久的沉默，她的神情从惊讶变为怜悯，再从怜悯变为平静，当她再次睁开双眼之时，说话的语气缓慢而坚定：“我们不能逃避自己犯下的罪过，我们尤弥尔的子民接受制裁的日子已经到来了。”

格里沙仿佛失去了生机，呆若木鸡一般听着弗丽达那仿佛宣判一般的话语：“或早或晚，这一天总是会到来的。相对于那股巨大的力量，人类太过于脆弱......巨人大战的惨剧终于让我领悟到这一点：必须有人保护巨人的力量，避免这巨大的力量落入他人之手。”

“要是始祖巨人的力量再度落入依赖这力量的弱者的手上，世界将再次变成地狱......我通晓巨人之力全部的过去，我知道这一点......”

“为了保护世界，我们只有接受自己犯下的错，只能走向逐渐灭亡的道路.......这才是我们可以做到的，唯一的救赎。”

格里沙在听到【救赎】这个词的时候，抬起双手高声质问起来，手上青筋暴突：“我的家就在遭到破坏的城墙旁边！妻子儿女都住在那里！居住在这城墙内的人民没人知道祖先曾经犯下的罪过！只因为你夺走了城墙内人民的记忆啊！！难道你是说不明不白地被巨人吃掉就是救赎吗？！”

“不是........”弗丽达叹息着：“不管我们做了多少反省，也换不回被艾尔迪亚人夺走的人们的性命......但是，我们可以避免城墙外的人们免遭厄运......我们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只要沉默地接受世界的愤怒，只要我们艾尔迪亚人牺牲就够了。”

格里沙惊恐地扭头回望着空无一人的身后，仿佛那里有无数冤魂在看着他。

弗丽达继续说道：“你不必费心试图说服我了。更何况，哪怕你从我身上夺走始祖巨人........就凭你~~”

格里沙打断了弗丽达的话：“我知道的，我无法使用始祖的力量......”

“咦？”弗丽达惊讶的语调是罗德第一次听到，在弗丽达继承巨人神力以后，这是她第一次发出惊讶的声音。

“【九大巨人】拥有各自的特性，而寄宿在我身上的【进击的巨人】也有。从最开始，进击的巨人继承者就不曾追随过任何人！【通晓过去】的王啊！你可知这是何故？”

弗丽达没有回答，这是罗德第一次在弗丽达继承巨人神力以后看到她茫然无知的样子。

格里沙继续说出了令人震惊的、难以理解的话：“这一切都是为了对抗国王自私的想法.......没错.......就是为了这个时刻，历代进击的巨人继承者都被这个记忆所引导.......进击的巨人可以窥探未来继承人的记忆~~也就是说：能【预知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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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够想象得到在场的所有人当时的神情，必然与现在的我一模一样。

“预知未来？！”我惊讶地站了起来，罗德迎上了我将信将疑的眼神，示意我安静地坐下。

弗丽达将信将疑地反问：“进击的巨人的特性？我怎么完全没听说过？”

“你不会知道的，也不可能知道。”格里沙的话语低沉而略带颤音：“我还知道受制于【不战之约】，即便是身为王家血脉的你也无法操控始祖的真正力量.......而我，要在这里.......吃掉始祖......终结王家的血统......这样的未来是已经确定的......”

格里沙慢慢抬起了与他的语调一样颤抖的左手，手上握着一把颤抖的手术刀。他高高举起左手，手术刀的刀尖对准了右手掌心。

弗丽达高声尖叫着，要家人们尽快逃离自己身边。

令人惊讶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还没等家人们走远，他们就听到了手术刀掉落地面的声音。只见格里沙颓废地跪在地上，喃喃低语着：“我做不到......要我动手......杀了孩子们......我是......治病救人的......医生啊.......”

“弗丽达！你在做什么？！”尽管罗德无法完全理解二个身怀巨人之力者之间的对话，但他已经感受到了明确的巨大威胁：“快点除掉那个男人！！始祖之力是无敌的！！快把那家伙杀了！！”

其他雷斯家人也纷纷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已经不能让那个男人活着回去了！”

“快点杀了他啊！姐姐！不然乐园会崩坏的！！”

“弗丽达，你要保护大家！！”

弗丽达没有行动，格里沙也没有。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其实也许只有那么一瞬，格里沙忽然变得面目狰狞可怖，他一把抓起地上的手术刀，咬紧牙关刺穿了自己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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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切地问道：“格里沙说的【九大巨人】是什么意思？”

罗德只是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按当时他所说的话，所谓【进击的巨人】和【始祖】都是拥有巨人之力的。”

“格里沙口中的所谓始祖的力量.......似乎就是我们称为巨人神力的，专属于王的力量.......然而他却说：即便是身为王家血脉的你也无法操控始祖的真正力量.......”我再次向罗德质问道：“格里沙真的说过，进击的巨人可以预知未来？！”

罗德认真的点了点头。

“然后格里沙故意放了您一条生路？”

罗德再次认真的点了点头。

“荒谬！未来是根据当下的选择不断变化的，是每一个当下决定了未来！当下与未来从来就不是割裂的！”

“当下？当下真的存在很多选择吗？”

“摄政王大人，我不知道未来究竟会如何，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们确实没有别的选择。”

“嗯，消除政变才是目前最紧迫的事情，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罗德一脸无奈。

“我理解您究竟在害怕什么了.......说是要终结王家的血统却特意不把雷斯家赶尽杀绝......如今政变者又公开宣称拥立真正的王......假如希斯特利亚继承巨人神力以后，将会按照进击的巨人所预知的未来行事.......这样理解应该没错......”

“提尔，你认为进击的巨人想要的未来究竟是何种模样？”

“听您的描述，进击的巨人应该是想要打破【不战之约】，使用始祖之力......避免艾尔迪亚走向灭亡......”

“那么，我们是否应该让这个未来成真？”

罗德是真的在征询我的意见，从他迷茫的眼神中看得出这一点。

我犹豫了，如果罗德这次讲述的故事是真的，那应该确保希斯特利亚继承始祖之力，这样才能维持【不战之约】，最终灭亡艾尔迪亚，拯救世界......毕竟艾伦曾经在无意中使用过始祖之力，他是绝对不能持有始祖之力的巨大威胁.......然而从格里沙故意放走罗德的情况来看，进击的巨人明显是希望看到罗德找到希斯特利亚，然后在雷斯家的正统继承人全部死亡后，让希斯特利亚顺利得到始祖之力的......问题是，以上二点应该是相互矛盾的.......

思考许久之后，我试探性地提出了一个方案：“如果由摄政王大人直接夺回始祖之力，如何？”

罗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没有回应。

此时门口传来急切的敲门声，凯尼用不耐烦的语气催促着：“已经收到信报，叛党完全压制了各地行政中心，有兵团的队伍开始朝雷斯领地行进！预计今晚就到！”

罗德用平常那种四平八稳的官腔下令道：“先把希斯特利亚和艾伦带到一楼后厅。”

然后罗德扭头低声对我下达了另外的命令：“希望希斯特利亚能理解父亲的苦衷，如果不能.......希望你可以帮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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