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5.三年又三年

“你打算让我做无罪辩护？”希洛皱起眉毛，这已经完全违背了他的准则。

“鲁道夫你应该听说过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奥利维亚眯起了眼睛，比起她的强势，她的那位堂哥还是比较低调的，虽然也会有点官僚子嗣的傲慢，但是比起其他嚣张跋扈的人还算好的。若是把官二代算作一个整体的话，在普通人眼中 ，鲁道夫还算是中 等偏好的那种了。毕竟大部分官二代都是一副帝国贵族的样子，鲁道夫还是比较受人喜欢的了。

希洛不再说话，等着对方说完。

“当然，他那副样子都是表象，实则也是个酒囊饭袋。”奥利维亚毫不犹豫的批判着自己的堂哥，“不过表象就够了，因为那副表象是被大众所接受的。所以哪怕他最后被证明是冤罪，也不会有太多的怀疑。”

希洛冷艳看着奥利维亚，没有说话，只是那副表情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别摆出那么可怕的脸啊。”奥利维亚笑了笑，“根据目前现有的证据来看，基本上 死刑是没跑了。但是我叔叔那边死皮赖脸的跑来求我爸爸……那副样子太难看了，实不相瞒我也觉得叔叔一家着实给人丢脸，要是有机会我绝对把他们全部都丢进监狱里去。”

“你会吗？”希洛淡淡的说道。

“当然不会，毕竟那个家伙还管理着阿斯塔纳家族的部分生意。那些东西要是暴露了的话我父亲也会受到牵连的。”奥利维亚摇了摇头。

“所以你还是会让鲁道夫无罪释放？”希洛冷哼一声，这样的结局他相当不喜欢。但是他也清楚，既然这是奥利维亚想要的结局，那么就会是最后的结局。

“不不不……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你。”奥利维亚眯起眼睛，“这三年来我也知道你的事情，你算是少有的那种还天真的相信正义的白痴了。不过你自己应该也清楚，若是没有阿斯塔纳家族的保护，你所谓的正义，也未必会得到践行。”

希洛沉默，的确，他一直在接活帮无辜的人摆脱冤罪，但是这无疑会损害有些人的利益，而那些家伙无一不是权贵，若是没有阿斯塔纳家族的庇护，他早就被人玩死了，根本就不可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你觉得，鲁道夫这种人，让他就这么一死了之就够了吗？”奥利维亚的眼神冰冷了起来，“或许对于大部分官僚子嗣来说，那家伙做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们都会自己处理好……而鲁道夫一家，依仗着我和父亲的存在胡作非为，最后还要我来给他们擦屁股。真是厚颜无耻。”

希洛有些意外的看了奥利维亚一眼。

奥利维亚接着说道：“我再问你一遍，联邦的死刑可是无痛的安乐死，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够了？”

希洛沉默，只是表情有所缓和，奥利维亚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我来找你，因为你至少还怀揣着所谓的正义。我希望你为鲁道夫辩护，然后把死刑减成无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希洛挑了挑眉，虽然在法律中 ，死刑远比无期更狠，但是实际上 ，无期徒刑才是最为残酷的刑罚。终生都要在监狱里度过的话，曾经有的一切都会离你远去，虽然你还活着，但是你要享受无尽的拘束和折磨，监狱的环境有多糟糕就不需要解释了吧？在社会底层挣扎都好过在监狱度过人生。

因此若是改成无期，让鲁道夫活着受到折磨，这的确更符合希洛的打算。而他也算是明白了奥利维亚的意图，这场官司说白了就是一出戏。而他和奥利维亚都是演员，而且他们都会得到片酬。

对于奥利维亚来说，她身为检察官，对于手足情谊更看重司法公义，以大义灭亲的姿态获得大公无私的声望。

对于希洛来说，他身为律师，顶着奥利维亚的压力为一个可能是冤罪的人辩护，虽然没能无罪释放，但是保住了对方的生命，也算是一种能力的体现了。

“当然，这方面我不会给你任何帮助。”奥利维亚接着说道，“法庭上 我也不会放水，我会全力让那家伙死刑。所以你明白吧，这是我们之间的一场对决。你不需要顾虑我，若是那家伙最后真的死了，后果我来承担。”

希洛有些惊讶，随后露出笑意：“好吧，我答应了。”他很理解奥利维亚的心情，显然那家伙更喜欢面对这样的挑战。她就是如此的骄傲自负，不屑于彻底的做戏，尽管结局已经注定，她也要给自己一点挑战，否则的话所谓的胜利只会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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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鲁道夫的审判如期展开。

而这场审判，则被称为近百年前所未有的精彩对决。身为议员千金的奥利维亚手段频出，大义灭亲要将其堂哥至于死地。而专门负责冤罪的正义律师希洛则拼命为其辩护，甚至大胆出言隐晦的讽刺阿斯塔纳家族为了荣誉推个替死鬼出来，真凶说不定是其他更有权势的人。

双方都是极具天赋的司法人才，因此这次对决就连法官和陪审团都成了陪衬，双方进行了令人惊叹的拉锯战，针锋相对毫不退让。就连那些高层的知情人士都开始怀疑希洛的背景了，这小子不是奥利维亚的走狗吗？居然敢这么针对主人？难道之前的判断都是错的吗？

而底层不知情的人则更加惊叹，这位秉持正义的律师居然敢公然说那些“诋毁”阿斯塔纳家族的话，这种勇气和公义令所有人折服。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无期徒刑，或者说在这场竞争中 ，希洛取得了胜利。虽然他最后没能按照以往的战绩让受冤之人无罪释放，但是顶着那种级别的压力能够争取到无期也已经很不错了。

于是两人的名声开始水涨船高。

在鲁道夫入狱的一个月之后，奥利维亚坐上 了总检察长的位置，而希洛也成为了克罗斯城最优秀的律师，哪怕他依旧不肯成为那些大家族的专属律师，不过他已经开设了私人的事务所，收入虽然未必有哪些私人律师高，但是名声无人能及。

若说奥利维亚是司法圈子冉冉升起的新星，那么希洛无意就是底层民众心目中 的英雄斗士。

而显然，两人的关系进入了新的阶段。

接下来的希洛也开始在有限的程度上 帮助阿斯塔纳家族的一些案子，虽然有些也违背了他的绝对信条，但是和那些颠倒黑白的律师比起来，他仍旧是那个代表正义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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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来了啊……”莎莉给希洛端上 咖啡，“在报纸上 看到你了，恭喜啦。”

希洛微微皱眉：“或许吧，这里倒是没什么变化啊。”

“有啊，老板把店卖我了，现在我是这里的老板哦。”莎莉笑了笑，“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老板在别的方面投资有成，不在需要靠这家小店维持生计了。”

“难怪啊……”一晃已经六年过去了，从希洛成为律师到现在。而这件店铺也存在了十几年了，这样惨淡的生意能够在这里苟活也不容易了。

沉默了一阵子，希洛开口道：“你那个天真的愿望实现了吗？”

“啊啊……挺好的啊，至少到这里来的客人和这里的服务员，除了你之外都带着笑容啊。”莎莉晃了晃脑袋，这件小店可以算是底层人民的天堂了吧，客人不需要付出太多的钱就能够在这里呆上 一个下午，而服务生的酬劳虽然不多但也够底层人士谋生了。

“是吗……”希洛自嘲的笑了笑，“看来你成功了啊，我这边倒是很糟糕啊。”

“是在说你帮那位大小姐处理的那些案子吗？”莎莉很了解希洛的意思，“看开点啦，毕竟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代价不是吗？相比你解决的那些案子来说，这些案子都是小意思啦。你不会还想着不付出任何东西就能够完成你那有些天真的理想吧。”

希洛沉默，他很清楚对方说的没错。若是想要作为司法体系审判罪恶，那自身就需要背负罪恶。

若是想要战胜怪物，自身就必须化身为怪物。

就像是某个宇宙标榜正义的某个姓韦恩的富豪，他的行为的确称得上 是打击罪恶维护正义，但是很明显他自己就是个法外之人。法外义警或许是人民心中 的英雄，但是在警察眼中 却只是个罪犯而已。

的确，这三年希洛承认自己接受了来自阿斯塔纳家族的恶。相对的，他用这份恶获得的力量武装自己，才能让自己去打击恶党维护正义。

希洛起身，放下咖啡钱离开。莎莉目送着他的背影，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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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维亚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找过希洛了，所以当对方在办公室里看到她的时候还是相当意外的：“这次又是有什么问题么，阿斯塔纳小姐？”

“只是来看看你，这么说你会相信吗？”奥利维亚眯起眼睛，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他手下的棋子已经有很多了，眼前这个平民律师已经不再显得那么重要。但是她并不是那种会花钱养闲人的人，因此若是希洛不能继续派上 用场，她就要将其舍弃了。

而随着她在司法界的发展，两人之前的那种模式已经无法再给她更多利益了。诚然希洛这枚棋子很有才华，也有着不小的作用。但是她也清楚，对方并不喜欢和她合作，他心中 还存在着正义……那份在这份工作中 完全不该存在的正义。

希洛很了解这个司法系统，一直都想着与其斗争。而奥利维亚同样清楚这个体系，但是她选择的道路，则是利用这个系统为自己铺路。双方的根本目的都不同，想要继续合作的话，就必须有一方要做出改变。

奥利维亚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改变，比起希洛她更懂得游戏规则。而且各方面来讲她的价值都远比一个平民小子高，而她的理念也更加贴近联邦的法律。而如果希洛不做出改变，即便奥利维亚继续支持他，他也只能止步于此，并且还会受到其他人的针对。

一个人想要对抗司法系统实在是不切实际。

因此她也算是来下达最后通牒的，给希洛选择的机会。

“今后我大概不会直接联系你了，毕竟我那边事情很多。”奥利维亚说道，“因此之后负责转交那些案件的人也未必是同样的。为了避免你误会，凡是带有这个标记的，都是我们交易的内容。”说着她展示了一个图标。

希洛也明白对方的意思，奥利维亚的棋子必然不止他一个，地位比他低的估计没几个，若是继续这么单独直接联系的话会出很多问题。

双方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两人之后的关系，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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