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扬帆

清晨，时隔半个月，我再次来到了岸边，而这次是带着我的妹妹简妮。

“是要去罗尔歇？”岸边停着几艘客船，都是偷渡的打渔人，我看了看好像没有上次载我来的老头。

……

简妮都是坐大船来雷芙娜的，她也听说过海怪的传说，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

“大概他们搭乘的船上没有凡性特别多的人，这也就说明了，那些被袭击的大船上应该有着凡性十分浓郁的人。”戈尔加里安提醒道。

不过我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海怪已经被我处理掉了，比起这个，我还更好奇上次带我的船家后来是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在我离开之前，我向认识的人逐一告别。

罗德里克十分羡慕，他说我可以公然翘课了。最近他好像和一位小姐打的火热，但是看到简妮的时候还是起了色心，被我锤了一拳。

琳达和我的妹妹一见如故，仅仅两天的时间她们的关系就变得十分亲密。

还有伊吉菈导师……虽然她告诫我们不要与她会面，我还是去向她告别了。

依然是那个脏乱不堪的实验室，被天马撞出的大洞被随意地用建材堆砌填补着，整个人也懒洋洋地躺着。

“路易，你要不要来帮我打扫一下这里，每周我出五个金币。”

报酬十分丰厚，但是不巧我并没有这个打算。

当我告诉她我会暂时离开这里时，她只是应了一声。这令我想起在古树底的黑屋里所见的成熟的伊吉菈雕像，刚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如果您有什么麻烦的话，可以寄信到罗尔歇，这是我的地址。”我将简妮给我的家族地址交给伊吉菈。

……

时隔半月的海风，似乎比当时还要凉几分，再过不久便要入冬了吗？

就在三年前我们彼此分开的时候，也是冬天……我摇了摇头，这个冬天与以往不一样，不能再有不好的联想了。

我只带着银月弯刀与少量的钱财，罗尔歇王室虽然给了我一座大宅与佣人，还承担了在雷芙娜的费用，但我自己其实很穷，留下的钱也不过是在冒险者时期赚到的薄财。

将象征着那段时期的银龙之吼留在了雷芙娜，以后我也不会再碰它，将納达的赠礼随时带在身边并学着熟练地使用它，是我对过往的一点小小的坚持。在那个与琳达一同度过的夜晚之后，我终于明白了这件事，是时候走向未来了。

海鸥在我们不远的上空盘旋，我将事先买好的鱼晃了晃，扔到空中，它们便立刻叫着扑了过来。

船夫笑着，指着不远处。

“今天顺风，我们就快到了。”

在我们面前，海岸的形状逐渐显露。

出乎意料的是，他回到了同一个码头，也是当时想带我偷渡的船家之一。

在上岸时，我一眼就看到了一艘熟悉的船，船头有着一个十字标记。

“那艘船的主人呢？他应该也是你们的一员吧？”

“诶，别说了。”我看船家面色躲闪，便向他追问道。

“这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发了一笔彩，拿着客人给的两颗珍珠，说什么以后要去享福。这话不小心被路过的军官听到了，那两颗珍珠就被人家抢走了，走的时候他们扭打在一起。一个老头怎么打的过两个军官呢，当场就被打晕了，人都烂在泥地里，后来也不知道被谁捡走了。”

“怎么会……”当时只是友善地想给他一点赠礼，没有想到会酿成今天的惨剧。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了，兄长大人？你认识他吗？”简妮不解地说。

“啊，是个……老朋友。”

“给人以不与之相称的幸福，最终会化作同等的灾难，降临到他的头上，不知这是真理，还是单纯地因为这个世界，被人诅咒呢？”戈尔加里安也颇有感慨。

单纯地给予善意，却完全不考虑可能的后果，我、船家、军官，三人联手犯下的罪业，如今正真切地摆在我的面前。

“我们走吧……”我只觉得因为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自己的心境，完全地改变了。

……

此时，在遥远的罗尔歇西南部，海角的黄金之都。

黄金之都，同时也是大陆西南角最繁华的都市。每天都有上千艘舰船从这里数不清的码头出发，前往西方大陆与南方大陆，分别沿着第一、二两次大航海时代所遗留下来的航线，带回数不清的珍宝。

西方大陆，准确的来说在洛亚大陆的西南方向，是有着神秘色彩的异域。

而南方大陆，也就是蛮族大陆，他们对于洛亚大陆的认识区域化严重。因为有两支不同的势力与他们相联系，黄金之都的商船与黑鲸家族的捕奴船，而他们分别来自洛亚大陆的西边与东边，所以在蛮族大陆就有西边的天使与东边的恶魔两种说法，指的都是洛亚大陆的人。

因为这里聚集着数不清的钱财，没有人能真正统治这里，治安也十分混乱，有的只是割据的财阀。就连半神，也要爱惜自己的羽毛，公平地与他人交易。

要说最有话题性的人，就是这位黑鲸家族出身的女子，萨菲娅。

艾瑞克站在大厅里，看着眼前坐在豪华长椅中的人。她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发端波浪卷起，海蓝色的眼睛，目光温和，但稍显空洞，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头戴珠宝，就连耳垂下都挂着黄金贝壳，以此来显示地位的尊贵。

“真是奇遇啊，没有想到传闻中最神秘的那头雄狮，竟然在黄金之都。”

“你这是在嘲讽我吗？”艾瑞克笑着。

“你说呢？四年前突然从家族脱离出来，没想到你也来这里捞金子，还煞有介事地像老绅士一样拄个拐杖。”

艾瑞克坐了下来，将顶端雕着黄金狮子的拐杖放在一边，在取得了风之神性的残片之后，他有时会出现突然头晕的症状，所以配一个拐杖以防自己晕倒，这也是治疗的一环。

“你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并不好，要说从家族脱离的人，你不也是吗？”

“虽然离开了自家的领地，我还是保持了一定程度的联系，我只是单纯地不想见那个自命不凡的表弟罢了。”

她的表弟，正是指列维奥斯。

“捕奴与强盗的行径虽然能带来大量的财富，但是却没有人想过能靠着这种方式坚持多久。有一个现实摆在我们面前，蛮族大陆北海岸的东部沿海地区的蛮族领地已经基本变成了空地。如果要继续这份生意，捕奴队就要深入蛮族大陆，随着直线距离的延长风险也会成倍提高。”

“蛮族大陆有什么风险呢？”

“近年来随着我们与蛮族的生意逐渐扩大，我也得知了不少关于这些土著的知识。他们虽然是些原始的部族，却有着同一的信仰，而且这份信仰的中心也就处在整块蛮族大陆的中心，在他们的话中，叫做‘万神之主’。”

“这名号真够恐怖的。”

“考虑到他们对于自己神系中各个小神的崇拜程度，恐怕那个处于中心的万神之主，具有我们无可抵挡的力量，已经出现过一支捕奴队因为太过深入而全灭的经历，我想他们的神也不会一直放任我们做这样的事，所以，建立贸易关系才是最佳选择。利用我们独有的资源与文化，将蛮族的人吸引到西北海岸，在那里建造一座类似黄金之都的城市，由我的下属来管理，对所有参与交易的两大陆人征税，这样不出十年，我就会成为黄金之都里最有钱的人。”

“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啊，建一座城是何等耗费钱财的项目，黄金之都是花了几年才建成的？”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已经有人帮我造好了。”

早在萨菲娅之前，她的母亲管理着黑鲸家族在黄金之都的一切，她用二十年在蛮族大陆建造了一座城市，并赋予她自己的名字“洁西达”。

“你替我管理一年的时间，我会将洁西达一年收益的十分之一转赠给你，如何？”

“这就是黑鲸家族做生意的规矩吗？”艾瑞克想到，十分之一无疑是霸王条款，但是自己确实需要这个机会。之前在黄金之都通过种种手段取得的地位与财富也只不过是今天见到萨菲娅的敲门砖，只要能够管理洁西达一年的时间他就有把握赚取足够的资金，向自己的目的迈进一步。

“不过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萨菲娅躺了下来，“那就期待你的表现了，新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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