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本来想速战速决的,没想到那头野猪跑得太快,被它逃进森林深处,所以就放弃了。”
“我还在想以你的个性,绝对会一追到底的,看来你还是相当谨慎的。”
诺提斯的话中带着揶揄的意味,路易耸耸肩,“没错,你看不出来,我其实相当怕死的,万一在森林里迷路了,可能就要冻死在郊外了吧,我可不想被别人看见自己暴尸荒野的样子。”
“也好,木材的准备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
……
夜晚,前哨站的大火炉与庭院的篝火被点亮了。
“你在做什么?”
“木雕。”
奥莉安娜望着路易手上的一截木头,笑着,“你这也算是木雕吗?”
“唔,我也只是试着做一下罢了。”
他从仓库里堆积的木材中取出一点,作为练习木雕的材料。
“真是奇妙啊,你这人,跟别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是吗?我倒觉得我挺一般的。”
“你看看……”奥莉安娜指着不远处的族人们,“他们都在享受你制作的食物和美酒,你却在这光都照不到的角落里做木雕。为什么不去加入他们呢?”
“在下只是不习惯罢了,倒是你,明明是他们的领袖,却来找我聊天。”
“哼,不管了,你就继续在这自娱自乐吧。”
奥莉安娜莫名其妙地赌气走了,他看着手中被微光照亮的木雕,那粗糙的轮廓,但确实是一个人的模样。
“雕出一个人的样子,为什么会如此困难呢?”
“可能是因为人太复杂的缘故吧……”他的身后站着卡洛琳。
“偷听可不是什么好趣味啊。”
“正好听见了嘛,李维小朋友。我只是个路过的,你就放过我吧。怎么了……别不理我啊!”
她摇着路易的肩膀。
“所以,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这人真奇怪啊,没有什么要说的就不能呆在这里了,我刚喝完酒有点头晕想吹吹风不行吗?”
“好吧,不过你这样可是会头疼的。”
“不用你小子来操心了!”
“嗯,明白,我不说了。”他随即低头,开始雕琢木人的细节。
“我说你啊,你真的什么都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存在本身跟谜团一样的人,我们看到了,你的强大、你的善良、你的美丽,相比于大家自小相识,你这个半路加入的旅人,更加受人尊敬,就连奥莉安娜,也在无意识中,对你产生了好感,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目光的话,我有好多次都感觉到了,不全是好意的呢。”
“你这个人啊!”她气得对着路易的背部踢了一脚,“奥莉安娜虽然很任性,却是个率直的人,你可不要辜负她的好意了。”
“卡洛琳大姐……”路易站了起来,“你们错看我了,人是复杂的动物,你能看到一个人的强大善良和美丽,是因为他把自己软弱邪恶和丑陋的一面全都藏起来了,等彻底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后,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哦?你是说,你的所有善意,都是伪装咯?”
“该怎么理解是你的自由,何况我终会离开这里。不要和我套近乎了,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的。”
……
初春,莫瑞那边境中转站。
“好冷,这种天气还要工作,简直是受罪。”
“没办法,最近信件量又增加了。”
柜台的人抱怨着,今天又有很多人来这里寄信了。
“这封信,是寄到希里斯群岛的。”
“啊,就是那个雷芙娜学院?”
“没错。”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名黑发红眼的少年。
“境外的,虽然不是很远,还需要两枚银币的保险金。”
“没有问题。”少年拿出两枚银币,“还有,这枚戒指和木雕,请一同送过去。”
“这是什么,手工艺品?”工作人员拿起木雕看了两眼,是一只粗糙的小鸟,制作人似乎想做出它展翅飞翔的样子,不过它的翅膀不自然地弯曲着。
“你竟然出现在这里,路易?”
少年听到声音后转身,斯嘉丽的领主莱卡妮娅竟然也来到这里。
“只是给许久未见的妹妹几封信报一下平安罢了。”
信中的戒指是威特里子爵的所有物,自知无法逃脱的他在最后将此物交给了路易。
“那还真是巧了,其实,我也是来寄信的,而且是向现在正在圣地埃狄斯的我的兄长,他正在担当着女皇陛下的护卫。”
“你对埃狄斯很熟悉吗?”
“小时候去过几次,长大后为了处理领地内的事物就没哟再去过,今年是我作为族长第一次参加女皇的集会。怎么,你也想去吗?”
“集会是在五天后没错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实际上,现在出了点状况,我跟着奥莉安娜她们住在前哨站。”
“啊?”莱卡妮娅发出夸张的声音,“你傻吗?”
她的手指对着路易比划着,“我可是听说了,这个冬天她们还要砍迷雾森林的树来取暖,想必吃地也不怎么样吧?我这里哪一点比她们差了,你要跟着她们遭罪,你小子,看上奥莉安娜了?”
“这……有很多内情的。”
“好吧,关于这个我就不追问了,不过,你交给我的那个东西,需要我现在还给你吗?话虽如此,我来这里也没想到会看见你,你走的时候我就觉得葛雷薇娅有点不太对劲了……”
她说道一半,旁边有运送行李的人过来插话,“莱卡妮娅大人,葛雷薇娅领地确实很反常啊,就在前两天有许多沉重的箱子被运过去了,说是给女皇陛下的礼物,不过从数量上来看也太多了吧。”
“菲斯提那家伙,在打什么算盘……”
“莱卡妮娅,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暂时还请你继续保管那个木箱,不要把它带到埃狄斯,唔……不,还是带过去吧。”
“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没什么,只是单纯地希望,没有用到它的机会罢了。”他很明白,落星作为曾经狩猎了众多天使的杀器,必然有它的特殊之处,自己还无法从正面与天使抗衡,万一到了不得不使用的地步,他要启用杀器,来完成与奥黛丽的约定。
“好吧,我会把它带过去的,不过这次你来当我的护卫如何?”
“哈?”
“我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要雇佣你。跟着奥莉安娜有什么前途,她现在还和自己的姨妈较劲,是想在女皇陛下面前提出决斗请求吧。你不过就是一介旅行者,没有必要卷入她们的战斗中去,跟着我去圣地,万一到时候发生了什么,我能保证你的安全,你也能保证我的安全。”
路易犹豫了,他在前哨站时也同样考虑过,菲斯提那方面暂且不明,但是追杀自己的克拉克已经来到这里,自己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即使再怎么隐藏,自己与他们终有一战,现在再和奥莉安娜她们集团行动也无济于事,反而会增加危险。
“可以,不过要雇佣我的话,可是很贵的。”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呢。”
“你可真会算计啊。”
“不会算计要怎么才能当上族长呢?”莱卡妮娅愉悦地笑着。“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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