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的冥想是沟通自身与晶核之间的联系,通过晶核与外界的魔力互动,而精灵术师的冥想则是将自身与环境融为一体,让精灵力透过全身。
路易与一般人类不同,他的胸腔内并没有晶核以及延伸出去的晶脉,因此没有内在的魔力源。戈尔加里安的存在为他提供了额外的魔力源,因此他能使用魔术,但是作为魔术师的冥想是不能带给他任何收益的。
他在冒险者时期时所学的冥想方法都是一般人类的方法,所以无论冥想多长时间都感受不到魔力的存在。
冥想的方式有许多种,视目标而定会产生各种不同的效果,而现在这座神庙内的凰神教信徒们的冥想却显得简单许多,他们只是放空自己,心无杂念,正坐静候神灵意志的降临。
这是一种全然接纳的姿态,无论他们的精神力有多么强劲,在这样的状态下是无法抵挡任何精神冲击的,如果路易想的话,他现在就能用奥斯迪欧之眼毫不费力地催眠在场所有的人。
不过这么做并没有意义。
“凰神教所谓的‘启迪’,究竟会是什么?”
观察完信徒,他的目光被天顶上的那只眼睛所吸引,彩画中的眼睛似乎与周围格格不入。
实际上它是一处凸起,与周围的彩画并没有处在同一水平面上。
门窗全部紧闭,信徒们只顾冥想,空气仿佛都凝滞,只剩下无数烛火燃烧的蜡味微微刺激着鼻腔,令人昏昏欲睡。
路易的眼皮有些打转,但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也许这样的氛围再过十分钟他就会睡着了,但是此刻异变突生,他一直盯着彩画中的那只大眼,竟然自己睁开了!
那是一只与他同样的血色的大眼睛,俯视着下方的信徒们。
尽管周围的信徒全然不觉,路易此刻却仿佛坠入冰窖一般,他很清楚这对视的感觉。
简直再熟悉不过了,这只眼睛分明就是奥斯迪欧之眼。正在对下方的人使用太古魔法。
不能盯着它看!下意识的,路易便挪开了视线。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即使挪开了视线,路易也在眨眼时看到了那只眼睛的虚影。
“不会吧!”
路易在使用奥斯迪欧之眼的时候,需要直视对方,但这并不是魔眼原本的用法,真正的奥斯迪欧克,不需要直视,仅凭强大的精神力就可以将太古魔法施加在自己视野中的所有生命。
这次的精神侵蚀,显然想要让所有人都陷入沉睡,周围的信徒早已东倒西歪,无一幸免。
路易尝试反抗,但是这道催人睡眠的波动早已植根在他的脑海,即使他全力抵抗,都无法将其驱赶,反而让睡意变得愈加强烈。
他不得不拿出匕首,对着左手使劲划了一刀,在疼痛的刺激下,好不容易才让沉重的眼皮不再打转。
然而睡意还是源源不绝,他只能利用这最后勉强清醒的时光,将周围的情况尽可能地映入眼帘。
躺倒的信徒们身上笼罩着多彩而稀疏的光圈,路易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现象,他唯一能确定的是,构成这些光圈的微粒都是从信徒们身上抽取出来的各种生命能量。尤其是胸前,从晶核泄露出源源不断的魔力光芒尤其强盛,它们如同逆流一般汇集上涌,最终被吸入那只眼中。
不仅如此,就连没有晶核的路易,也被抽走了不少难以名状的力量,他只觉得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直到无法支撑,睡死过去。
……
路易醒来时,信徒们却还在沉眠。
手上自己划的伤已经痊愈,不过凡性之匣的存量少了,大概击杀熊怪增长的量都被那只眼睛吸走了。
天顶的眼睛已经回到了闭合的状态,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启迪仪式结束了,住持与信徒们也陆续醒来,排队走下二楼。
士兵们叫上发呆的路易,和楼下的莱妮耶汇合后准备回程。
清早来的时候大家都很精神,而仅仅过了半个上午,返程的时候大家却显得有些萎靡,这并不是个别现象,路易明白,这些士兵体内的各种力量也都被吸走了……作为接受“启迪”的代价。
凰神教中有奥斯迪欧魔眼的持有,而这就是路易与对方的第一次交锋,也是一次碾压式的挫败。魔眼中的太古魔法被大范围地投射到神庙中,对方所拥有的精神力的压倒性的。他毫不怀疑,若真的到了与对方一对一的时候,他的精神力绝对会被瞬间瓦解。他从这个魔法中感受到的,是一道带着轻蔑的冰冷指令,就像神料到命令他的狂信徒献上生命,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自杀一般。
在这片大陆上坐落着无数的凰神教神庙,难道其他的神庙也都是这样的吗?
他们周期性地从信徒身上吸收生命力,积累这股庞大的力量,究竟是用来做什么?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路易不动声色地看着身边满脸疲惫的士兵们,现在他只知道,凰神教所谓的启迪仪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险恶陷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
“李维,你在想什么,箭又射偏了。”
“啊,不好意思。”
路易手持木制长弓,一箭射在了远处的树上,偏离了莱妮耶给他标记的靶点。
礼拜日过后,他们第二天就启程前往西方的阿尔特兰王都,如今已过了三天,现在他们的队伍正在河边小憩。
“抱歉,你在午休的时候继续教我弓术,我却有些走神了。”
在瞄准的时候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事,路易深呼吸一口,实在是启迪仪式给他留下的阴影太大。按戈尔加里安的说法,魔族并不在这块大陆上,恐怕是在极北冰脉的另一边,然而那也是太古时代的事情了。随着最后一次大地之子与魔族之间的千年大战,魔族应该和大地之子一样销声匿迹了,即便有少数幸存者,也会像女王雷芙娜那样隐居不问世事。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们还是活到了现在,并设法穿过了冰脉来到了洛亚大陆。
他再一次拉弓,射出一箭,这次完美地命中了靶心。
“没事,你已经把姿势掌握地很好了,只要多加练习,很快精准度就会提高。”莱妮耶在一旁鼓励道。
路易看着插在树上的箭羽,想象着之前苦战的那只熊怪,摇了摇头。
他射出的箭完全没有力度,最多只能用来狩猎一些小动物,何况他还没有学会怎么射击正在移动的生物。
“我想再提高力度,就像你那天射出的一箭那样。”
路易询问莱妮耶,当时莱妮耶射出的一箭有着凌厉的破空声,绝不会仅仅是拉满弓然后射出这么简单。
“嗯,你注意到了啊,”莱妮耶解下背上的弓,“如果你想要使用强化射击的话,就需要它帮忙了。”
莱妮耶手中的长弓,似乎有着细致的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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