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痛楚

已经，新的一天了吗？

我眯着眼睛，看着蔚蓝的天空上那轮闪耀的太阳。

我能感觉到身上的被子有着一股难忍的热度，枕头的角落让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大汗淋漓。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是梦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的脸颊的触感细腻到我终生难忘。我很确信的是自己已经送出了初吻，当作临别礼物一般的给了他。

眼神看到衣架上的那件斗篷，明明昨天他还曾穿着它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而现在那件漆黑的斗篷还在，然而它的主人，或者说是原本的主人却已经不在了。在我的注视之下，消失在大门关闭的那一瞬间。走出了这座公寓的走廊，回到了他最重要那个人的身边。

我坐起来，走出了卧室。

那颗红色的宝石，安静的躺在他平时睡觉的那张毯子上。一张黄色的便签贴在上面，签上的那些黑色的墨迹，是他留下的。

我看了看空荡无人的厨房，想必换作平常查理哥哥肯定一大早就在这里忙活了吧。

有一张魔法师银联的储蓄卡，安静的躺在桌子上。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挎上椅子上的书包。

我是在逃避吧？查尔斯和我住在一起的那几天不是平常的生活，而是美好的梦境。而现在天明梦醒，为什么我这么的失落呢？

我看着他的那件黑色的斗篷，小心翼翼的将它拿了下来。它的上面有一个雕刻着玫瑰花图案的银色纽扣，布料上有着一股淡淡的紫罗兰与薰衣草的清香。我平静的望着这件斗篷，将其披在身上。

加德曼学园还是一如往常的是平民学子的选择，班级还是一如既往的二三十人。我的同桌莫妮卡还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喜欢在早上看书。

我在食堂里啃着面包，然而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抗议着这些突然改变的食物。

我强忍住不舒适的感受将早餐吃完，将本来属于查尔斯的斗篷放到了储物柜里。

早上的课很漫长，不过最后还是结束了。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课本放回包里。魔药课的时间如同煎熬一般，因为它总是让我陷入回忆。即使只有十天，却让我感觉自己的人生轨迹改变了的十天。

老师在下课之前发放的考卷，我不屑的看了看那刚刚及格的分数。换作平常，就要被他说教了。

我将那张纸塞到包里，朝着食堂走去。

“莉莉丝！”

循声看去，莫妮卡端着餐盘在我旁边坐下。

“怎么了？”

“不是……我感觉你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出什么事了吗？”

我皱了皱眉头，放下餐具。

“没事。”

莫妮卡站了起来，用那双紫色的眼睛看着我。

“请不要欺骗我，说出来吧……莉莉丝，你这样会感觉好一点。”

莫妮卡，对不起。

我扶住她的肩膀，用小臂轻轻的抱住她的脖子。

“莫妮卡，那我就跟你说吧。”

“嗯。”

莫妮卡乖巧的让我瘫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看到她的表情，那种把此当成责任的表情。

我站起身，走向吧台。

我像食堂阿姨要了一杯咖啡，在刷卡器上划了一下他留给我的那张卡。

显示的余额数量，让我不禁一怔。

放学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我跟莫妮卡正走在学校的走廊里。

“他不是给你一个用来和他沟通的本子吗？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失落。”

“就算你问我……”

当一个人得到一种关怀之后，想要离开是很难的。

我和莫妮卡站在学园的门口，茫然的看着空旷的大街上偶尔出现的行人。

每当这个时候，查理哥哥会披着我身上正在穿的这件斗篷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脸上会一如往常的挂着淡淡的微笑，黑色的衣角会顺着吹过来的风在空中不断的飞舞。

只可惜，这些都已经是回忆里的事了。

漆黑的晚上，我翻开了那本日记本。映入眼帘的是查尔斯的一段留言。

借着台灯的光亮，我能恰恰好好看清楚他的笔迹。

「莉莉，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随时抽空过来。」

我拿出笔，蘸上墨水。

“查理哥哥，我该怎么办？”

没过多久，一行字渐渐的显示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要不我明天抽空到你那里去。」

也许，他和我的距离，只是物理上远了一点吧。

「在学校吃的早饭吃得饱吗？魔药课听得懂吗？」

在我没有回答他的时候，另一段文字出现了。在那一瞬间，我能感觉自己似乎并没有被抛弃。关心我的人，只是在更远的地方去照顾我而已。

不过为什么？为什么他当时向我伸出手的时候，我没有去抓住呢？

那瓶红色的药剂，我终究还是没有喝下去。

害怕拖他的后腿，害怕在他的社交圈里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他似乎来自那种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儿。他在藏匿着某些东西，我能感觉到这一点。

“查理哥哥，你到底算是什么人？”

我动笔写道，期待着他的答复。

不过过了很长时间，本子上都一直没有出现新的字。不过我知道他看到了，而且也读过了我的这句话。他在思考，该如何回答我。

「我是一个裁缝，仅此而已。」

良久之后，这样的一行字出现在本子上。

但是这已经没有任何的说服性……

光是银行卡上那如同天文数字一般的一点五亿英镑的储蓄，就已经证明了他的谎言。

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相信他。也许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保护我。

突然，好想哭。即便我早已习惯孤独，也早已变得比同龄的女生还有坚强，可是却还是想哭。

就这次，宣泄一下情绪应该不会有事吧？

在眼泪流出来的时候，我又想到了那瓶红色的药剂。但是我感觉胸口突然发闷，心跳在加快。每当我想到查尔斯的面貌，我就感觉自己的胸口有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痛苦的叫了起来，然后感觉到自身的周围一股强烈的气流。一股无形之力推着我，把我推下床去。

我倒在地毯上，却没有力气站起来。

一直到疼痛过去，我才用手臂支撑起身子。

当我在卧室的梳妆镜看到自己的时候，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同寻常。午夜的月光如同黑夜中的轻纱一般洒进我的卧室，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容貌。

只是，为什么？

我的眼睛会是暗红色的。

如同血管里缓缓流淌的静脉血一般，暗淡却有着神采。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感觉自己突然有种强烈的饥饿感，意识不清的昏了过去。

我想要，查尔斯的鲜血。

直到第二天的到来，我的眼睛又变回了淡蓝色。神志变得清晰，那如同以往的眼睛里似乎在否认着昨天夜里的种种迹象。

然而我知道，昨天夜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即便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否认已经确定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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