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睡了……”
看着这天,熙和的暖阳让她恍惚间产生了一种错觉,这场雪像是要停了。
不过,可能吗?
府邸里有一个空旷的小院圈养着许多家禽,府里平日所吃到的肉食都来自那儿。
苏玥看着上官子萱的侧脸,又打声哈欠。
找到一个人代替她教他习字,瞬间就成了一个闲人。
在府里溜达了一圈,看向那个鸡圈。鸡圈中,一群鸡正在抢吃一只菜虫。
愣了一会儿。
咽下一口口水。
“想吃烤鸡了...”
法术施展,从鸡圈中抓住了一只雏鸡。
苏玥皱了皱眉。
它的肉不多啊。
“叽叽!别吃我!”
她弹了一下它的脑袋。
“你的肉有能几斤几两?都不够我塞牙缝。”
雏鸡奋力挣扎,始终挣脱不了法术的束缚。
苏玥半眯着眼。
这里饲养的家禽有一半修炼出了灵智。
“九尾大人,手下留情!”
负责看护这些家禽的妖怪急忙跑来,知道来者是苏玥,态度十分恭敬。
苏玥瞧了这雏鸡一眼,便将它放回了鸡圈。
“能解释一下吗?它们是怎么一回事。”苏玥问道。
“呃……”妖怪苦恼的挠了挠后脑勺。他只是一个看护它们的小妖,每天照常喂食,其它的一概不知,哪里能解释的出来?
苏玥看着他那副茫然的模样,摆了摆手,“罢了,不为难你了。”
……
县令家中。
院中的雪被打扫干净,大堂里坐着几个人。
仆人将茶端给坐在一旁的三个道士,随后又上了一盘茶点。
鼠眼道士和胖道士抓起茶点大吃起来,凶眉道士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看了一眼县令,放下茶杯,擦拭着他的长剑。
县令坐在榻上局促不安,眉头紧皱,端着他平日里最喜爱的龙井茶,此时,却是没有品茶之心。
“道长,那个妖怪近来越发猖狂,昨晚巡夜的一队士兵又遇害了。现在城里因这个妖怪的事闹得人心惶惶,不少人已经搬去了邻近的郡县。到时,下官守着一个空城,还当什么县令?”
“不是还有一群流民吗?开仓放粮,就可留住他们。那时,你守的就不是一座空城,县令还是县令嘛。”
他猛的放下茶杯。
“擅自开仓赈民可是重罪!”他叹了口气,“身为百姓的父母官,下官怎可能忍心让百姓受饿!可大唐律法摆在那儿,私自开仓赈民者不仅要撤掉官职,还要受牢狱之灾…”
“呵。”凶眉道士笑了一声。
“既然是父母官,一顶乌纱帽而已,丢了又如何?开仓赈民,救了万千百姓,受点牢狱之灾又能怎样?”
县令铁青着脸,冷哼一声。
“道长,开个价吧,只要你能除掉那个妖怪。”
“三千石粮食。”
县令咬了咬牙,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行!”
要不是担心那个妖怪最终会把爪牙伸向他,他才不会找上这几个道士。
唉,也不知朝廷里又发生了什么幺蛾子,以往一旦发现有妖怪作乱,那些除妖师该是立刻赶来才是。他派去长安打探情况的人,全都了无音讯。
“走了。”凶眉道士将剑系在腰间,径直出了房门。
“唉?师兄,等等我们!”鼠眼道士和胖道士将盘内剩下的几块茶点全都塞进了嘴里,顾不及嚼完咽下,急忙赶向凶眉道士。
……
苏玥扶额叹息。
“如此说,你们这儿就是一个……贼窝。”
“呃,九尾大人,我们不是贼,是妖怪。”玃如道。
“没见过像你们这般会收留半妖的妖怪。将一群未化形的小妖跟家禽放在一起,这个主意……”
“是我想出来的。”瞿如道。
苏玥缄默无言。
说起这个府邸,它原来的主人本是当地的一个富商,后来,这个富商有一日突然中风而死,恰好那时正在城里游玩的玃如知道了此事,趁着富商死去的消息还未传开,立即带着他的兄弟们一起入主府邸,易容换姓,成了这座府邸的主人。
富商生前是个吝啬鬼,没有家室,府内积累的钱财堆满了三个库房。因此,他们得以过上吃喝不愁的悠闲生活。
他们并非是什么事都不做,平日里四处打探流浪的半妖,收留他们。在府里,空出一个小院养育小妖。
府内的人不是妖怪就是半妖,这一点,她直至现在才知道。
“你们可曾想过,若是让除妖师们发现你们暗地里做这种事,如何逃过他们的掌心?”她看着屋中众妖,“这是对你们收留的半妖们的不负责……活着总比死了要好。”
他们沉默了,这一点,他们没有想过。
“不!”不知从何时起,府中的人都过来了。
苏玥一愣。
“九尾大人,我们都是半妖,是死是活早就无所谓了啊……”
他们之中有的是侍卫,有的是仆人,还有的是厨子、园丁、杂役,无论他们身份如何,平日里从未受到过妖怪们的欺负,甚至是有说有笑,犹如一家人,只是平日里不那么明显罢了。
“是吗?你们能这么想也挺好。不畏惧死亡。”苏玥喃喃道。
……
日中时分。
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云层灰白色的一片,似乎下一刻就会降下大雪。
院中。
“那个妖怪其实是个半妖?”玃如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半妖对人类普遍都带有些恨意,这点没错,但她理应不至于滥杀无辜,除非她对人类恨到了极致。”
“也许吧。”想起了那晚上官子萱的模样,“但她更恨的是妖怪,她的父母便是被妖怪杀害。”
“不过,九尾大人,您确实是厉害,一出手就收服了她。我们这么多天都拿她没办法。”玃如道。
“就当你是在夸我吧。当时她没有反抗,问完问题直接打晕带回。她现在该是在教那小子识字。”苏玥道。
许久,玃如问道:
“那个人类何德何能能呆在九尾大人您的身边?”
苏玥抬头望向灰白色的天空。
“也许是同情……”
她的眼前重现了那副业火燃烧青丘的画面,挥挥手,画面如云烟般散去,不见踪影。
玃如知道,这件事该是牵扯到了青丘的事。
沉默了良久。
石桌上摆着一瓶果酒。
果酒是妖怪们闲时酿的,不过这酒虽然醇美,妖怪们平时并不怎么喝。
这瓶酒放在石桌上盖是有些时日。
苏玥掀开瓶盖,闻了闻,还有淡淡的酒香,但这酒……应该是喝不得了。
“你们还喝酒?”
“偶尔喝。酒是兄弟们平日里酿的,若九尾大人不嫌弃,可以去窖里拿几坛尝尝。”玃如道。
“嗯。”
她打算着走前好好尝一顿酒的滋味,到了洛阳,师父可不会让她沾酒,至少在他面前是如此。
天空开始下起了雪。
她没问他们为何会收留半妖的那些事,问了也是无用,徒增烦恼罢了。
……
“学的倒是挺快。”上官子萱将纸张整理好,一张张的看起,他默写的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写在纸上,百字无一错。
风名拿起一张写满字的宣纸,觉得并不满意。
为何不满意?
他不想成为一个只识得字的人,这种人对她来说没有用处。
可他问过上官子萱,他没有修炼的天赋,注定是一个凡人。如此,他只能去追求成为一个文人,通晓古今。这样的人,或许能有一点资格呆在她的身边。
身侧。
上官子萱望着他,“知道吗?你该庆幸自己是个人类,像我这样一个半妖,随时会发狂杀人……估计等我哪一天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我,就算有,他们记得的只可能是我犯下的罪行。”
“人的生命不过百年,生老病死,若是想,便可以一死百了,什么都不顾及。而我——一个半妖,背负着厄运与仇恨,连个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有时,我真的很羡慕人类,每天活得悠然自得。”
一双美眸盯着风名,红唇轻咬,纤手紧抓着裙摆。
“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风名愣了一会儿。
“会,会吧。”
半响。
“切!”上官子萱没好气的哼了声。
如此敷衍的回答,枉她说出一番煽情的话,想要戏弄一下他。
“你能否教我学经诗?”
“不教,我没那个能力。”上官子萱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些气愤。
风名疑惑的看着她,他这是惹她生气了?
“那好吧,那我就只好去请求先生教我了。”
先生?
上官子萱随即回过神来,这个“先生”,除了九尾大人还能有谁?
不过,人称呼妖为先生,怎么都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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