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坐在榻上,看着王越为她沏了一杯茶,她端起了茶杯。
在这寒冷的日子里,喝杯热茶也是不错的。
抿了口茶水,身体里有了些微薄的暖意。
她蹬了墨和一眼,他不是说师父还得过几日才会来?
墨和举了举手中的酒坛,将茶杯里的茶水倒去,重新斟满了一杯酒。
嗅了嗅酒香,墨和欢快的喝起了酒。
“玥儿真是贴心啊,懂得孝敬长辈。”干冽的酒水下肚,墨和舔了舔嘴巴,“你们师徒俩慢慢聊,我喝酒去!”
“柳丫头,莫在这儿打搅他们。”
说完,他拉着柳依桐一起出了房间。
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度,苏玥两手环抱着茶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终还是王越先开了口,说道。
“玥儿,这一年过得如何?”
“还行吧。”除了不去回忆青丘之事,睡了一年的觉真叫妖感觉自己成了咸鱼。
“那师父你呢?当初为何要不辞而别?修炼之事又不是非得那么急。”
“你非要为师说你一番,你才肯醒悟?”王越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若是你没有去龙宫,便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也就成就不了大妖。”
良久。
“你可会怪为师?”
王越一连自责了三次。
“怪为师在你身遭险境之时不去救你。”
“怪为师明明知道会发生的事,却不告予你。”
“怪为师迫切想要你成长,却未想过你的感受。”
“玥儿,为师是不是太不该了。”
苏玥恍然明白了什么,不经意间笑了一下。
“师父,你可还记得我为何拜你为师?”
“因救命之恩,然拜师学剑,后求道三年。古人常云,师恩浩荡...我从来就没有怪过师父啊。况且青丘都成那样了,再去追责什么,反倒显得我太固执了。”
“如此...”
……
王越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那二人。
“他们是何人?”
“嗯?”
苏玥指着风名道:“这人是一个妖怪托付我照顾几日的人,后来看他可怜,便想着教他习字,好让他日后日子好过些。”顿了一下,“不过,师父你也知道我这妖向来讨厌麻烦,便找了她来代我教他习字。”
“上官家的啊……”
上官家族曾被武后下令灭族,后又因上官婉儿一事,自此迅速没落。现在的上官家族主要是以前的旁系族人组成,勉强靠着以前的人脉来经商,维持着家族不倒。
……
“准备一下吧,我们去洛阳。”
“这么快就要走了?”
“到了洛阳还有很多事要办,为师一个人可忙不来。”
“哇,师父你敢情是把我当做苦力了。”
王越轻轻敲上了她的额头,笑骂道:“瞎说什么?为师会是那样的人?那些事可与你有关。”
抿了抿嘴巴,“呐,知道了。”苏玥随后又看向了那二人,“带上他们可以吧?路上也热闹。”
“自便就是。”王越道。
“你们可还有什么东西要拿?没有便走了。”苏玥问了一句。
上官子萱的手紧抓着裙摆,眼帘低垂,似是有些感到的样子。
九尾大人要带她去洛阳……
鼻子抽了抽,强颜欢笑的说道:“就拿些书。”说完,便转过身跑出屋外,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从她脸上滴落。
苏玥又看向了风名,“你呢?”
“我同她一样。”风名连忙追向了上官子萱。
抬头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王越道:“玥儿...”
“什么?”
欲言又止的王越望着那二人的背影,笑了笑,“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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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子萱拿走了书房里剩下的未看完的竹简和几本诗书,玃如觉得那些书放那儿也是发霉,就让她拿走了。仅是区区几十卷而已,装进了箱子里,估摸着得有几十斤重,权且让风名给背上了。
拍了拍风名略显瘦弱的手臂,上官子萱笑道:“瞧你这般...还不如一个女子身体强硬。”
“是,是……”就你力气大,为何你不背?
风名只是尝试背了一会儿就趴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真没用。”
……
“九尾大人,你要走了?”玃如问道。
“去洛阳。”
苏玥看了看这府上,在这里她每天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真是舍不得啊。或是说,她喜欢上了当咸鱼的感觉,可惜事事总是不如人意。
“你们日后凡事小心点,府上多妖怪。记得遇到麻烦就来找我。”苏玥摆出一副老大哥的姿态说道。
莫名得到了九尾狐妖的一句承诺,玃如心中多有感动。
要说自她来到府上之后,非但没有带来什么麻烦,反而是让府中气氛活跃了许多。不同于其它大妖,她是真心将他们的死活看在了眼里。
“知道了,日后九尾大人若有需要我等的地方,修书一封来即可……”
没有过于复杂的送别仪式,其实也没必要。
他们就这么出了城门,很快夜幕将至,他们生起了火堆,围在火堆旁靠着树席地而眠。
他们之中唯独只有风名不懂得法术,再加上身体本就不强壮,即使靠得火堆很近,也不免冻的难以入睡。
苏玥缓缓的睁开了眼,施了个法术让风名身体瞬时热和起来,他靠在石头上呼呼大睡。
她知道王越没睡。
“师父,墨老头呢?”
“估摸着是带着柳姑娘去了蜀山讨酒喝去了。”
“我以为他要同我们一起走呢。”
之后就没了话语,闭目养神,盼着天早些亮。
……
第二日清晨,王越最早醒来。苏玥昨晚迷迷糊糊便睡着了,还是他将她摇醒的。
伸了伸懒腰,望着天边渐亮,今日该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雪化的很快,也就是不到七八天的时间,地上的雪都已化尽。后来各地放粮赈济百姓,百姓有了粮食,趁着此时还未错过农时,纷纷下田务农事。
不过这场雪冻死饿死了不知多少人,一路上他们竟碰到过好几个无人的村子。
恰逢刚出了山林,天色一沉,不久就下起了雨。想到这时还处于春季,那这雨就该是无律的春雨了。
雨算不上大,但下的让人困扰,明明都看见不远处有炊烟的村子了,偏偏这时下雨。
田野里插秧的人抬起了头,笑着又低下了头继续插秧,春雨要是不下,那才叫人心烦啊。
“啪啦。”
雨滴拍打在了斗笠上,霎时“粉身碎骨”,带着斗笠的人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老人,却见雨滴落到他身上时就蒸发干了,一身衣物无半点湿处。
拉了拉斗笠,想着还是将斗笠给了风名,不过不是给他戴上,而是挂在了书箱上,免得里面的竹简打湿。这些书她还是挺感兴趣的,讲的都是些民间妖怪的事迹,有好有坏,也不知是谁记下了这些。
脚下的土地被雨水浸湿而变得湿软,他们走在乡间的小道上还得注意脚下,脚下一滑可是要摔进泥坑里变成泥人的。
他们不打算在此地逗留,只是在一户好心的人家里讨得一顿饭吃。但也说不算是讨,王越走前留下了一点碎银子,当他们离去,那户人家的主人拿着碎银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时他们进了山林,走了几日出来又是插满秧的田野,或是无人的大草地。
休息时,苏玥会坐下来学参剑。而上官子萱则会就着一块好的地方教风名学诗。
王越说她剑道上尚有很长的路要走,这参剑悟剑就是剑客该学会的功课。
对于剑客而言,每一把剑都都差别,哪怕重量、长度上只有细微的差别。每把剑的主人想要在剑道上走的长远,参剑必不可少。
从剑身上的纹理到剑的本身,一步步参悟,苏玥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才学会了参剑的窍门。
一声轻响,王越将自己的剑拔出,放到了苏玥的手中。
“试试再参悟为师的剑。”
这一次,苏玥只花了比上次不到一半的时间就参透了王越的剑。
剑身上闪过一道弧光,倒映着一双甚是清澈的眼睛,她仿佛看到了这把剑的主人在战场上厮杀,战袍挥舞,叫敌人不敢近一步;也看到了他持剑游走四方,与无数剑客切磋剑术;又看到他为了追求人、妖和平而奔走百年,从未停下过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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