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天边还带着暗色,直到那抹熹微的晨光驱散了暗色,天才是亮了。
洛阳城中时而传出几道鸡鸣狗吠之声,不多时,洛阳城开始躁动起来。
院外的人声尚且不大,习惯起早床的琴仙穿戴好衣物后便去了医馆。
走出门的那一刻,她的嘴角带着浅笑。
昨晚,是她此生中睡的最舒适的一次,从未如此心安过。
……
今日又是难得没有人来催苏玥起床,她就赖在榻上直至睡到了食时才是醒来。
忽然,莫名感觉身上有些凉飕飕的,立刻坐起身来揭开被子低头一看,随之脸上露出了几抹不自然的红晕。
呃,昨晚似乎只有琴仙在她身边,岂不是琴仙脱光了她身上的衣物?!
四周翻找了一下,却怎么也没看到自己用来裹胸的白绢,想来当是被琴仙拿走了。
不过,琴仙若是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她裹胸的步伐,未免太天真了。
光芒乍起,霎时变出了一条白绢拿在手中。
这时她转而想到。
“今日师父应该不会教考我的剑术,如此...不去街上逛逛实在对不起自己。”
“这般,还是先乔装打扮一下比较好。”
但是她身处洛阳,易容术这种带有法术气息的术法显然就不能随意乱用了,毕竟这儿的除妖师至少在百人以上。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一个修为高深的老家伙,想要隐藏住身份似乎不太现实。
若她只是男装打扮,想要看穿她的身份大概只能靠眼力。
苏玥摸了摸鼻子:“如此。”
……
“哇,疼疼疼!”
苏玥煞是艰难的束好胸,调整好气息,才堪堪从束胸带来的巨大胸闷痛苦之中缓了过来。
穿上一身天青色的长衫,看了眼自己已经接近脚跟的银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将头发变为黑色,她麻利的用布带将长发束在了脑后。
想了想,又将忘川挎在了腰间。
偶然看见放在桌上的玉佩,她无意间回想起这块玉佩是柳依桐赠予她的。
蜀山玉佩...应该值不少酒钱吧。
苏玥将玉佩也一同系在了腰间。
四下无人,她悠闲的从正门走出,晃眼间就淹没在人群之中。
……
洛阳无愧是大唐的东都,无论走到哪处,街道上总是一派繁荣的景象。
相貌英俊的公子洛阳有很多,可是这突然冒出来的挎剑男子却是让路人们纷纷侧目,无不惊叹于他的样貌。
说他是男子吧,侧脸看去又像是一个绝世的佳人,若说他是女子吧,身上却又带着男子才有的洒脱,气宇轩昂。
他莫不是哪个贵族家的子弟?可是洛阳城中有名的公子他们不是没见过几面,此等相貌不凡的人他们当是不该没见过啊。
男子的步子不快,等路人们惊异完的那一刻,他早已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处,留下那群路人苦思他到底来自何处。
倘若他再赋上一首吟风颂月的诗来,怕是要俘获不少女子的芳心。
那些女子炙热的视线,仿佛是要灼烧光他身上的衣物,这让从未如此受人瞩目过的“他”顿时无所适从。
苏玥摸了摸自己的脸,貌似她这幅模样甚是帅气啊。
要是她前世能有现在这般样貌的十之一二,她也心满意足,何愁人生路上不能脱单?
真是造化弄人啊。
“公子。”
听有人从身后叫她,转过头却只见到一个黑影从她身侧掠过,顺走了她系在腰间的玉佩。
苏玥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腰间。
她,这是遭贼了?
“这可是我的酒钱啊!”
“小子!把我的玉佩还来,我保证不动你!”
“呸,谁信啊!”
听声音可知那斗篷下的人是个雏气未脱的少年,也许是平时多有锻炼,跑了一条街却是大气不喘一下。
路边驶过一辆运货的马车,马夫恰是看到迎面跑来一个戴着斗篷的人,当即拉着马头往一旁闪了过去,不料马因此受惊拉翻了车。
车上的木箱脱离绳子的束缚甩落在街道上,木箱中的豆子撒满路面。
等苏玥绕过那些木箱,便见少年消失在南市的人群之中。
“我的玉佩!”
看着市中熙熙攘攘的人群,苏玥不知该从哪里找起那个少年。
……
少年扭过头,那个人看来没有追上来。
“呼!”少年终于舒了一口气,躲进巷子里摘下了兜帽,从怀中拿出了玉佩。
入手是一阵犹如甘泉般的凉意,简单的花纹修饰着玉佩的边角。其光泽也比一般玉石要润亮不少,想必是一块上好的玉,估摸着卖出去的价钱肯定不低。
玉佩上刻着两个字,可惜他没习过字,识不出来。
就当少年要将玉佩收入怀中之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阴暗的巷尾传来。
“把玉佩放下。”
巷中似乎出现了一双幽绿色的眼睛,离他越来越近,耳边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起来。
少年的喉结上下一动。
“妖怪?!”少年深知钱财没有小命重要的道理,当即就将手中还没捂热的玉佩丢在了地上,慌乱的跑出小巷,窜进了人头攒动的人群之中,不见踪影。
“那家伙把我当做妖怪了?”
身形显露在阳光下,那只是个穿着布衫而且有些秀气的男子。他的脚下是一只杂色野猫。
“去去!拿来的野猫?”他一脚踹开了野猫。
“喵!”野猫朝他愤怒的叫了一声,借着堆叠起来的竹竿跳上了房顶,不屑的看着他又叫了几声,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蜀山。”捡起玉佩擦去沾染上的尘土,看着上面刻着的二字喃喃的念道。
这蜀山玉佩应该是实物。
可他依稀记得蜀山早已没落多年,那家伙又是从谁那偷得的此物?
他曾从家中记载蜀山事迹的书中看到过这玉佩上的花饰,只有蜀山大弟子才有资格佩戴它。
如此重要的玉佩竟能被一个尚未脱去雏气的少年偷到,想来拥有它的人许是不是蜀山中人。
一个凡人要想从修士的眼皮子底下偷得东西,要么那个凡人是个神偷,要么那个修士就是个不成器的家伙。况且那个少年还算不上神偷,顶多是比较谨慎罢了。
“哈欠!”苏玥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哈欠,拉了拉衣口,抬头望天:“这天还算是暖和,我该是不至于着凉了才是。”
她本是可以用法术捉住那个少年的,但那少年偏偏往人多的地方钻,着实让她不敢使出法术怕误伤他人。
一想到玉佩就这么没了,她顿时感到一阵惆怅。
耳畔嘈杂的人声不绝,处处都得留意自己顺着人流到了哪处。
“麻烦让一让啰!”过往的马车刚一进市就不得不放缓马步,全靠人相互推攘才挤出一条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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