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平怕自己换衣时会熏到她,只好跑到一处角落里换上“白衣”后才来见她。至于他换下的那件衣物,则是被他草草地就地掩埋了。
这时,苏玥又看起了兵书,她可能得庆幸自己前世古文学的还不错,不然,这兵书真的就与“天书”无异了。学的这些天,虽对兵法有了详解,但论起精通,她不知还得学上多久。
“兵法?许兄弟,你学这个是为何?”他可不相信她会去当个白衣将军。在她身上,看不出她一心求过什么。何况,一个女子去当将军,说出去别人都不信吧?
苏玥捶了捶僵硬的肩膀,语气懒散的说道:“这可不是我真心想学,每日喝点小酒岂不快活?”
“只是那老头逼着我学罢,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
“倒是君平你,如今该是宫禁了,你可有一处住的地方?”
……
夜深人静。
灯盏里的烛光照得这屋中微亮,苏玥照着兵书在纸上演绎了一遍兵法,实在是觉得倦意难敌,趴在了几案上枕书而眠。
床榻上的女子已经醒了,直到苏玥睡熟时才下了床榻。
她的伤口尚未痊愈,动弹一下腹部就会传来痛楚。但身为妖,她自然不会惧痛。
她下床走动了几步,却未弄出一丝声响。
“嗯?”女子静静地看着趴在案台上的那人露出的半张精湛脸庞,不由得恍惚了一阵。
此人,不正是替她主舞的那个人吗?
同她一样,她也是妖。昨夜救她之人,可能便是她。只是她竟无法辨识出她的修为到底有多深。
她悄无声息地从她身边经过,向着门外走去。
“得赶紧回去才行。”比起在这里养伤,她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辞而别,却是符合她行事的风格。
街面上漆黑与寒风为伴,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令人心中一紧。那是一队二十余人的士兵,在街道上穿行。还未入睡的百姓心生疑惑,为何今晚巡夜的人与次数比以往多了许多?
宫中发生的一切,百姓们暂还不知。
接走杨玉环的那群人,盖是一要钱,二要物,再不过就是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要求。
玄宗已经心急如焚,没有耐力去等他们做出回应。
洛阳城中半数的除妖师皆被派去在城中搜寻那群人的踪迹,只要他们还在洛阳之中,不可能找不出一丝蛛丝马迹。
直到那队巡夜的士兵远去,女子才从阴暗的巷道里走出,沿着街面一步步地警惕四周。
就算是在漆黑的夜里,她也能凭超于常人的听觉感知周边的动静。
一路走来,并无人跟踪她。
女子潜入了一个无人的院落。
院中杂草丛生,屋顶上只剩下可怜的一些残瓦,屋内蛛丝密布。
这里想来是荒废已久,加之所处之地偏僻,来者甚少,因而,这里便成了一些小动物的暂居处。
灰白色的野兔低头舔舐着自己的毛发,血红色的眼眸中映射出一个女子的身形。
野兔簌的一声窜进了草丛之中。
女子在隔壁上摸索着什么,似是有一块地方松动了一下。
按下机关,地面上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窄窄的通道。等女子进入其中,一切又恢复如初,仿佛不曾有人来过。
密道很长,每走百步便会遇见一个岔路口,每一条路通往洛阳城的各个地方。若方向感不强,一般人很容易迷失在这四通八达的“迷宫”之中。
到了出口,终于是见到了灯光。
这是一座隐秘的宅邸,内饰上不输于任何一座王府。不过外人都被高高的院墙阻挡在外,却是误以为这座宅邸只是某个官员的居所。
“女夷,你受伤了?”黑衣男子问道。
“嗯。”她紧锁着眉头伤口还是裂开了,鲜血染红了绷带,一看便知她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势。
“你们的消息有误,李隆基身边有个实力远在你我之上的禁卫,或是说,我根本就接不下他的一剑。仅是一个照面,我就败了,差点丧命,日后若碰见他,你们得要万分小心。”
他点了点头,“我会告诉他们的,但是,你受了这等重伤,不当现在才回...是何人救了你且替你处理了伤势的?”
女夷与他们表面上看上去像是同伴,实则不然,他们与她其实只是合作的关系,各取所需而已。
他们与她还没到彼此完全相信的地步,自然会存在怀疑。
为了这次行动他们精心准备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得手了第一步,他们可容不得在“同伴”身上出了差错。
“我的事,无需你们管。”
黑衣男子沉默了一阵,丢给她一瓶止血的药物。眼下还不是与她闹翻关系的时候。
她冷哼了一声,步入了楼阁。
……
阁外阁外的宽大,四周挂有珠帘遮风,焚香氤氲。其内却无多余的摆设,仅有一张桌案,两个蒲团,以及一把琵琶。
杨玉环轻轻的拨动音弦,不细听,旁人难以体会到曲中含有的苦闷之意。
被人抓来困于此处,却是不见一个人影,好在有一把琵琶供她弹奏,弹着弹着一天便过去了。
“曲子弹得不错。”
女夷简单的赞赏了她一句,跪坐在蒲团上平静的看着她。解开衣带,露出了衣内姣好的身材,但那一片血红却让人寒噤嘘声。
“怕见血的话,你可以闭上眼不看。”
女夷解开绷带,往伤口处撒上了一些止血的药粉。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可以考虑放你回去。”
“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不是在骗我?”杨玉环淡定地看着她重新缠上一条新的绷带。显然她不是那种小女子,对于血她并不畏惧。
“这在于你的选择,身为妖,我耻于言而无信。我只想知道,龙眼现在身在何处?”
“龙眼儿时曾与你关系亲切...几天前,他也到了洛阳,你应该知道他的去处。”
杨玉环回想起了一张雏嫩的面孔,陷入了短暂的思绪之中。
“他不曾来找过我,我又怎会知道他现在在哪?就算知道,你又怎会觉得我会告诉你?”
女夷穿戴好衣物,蹙起的眉头终于有了些许舒展,“不说也罢,我们另有他法。”
起身望了一眼这间空荡的屋子,“你可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带来的?你在这儿,恐怕还得呆上一些时日。”
……
“我便知道她不会说的,你想用什么方法逼龙眼现身?”黑衣男子笑着问道。
“用这个。”女夷将一个小盒放在了石台上,“你去将它投入洛水,明日一早,自会见成效。”
“到那时,你们想怎样对付龙眼?”
“之后你便会知道的。”黑衣男子将小盒收入了怀中。
“故弄玄虚。”女夷嘀咕了一句,转过身,“随你们怎么想,我现在只想安心养伤,帮不了你们。”
————————————————
睡在几案上的人儿睫毛突然抖动了一下。醒来后揉动着僵酸的颈肩,捋了捋散乱的发丝。
“唔,我这是睡了多久?”
窗外已是大白天。
整理完书纸,苏玥起身活动了几下筋骨。
“昨晚我不是将门关上了吗?”
琢磨了一会儿门为何被无故打开,视线飘忽到那张空荡的床榻上。
“嗯?她就这么走了?”也不告别一下。
苏玥垂头略作思忖,“走了也好,省得再费精力去照顾她。”
她没想太多,估摸了一下时辰,这时该是还没有错过午食的饭点。往常琴仙都是在医馆里先做好饭食,再等苏玥半柱香的时间,若她不来,琴仙便会收拾掉碗筷,才不会留给她半点吃的。这般做,也是为了以防助长她那慵懒的性子。
“小姐,你终于记得来吃饭了?正好,饭菜还是热的,快些来吃吧。”琴仙为她盛好了小碗米饭。
苏玥看着桌上那几道清淡的素菜,不知如何下筷。
她吃惯了街上的那些各色吃食,而今却吃这些,确是一时不适。这怪不得琴仙,她以为自家小姐肯定是懒得不会过来吃饭的,所以她只做了几道清淡的素菜,简单的解决午食。
一顿饭下来,嘴里淡得出味。
“大夫!快看看我家兄弟得了什么病?怎就怎么弄他都不醒?!”
一个汉子背着一个身材稍比他瘦弱之人奔进医馆,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琴仙翻开那人的眼皮,接着又拿出银针在他身上的几个穴位扎了一遍。
银针的针尖带有一点黑色。
“他这是中了毒?”
她本就不擅于解毒,何况这毒症初显,她无从分辨出他中的是哪种毒。
她师父虽善于解毒,但却同师父一起离开了医馆,短日内大概不会回,解毒只能依赖她自己了。
好在师父房里有一本医书,上面记载了上千种毒的详情与解法,她才不至于束手无策。
“先将他抬进去,我去查阅一下医书,他暂且还没有性命之忧。”
汉子就算再担心自己兄弟的安危,却是丝毫不敢冲撞了琴仙,按她所说,汉子当即将他抬了进去。
不到一刻的时间,医馆里又连续来了数十人,本来还显得宽绰的堂上竟是忽地变得拥挤不堪。
堂前堂后都挤满了人,人声喧嚷。
用银针试扎了几个昏迷之人后,琴仙面露难色,他们中的皆是同一种毒!
我妖姓苏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