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夫兰终究还是停止了呼吸。
尽管男人用尽全力输送魔能,可还是没能留住克利夫兰的性命。这个凭着一腔热血劲儿,总是露出阳光笑容的少女,最终还是含笑走上了努力的终点。
她的伤太重了。
在经过与龙的对决后,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受到了冰锥致命的攻击。为了给指挥官争取一丝机会,她又逼迫自己燃烧生命潜能,在紧急关头出了扭转战局的觉醒技能。
等到男人恢复行动自由将加贺击退回过头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冰锥穿透的地方,也就是克利夫兰的小腹处,刚好是舰娘自愈系统所在的位置。
对方是瞄准了这一点才攻击的。
男人只能强装笑容,陪着他唯一的主力舰走到了最后。
静谧的月光透过重重乌云,照在克利夫兰的身体上,白色的浮冰闪闪发亮。男人轻轻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呆呆地坐在冰面上。
男人的眼睛湿润了。
这个直率、笨拙,又深爱着他人的克利夫兰,从遇见男人的第一瞬间,就开始奉献自己的所有,总是保持一脸阳光承担起主力舰的所有责任。
终于,总算是可以安心地闭上双眼了啊。
“克利夫兰……!”
舰娘们终于从白冰的控制中挣脱出来,然而回应她们的只有克利夫兰僵硬苍白的尸体,以及脸上还停留着有些疲倦的笑意。
光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内华达轻咬下唇心有不甘。这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结局,明明克利夫兰是一直都是最努力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男人阴着脸,轻轻抱着克利夫兰,站了起来。
“以后……不要再叫我指挥官了。”
半晌,从他干裂的嘴唇中吐出这样几个字眼。所有人吃惊地望着她们的指挥官,一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海伦娜红着眼睛,径直朝着男人走过去。她伸出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男人望着海伦娜带刺的磨光,别过了脑袋,想要躲闪海伦娜的目光。
——啪!
一巴掌,清澈的声音显得刺耳。
海伦娜的呼吸有些颤抖,她含着眼泪仰起脑袋,继续直直地盯着指挥官的脸庞。
“看着我。”
男人纹丝不动,侧脸上纤细的巴掌印渐渐浮肿,依旧抱着克利夫兰,抬脚要继续向前走。
啪!
又是一巴掌。
海伦娜哽咽着,她的眼泪反倒先流了出来。
“看……看着我啊!”
男人缓缓转回头来,望着表情扭曲的海伦娜,眼圈隐隐发红。
“抱歉……”
“为什么……?”
海伦娜咬紧嘴唇,低头望着男人怀中还在微笑着的克利夫兰,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坚强在这一刻终于崩塌了。
“你不是……无所不能的指挥官吗?”
“为什么要死的非得是她?那个孩子……究竟做错了什么啊!?”
海伦娜咬着牙,挥动着无力的拳头,一次次捶打着男人的胸膛。男人紧紧抱住克利夫兰的身体,什么也没说,接受海伦娜的谴责。
海伦娜说的话,他比谁都清楚。
指挥官的职责是将所有人平安带回去。没能做到这一点,他就不配被叫做指挥官,因此说出了刚才那句话。
其他舰娘们望着海伦娜,眼圈有些发红。想出声劝住海伦娜,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呐,指挥官。觉醒者的能力……不是一定要死掉过的人才能拥有吗?”
许久,海伦娜低着脑袋,重重地说道。
海伦娜的话让所有人为之一怔,然后仿佛抓到了某种希望似的看向了男人。
事实上,当大家看到那道光芒的时候,都曾有过同样的疑问。毕竟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克利夫兰都不可能是觉醒者。
可那道光芒是货真价实的,所有人都感受到自己受到了克利夫兰的鼓舞,甚至在最后的关头,克利夫兰自己都喊出了技能的名字。
——强袭号令。
海伦娜直直地盯着男人的眼睛。先前和龙对决时,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那时她就开始怀疑这个指挥官,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已经显而易见了。
海伦娜表情严肃地擦着泪痕,同时SG雷达缓缓转动起来。
“告诉我。为什么克利夫兰会使用觉醒技能?你到底还隐藏了些什么!”
海伦娜银牙紧咬。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这个指挥官从一开始就从头到尾透露着神秘感,似乎知道很多特别的东西。
觉醒者,这是一个陌生又神秘的称谓。
如果觉醒者有能力复活,而这个指挥官又知道这种方法的话……
男人望着眼神挣扎的海伦娜,最终叹了口气。
“看样子,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吗。”
海伦娜怔怔地望着指挥官,瞳孔流露出一丝光芒。
“抱歉,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现在时间紧迫,不过既然你问到了,我应该也有必要解释一下。”
指挥官静静地望向躺在自己怀里的克利夫兰,流露出一丝不忍。
“克利夫兰之所以能够使用绑定技能,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符合成为觉醒者的条件。能让觉醒者复活的方法并不存在。”
海伦娜的喜悦只存在了两秒钟,接着就僵在脸上。
“……什么意思?”
海伦娜怔怔地望着这个指挥官,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和我一样,曾经死过一次,并且在刚才的战斗中渐渐找回了失去的记忆,仅此而已。”
“除非觉醒者的技能本身就是复活,否则死人是不可能复生的,这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所有人怔怔地听着这令人震惊的事实,只有指挥官一个人保持着冷静。海伦娜脸上的希望只停留了一秒,接着被这套说辞击溃。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像是失去了魂一样,海伦娜无力地垂下双臂,瞳孔逐渐失去管理。
“你的SG雷达可以检测到我有没有说谎。”
指挥官阴沉着脸,抱着克利夫兰的身体,独自走下白冰的边缘,浮游装置让他的脚踏在海面上。
“不过还有一点,你们似乎会错意了。”
刚走出两步,指挥官忽然停下脚步,缓缓回头回过头来。
“死掉的舰娘确实不能复生,但克利夫兰并没有死。”
“她还活着。”
“你们应该还记得上一次,我们去茗老板娘那里的时候,那个家伙说了些什么吧?”
银色月光照在指挥官白色的衣服上,从海伦娜的角度望去,显得有些高大。
似乎想起了什么,海伦娜瞪大了眼睛。
“只要心智魔方完好无损,不管是缺胳膊还是断腿,都能修复回来。”
海伦娜的泪水开始止不住地流。
“现在这种情况,算作是可以救回来的极限了。”
“你……说的……是真的吧……”
“千真万确。”
“这一次,没有骗我们吧。”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们,只是有太多的东西不希望你们过早的知道。”绨零叹了口气。
海伦娜哽咽着,像小孩终于放下悬着的心一样,在得到指挥官肯定回答的同时,海伦娜终于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安心地擦着眼泪。
望着这样的海伦娜,绨零叹了口气。
海伦娜来到这只舰队以来,只有克利夫兰一个朋友。因为SG雷达的关系,大家或多或少都选择避开她。毕竟每个舰娘或多或少都有想要隐藏的东西。
现在得知朋友还有可能回来的信息,终于安心地流下眼泪。
其他舰娘听到指挥官的话,心底的大石头也都放了下来。光辉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高雄苦笑着摇了摇头,内华达则是一如既往地一巴掌拍在指挥官身上。
“嘿!指挥官,你这家伙为什么总喜欢最后才说这些事情啊?”
——啪!
清晰的巴掌声,不知比海伦娜刚才那两下响亮多少。
男人嘴角一阵抽搐。
“……以后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叫绨零。”
“你以为这样我们就会放过你了吗,指挥官!”
另一边,海伦娜擦着眼泪哽咽着道,眼睛紧紧盯着男人。
绨零苦笑一声,刚打算继续反驳,却被海伦娜活生生打断:
“我的SG雷达告诉我说,你……你分明还想被我们叫指挥官。”
绨零挠了挠脑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会话。SG雷达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被钻了缝子。
“你还是认命吧,把我拉进伙可别想说散就散哦。”内华达咧嘴凑到男人耳边,偷偷说道。
另一边,光辉见大家心情好转过来,也忍不住捂嘴偷笑。至于高雄则是因为过于正直的性格,只能支支吾吾说道:
“既、既然大家都这样说了,指挥官不如……再劳烦几天怎么样?”
一边说着,高雄一边露出不习惯的僵硬笑容。
绨零望着怀中面色苍白的克利夫兰,缓缓闭上了双眼。
“你们可以继续叫我指挥官,但我是不会接受这个名字的。在克利夫兰重新醒来之前,我只是一个被弹劾之后的普通人。”
“真是不直率啊!”
内华达咧嘴,又是一巴掌,清晰而又响亮。
绨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却回头看见大家各自忍不住笑了出来。
望着大家发自内心的笑容,绨零不知道为什么视线有些模糊。
明明没有沙子啊,该死的。
不过……
似乎偶尔挨上这么几巴掌似乎也不错。
只要还能看见大家的笑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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