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三）

李铭在莉莉丝离开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独自在天台坐下，眺望远方的天空，那是他家的方向。

“好歹是活下来了。”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套，上面还带着莉莉丝身上的味道，雨后青草的气息。李铭很奇怪这样一个女人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纯粹的自然气息，不管怎样都不符合常理。

“她本身就不符合常理，我像这个干嘛。咳咳……”李铭脸上还残留着不正常的红晕，天台的风又大，他的身体止不住地咳嗽，应该是还没有缓过来。

“不知道几点了。”咳嗽一阵子后，李铭看着天空想到，经过这样一闹，他现在是不可能睡着了，虽然曾经有想过吸血鬼之类的东西，但这是第一次亲眼见证，还差点就死了。

“这一切应该就此结束吧。”李铭想到莉莉丝临走时的感觉，认为自己应该是不会再遇见她了，看莉莉丝那倨傲的表情和话语，她就属于女王之类的人，是不可能三番两次找一个拒绝过她的人的。一般而言这样的人没有当场杀死忤逆自己的人，事后也是不可能再追究的。

在天台继续吹了好一阵子风后，李铭的心才算安稳下来，他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打开这个老公寓年久失修已经锈迹斑斑的天台门。门刚一打开，一股灰尘就迎面扑了过来，夹杂着大量铁锈的味道，李铭猝不及防，眼泪都呛出来了。

“这是多少年没开过了！”李铭肺里一阵翻腾，他感觉自己刚刚吸了一大口带着铁锈的灰尘，嘴里都一股铁锈味。

吐了几口唾沫后，李铭开始沿着楼梯向下走。公寓很老旧，李铭搬来这里后也没有上来过，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栋公寓一共有多少层，估计这整个公寓里都没有多少人知道。

听楼下的老大爷说，这栋楼最上面几层好像还没有装修，因为当初这里的房价不是很理想，地方太过偏僻，在这买房的人少的可怜，最后还是现在的房东买下，用于廉价出租，但这最上面的几层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楼道里连盏灯都没有。

由于刚刚经历过的事，李铭此时走在漆黑一片的楼道里还算镇定，扶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准确踩过脚下的每一块阶梯，一步步向楼下走去。

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李铭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随着慢慢远离天台门口，从天台门照进来的光也越来越少，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莉莉丝站在玖月酒店顶层的阳台上，她此刻的心情十分烦躁，她仿佛很懊悔自己刚刚所作的一些事，这是她以前从未有的感觉。她一向认为只有弱者才会有着不知所措的感情，强者是不会有这种感受的，也不需要有。可是现在她却开始染上这种弱者的感情，这很恐怖。

“是因为她吗？”莉莉丝摸着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她的眼神里有迷茫，这本不是她该有的眼神，她的眼神可以充满魅惑、冷漠、嘲讽、蔑视、愤怒，但就是不会有迷茫。

“我还是我吗？”良久，莉莉丝看向天空，她仿佛在问月亮，又仿佛是在问自己，或是问还残留着的那个人。

李铭还在楼梯里奋斗着，现在的他已和盲人无异，完全就是靠手上扶墙的触感和对台阶距离的大致预判来确保自己不会踩空，以至于像肉球一样滚下楼梯。

在连着走了大概两三层后，李铭隐隐约约间看见楼下有光透过楼道间的缝隙射出，这对身处黑暗里李铭来说不可不谓是一个好消息。由于已经熟悉了台阶的距离，再加上光的吸引，李铭的步伐加快，几分钟后，他就来到了第一个有光的楼层。

“13”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下，李铭看见贴在墙上已经有些残缺的楼层标志。

有了灯光后，李铭的速度开始得到质一般地飞升，基本十几秒一层楼。在快速地下了好几层楼后，李铭的速度慢下来，离自己的房间越来越近，他也就不是很着急了，反正回去也睡不着，何必这样下楼。

李铭的房间在四楼，对于这栋没有电梯的老公寓来讲，他的房间真得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他无法想象住在十三楼的人是怎么能够忍受天天爬十多层楼的。

李铭慢悠悠地在楼梯上散步似的走着，在快到家的时候，他看见楼梯转弯的角落里躺着一团白色的东西，好像还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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