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灵

小村秋月夜，田野桂花香，不曾被重工业排放物污染的世界的一隅，漫步于此，不禁让吴迪反思起追求现代化的对错。以现在的生产力，谈什么共产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一切都还来得及。

人类的历史应当由人类创造，在遭遇历史的分歧时，也该让他们自己抉择。以前，参与者都是人类，所有结果也都是人类自身承受，没有任何问题。现在不同，吴迪在以他的意志，决定人类历史的走向。像他这样操弄人类的非人，要么被称为恶魔，要么被视作邪神，是人类必须打倒战胜的东西。

至今为止，察觉到吴迪真面目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还有人，把他当救世主。愚蠢的人类，真是可笑而可悲。对实用主义者来说，这其实没差，毕竟吴迪并不是要毁灭人类，反而是想“兼济天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结果，结果是好的，吴迪就是好的，然而，包括吴迪在内，谁都无法保证这一点，如果吴迪的任性最终导致人类灭亡，那吴迪就是灭世的大魔神无疑。

这里又涉及到一个有趣的论调，呼吸空气的人百分百在两百年内会死掉，可你不能说空气是致命的。也就是说，假如人类注定灭亡，那也不能从历史里随便挑一个人出来承担灭世的责任。即使吴迪掌控人类社会的进程，后来人类灭亡了，也不一定就是吴迪的错。话说回来，人都死光了，还能有谁来评判吴迪的是非？

结果，人类社会还是上位的强者为所欲为，一点儿都不有趣。吴迪正是对此感到厌腻，才想打造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真正地平等。

“月色真美！”村庄的入口，依靠苹果树下，遥仰夜空，吴迪轻轻说了一句。

“日出伊隐没，他落彼高悬，偶用青云遮羞颜，闲来藏身天狗腹，谓之明镜不可鉴，曰玉盘兮长如钩，灵通自在随心意……”

“为赋新词强说愁！”少年遇见少女，“你是一个有文化的村姑。”

少女惊艳地侧头望去，此时，一个苹果落下，掉在少年的头上，看到少年吃痛的表情，少女掩嘴娇笑：“你知道苹果为什么会砸在你头上吗？”

“因为万有引力。”

“万有引力？”

“对，我叫真诚，是唯一神，宇宙的中心，万事万物都会被我吸引，这就是万有引力。”

“……我叫丽娜。”

“我知道，你也是被我的万有引力吸引过来的。”

少女凝视少年良久，反驳道：“不对，你是被我吸引过来的，因为我在这牛家村，所以你来了。”

“原来如此！我被你吸引来到牛家村，而你被我吸引来到苹果树下，我们是相互吸引，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少女顾不上羞赧，拿出随身带着的笔纸，把刚才的感悟记下。

少年面带微笑，静静看着这一幕，也不打扰。

是夜，少年跟着少女来到独居的她的家中，热-情-交-缠了一整晚。

东方既白，吴迪起身穿戴，对着用被子半掩红颜的丽娜说：“我要走了。”

“嗯……”丽娜全身被幸福包围，还没明白过来吴迪所说的话的具体意味。

“我会一直走下去，除非有人使我停留。我会一直停留，除非有人推我前行。”

“嗯……”丽娜伸手从床头的矮桌拿过笔纸，唰唰地写着什么。

“人在尘世，会被各种事物吸引，也会被各种事物排斥，人与人的距离，由这些吸力和斥力决定。我要走了，前方还有许多人和事在等着我。”

“嗯……”把被单披在身上，丽娜下床，走到吴迪面前，在他的侧脸上啄了一下。

“我……”

用食指按住吴迪的唇，打断他的辩白，随后把手放到吴迪胸前，稍稍用力一推：“走吧……”

叹了口气，吴迪转身离去。

看着吴迪渐行渐远的背影，丽娜抱着笔纸，泪流满面。

“伦敦大桥垮下来，垮下来，垮下来，伦敦大桥垮下来，我美丽的女士……”哼着奇怪的歌谣，吴迪朝着城市进发。

城市是好文明，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城市化就是现代化……城市啊，啊啊城市啊，城市啊！

彩云城，是东南联邦东南边陲的一个小城，是一个异界穿越作品标准的典型新手城。于是，吴迪开始了寻找主角之旅。很快，吴迪便结束了那短暂到以秒计的旅程，因为似乎没人愿意穿越到没有异能的世界。

大概没人相信，一无是处的死肥宅，能在没有异能的异世界，混得风生水起吧。这个世界何止没异能，连踹你子孔府都没有，死肥宅来了也是换个地方混吃等死，有何德何能成为主角？如果真有人写这样一部作品，也会因都合主义过于严重，读者都没眼看，而人气低落到只有作者检查错别字造成的数十点击。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吴迪也不是没想过从文化入手，“文化不改，然后加诛”，可惜异世界的传媒太落后了。当然也可以先发展媒体，可是“文艺自由”是一把双刃剑，思想一旦自由了，就会变得难以约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方向不对，知识越多越……”，原句吴迪忘了，反正就是这么个道理。这可不是什么“愚民”哦，别学了个“愚民”就整天挂嘴边，你就说说看，国家怎么着你了？要有“愚民”，也不是什么动宾短语，而是名词，一群《乌合之众》！

午后秋蝉的鸣叫，使吴迪思觉暓乱，至于癫狂。

“你在发什么愣啊，快上车，大家就等你呢！”东南联邦到秋花王朝的商队领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对兼职客运的主顾也是这么粗鲁。

这是一种自保的手段，“马善被人-妻，人善被马-骑”，性格决定雌-雄-攻-受。

“你以为你吼那么大声我就会听从吗？绝不（德语）！”

“啊，飞杀祖宗（德语），自杀祖宗（德语），运动会不要再搞了（德语）！”

最终，吴迪如愿以偿地鼻青脸肿，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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