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告诉我人类的本质是什么

昏暗的房间之中，一名少年缓缓地抬头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憔悴，糟乱……有些瘦弱的身躯仿佛在下一刻就会被风吹倒一般，迷茫的眼生之中了无生机

今天，是她离开后的第六十一天，而他却依旧没能从那道坎里跨出去，那个令人无法接受的……事实之中。

现在所度过的每一天都仿佛是梦境一般，仿佛这一切都会在下一秒消失，醒来之后自己依旧能见到她的笑容，看见她端着红茶端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用着教科书式的傲娇语气和自己说话……

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整整六十一天，每一天……每一天，自己醒来之后只能看见这个除了自己早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闻着那顺着空气弥漫而出的血腥味

哦，对了，还有她生前养的最后一株花……那朵迎着晚霞的阳光的彼岸花……那朵，象征着生死离别的花……

……正如同这朵花所蕴含的意义一般，她，彻底的离开了自己死在了崩坏兽的利爪之下……甚至，连遗骸都没能够留下

【牧凡……】

啊，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啊……可是，在这个已经没有了你的世界里，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祈祷吗？在这个连神明都成为了敌人的世界里？复仇？向谁？向那些将你的遗骸啃食殆尽的崩坏兽还是向这个世界？

迷茫，除了这种感情以外，牧凡早就已经感受不到悲伤以外的任何感情了……索性，就这样彻底的离开好了……

“牧凡！你给我停下！”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一个闪烁着金色光辉的十字架便硬生生的砸入了牧凡面前的墙壁之中，随后他的领子便被一名有着樱色长发的少女拎了起来“你还要我说几次？你姐姐她已经彻彻底底的死掉了！就算你选择去死也毫无意义！”

“德……莉莎……”看着破门而入的少女，牧凡久违的轻轻的张开了自己紧闭的双唇，用着已然变得沙哑的声音轻轻的呼唤着少女的名字

“呵呵……事到如今，也真亏你还能记得我的名字啊……圣芙蕾雅学院没了，休伯利安号毁了……琪亚娜她也……我知道你很痛苦，但那又如何，她死了但你还活着，你能证明她曾存在过，但你死了……还会有谁记得她！我吗？凭我这个靠着圣痕吊着命的女武神吗……你也该够了！到时间了……你也该从这个阴暗的房间里走出来了！”

微微张了张口，牧凡最终还是将想要反驳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已经颓废成这种地步的自己早就已经没有反驳努力活下去的她的权利，即使他和她都已是将死之人

“……”仅仅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牧凡最终还是踏出了这间已经呆了整整两个月的房间，已经没有了她的房间……或许早些离开反而更好些吧……

“总算恢复了些吗……”看着眼神中逐渐出现生气的牧凡，德莉莎宛如放下了一个心结一般松了一口气“正面突破，目标是千羽市外围……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就现在而言无论是你还是我恐怕都做不到……”看了看已然变的十分憔悴的牧凡，德莉莎也只好微微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因此……我们必须在最低限度的战斗下离开，你也要注意不要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

“嗯，虽说为了怕你做出些危险的事情，我隐瞒了这个事实，但就我从天命残存的部队那里得到的信息而言，她……并没有彻底死去，反而受到了崩坏能侵蚀成为了律者……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听到这种消息，牧凡的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缩了一下……她，还活着？还活着？那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死了……为什么，德莉莎，为什么连你都要欺骗我！？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芽衣她只是特例，没有哪个律者会愿意将身体的支配权重新归还于本来的人格……所以……”看着牧凡又开始逐渐变得暗淡的眼神，德莉莎不禁咬了咬嘴唇“话虽如此，恢复她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的实力超过所有律者，说不服也能打服不是吗？”

谎言，一个一戳即破的谎言……

超越所有律者？这种可能性太过于虚无缥缈了，哪怕是曾经到了S级女武神级别的塞西莉亚也从未拍着胸脯断言自己的实力能够超越所有律者，这句话终归只是空想……一个不切实际的目标而已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目标，却让牧凡再一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即使他知道这是德莉莎的谎言……但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但有的时候谎言会变成事实也说不定！

“……”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德莉莎便径直坐在了地上，随后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来了一张染着些许鲜血的地图，在这张地图上还有着不少可爱的小涂鸦，就仿佛是一张小孩子的旅游指南一般，而这张地图……牧凡曾经见到过

“那孩子……”

“……死了。”随着德莉莎将脑袋低了下去，气氛便冷了下来“极东支部B级女武神泰瑞沙·坎贝尔…………死了，死在我的面前，我没能……”失去了身为女武神大部分能力的自己甚至连一个战车级都不如……甚至到最后连遗骸都没能抢回来……仅仅，仅仅只能从那残破的手臂之中夺回这么一张地图……

“……”安慰吗？自己这样的人真的还有资格去安慰她吗？明明……自己都没有跨出那道坎……她比起自己来说要坚强太多了

“……不说这些了，我们这里距离千羽市外围约17公里……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个距离无论是对于你还是我都已经是天堑一般的距离了。”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甲，徳丽莎用着十分不甘的语气说出了事实，本来就千羽市的防御机构来说理应不会在两个月这么短的时间沦陷才对，但现在……

“天命……舍弃了这里了吗？”

“不……不是舍弃，而是被攻陷了……”

“律者？”

“嗯……律者，虽说在攻破之后就离开了，但她带来的眷属数量太多了。”是的，甚至多到了过分的地步，先不算那些零零碎碎的崩坏兽，光是那些死士就几乎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这个都市彻底的围了起来“如果我们都是全胜状态的话，突破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但现在，无论是牧凡还是德莉莎都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力量，甚至就连作战用的装甲都已经因为长时间没有充能而彻底报废掉了，这种情况下除了偷偷摸摸钻空子出去以外恐怕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透过楼道顶上的空洞，点点的星光悄然挥洒在了德莉莎的身上，在过去，或许她会迎着光辉来一句“德莉莎世界第一可爱”，但现在……

“……呵呵，力量这种东西啊，一旦没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更何况我们现在连力量都没有了。”从包里掏出了一瓶烈酒，德莉莎便仰起了头朝嘴里灌了下去

“……不喝苦瓜汁了吗？”比起自己，或许她……更加痛苦些吧

“那种东西……一点也不好喝啊。”只是因为有她们在，苦味才显得那么的甜蜜啊“不来点吗？”

“……”没有多说些什么，牧凡直接接过了德丽莎手中的酒瓶子，随后学着她一口气灌了一瓶“酒……也没那么好喝啊。”

“要你管！”

看着与自己一样逐渐散发出生气的德莉莎，不知道为什么，牧凡便突然的笑了起来

“噗……哈哈……”绝望吗？啊，绝望啊，但是那又如何？迎着绝望再一次踏上战场，便是战士的职责，守护人民便是战士的使命

“噗……哈哈……”是啊，即使一切都已经到了最绝望的地步，至少……最后的转机或许还是存在的，那么，迎着绝望再赌上最后一把吧，人生，不就是赌徒的豪赌吗？

“牧凡，我打算做最后一次豪赌，败了，或许会彻底的死亡，要一起吗？”琪亚娜在最后手下留情了，那便意味着她还存在人性……至少人性还在影响着律者的人格，那么唤醒她或许并非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她还活着！

“……好啊。”既然已经绝望了，那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

此刻的他们已然是绝望的赌徒，堕入了疯狂的深渊，那么既然如此……那便赌上残余的一切，去尝试那名为希望的翻盘，成功了便是最好的结局，若失败了那也已经不存在更坏的结局了！

“那么德莉莎，为了最后的豪赌就献上我们的一切吧！”绝望？那就再绝望些吧，知道自己崩溃为止！

“那还用你说，德莉莎……世界第一可爱！”

“噗……46岁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喂，少喝点，明天还要出发离开这里呢！”

“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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