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一静静的看着这个名为刘奋的男人,他为何能当上城主,其中的猫腻,刀一自然知晓,刀一是个天性凉薄之人,对于此事,他心中并无太大触动,之所以要杀眼前之人,是因为他感觉刘奋已经察觉到了一丝端倪,而且自从从那两个小丫头口中听到徐魁的死讯后,这几日他的内心总会莫名其妙的烦躁,是的,徐魁曾救过他的命,曾教会了他许多东西,可这又如何,自己现在已是江涛心腹,且已身居暗网部首的高位
这几年徐魁与他并无联系,即便暗网中偶有遇到,也只是擦肩而过而已,江涛是什么样的人,刀一很清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城府极深,又极懂人心,枭雄矣,可这又如何!在暗网的这些年中,他杀过男人,杀过女人,杀过小孩,杀过老人,一切不被道德所允许之事他全做过了,可独独一件事,他刘耕玉可以问心无愧的说,自己绝没有做过!那便是对徐魁不利之事,即便是加入暗网,成为了江涛的心腹,但对徐魁不利之事,他,刀一,刘耕玉,一件都没做过!非常奇怪的坚持,便是连刀一自己都不太明白为何要如此
他只记得他快要被饿死的那日,天灰蒙蒙的,仿佛不会再有太阳,天空被乌云所覆,落下不带温度的,冰冷的雨点,当时刀一所在的地域遭了蝗灾,人们种的粮食全都进了蝗虫的肚子,随之而来的便是饥荒,大范围的饥荒,饥荒把人间变成了地狱,道德的约束,在本能之下,显得如此脆弱不堪,树皮,草根,泥土,所有能吃之物,皆被饥饿的人们咽下肚子,甚至连人本身,也成为了食物的一种,如他那般的孤儿在那般地狱之中根本不可能活下去,能被饿死,而不是成为别人嘴中的食物,他已是很觉庆幸了
当时的徐魁还不是如今的暗网统领,他还没有权倾朝野,他还没有执掌夏国最大的暗杀情报机构,他当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碟子而已,随处可见的碟子,命比纸薄的碟子,但就是这个当时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男人,走到了他的面前,笑着对他说
“小子,你和我小时候长的挺像,你,想不想活下去”
在这地狱之中,已是不知多久没见到过人笑了,刀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那男人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发黄的馒头,那馒头很硬很硬,刀一的牙差点没被磕掉,但他仍然将那硬的和块石头一般的馒头全部咽了下去,然后他就和徐魁一起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具体是多远,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路很远很很远,而肚子一直很饿很饿,走了不知多久后,他们来到一座城中,那城中有个女子,待自己和徐魁都很好,到了那城中,便有了可以吃饱的食物,可以穿暖的衣裳,而后有一天,徐魁问他想不想加入暗网,刀一头也没抬的便答应了,之后他便加入了暗网,可加入暗网之后,两人之间再没有说过一次话,刀一一直想问徐魁为何如此,但徐魁从未和他解释过,这一晃,便是十余年,期间徐魁的职位越来越高,直至坐上了暗网的第一把交椅,而他,也在渐渐的成为了暗网二号人物,江涛的心腹,且身居部首之职,可如今,那人却是莫名其妙的死了,还是被自己所效忠之人所杀,刀一甚至还不知道那人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那人便已撒手人寰
自己所做之事会讲自己处于何种境地,刀一很明白,临阵投敌,且敌军主将已死,剩下的人,弱小的过分,区区两个孩子而已,刀一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你可有底线”
难得的,今天刀一突然想和人说说话,可笑的是,他从小到大,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都没,想在影子中好好的活着,这只是最基本的代价而已
刘奋紧张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人身上的杀气之盛宛如实质,刘奋毫不怀疑下一刻自己便会头颅落地,小心的咽了口唾沫,刘奋观察着刀一的神色说道
“有?”
刀一的声音仍然没有丝毫起伏
“你底线为何”
刘奋额头的冷汗沿着鼻尖滴落在地,他不敢欺骗眼前之人,因为他觉得若是说了谎话,自己下一刻便是死人了,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命”
“命?”
刀一重复了一声刘奋的回答,略带疑惑
“你的命?”
刘奋低头在地板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用力之大,竟是直接磕破了脑袋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就在刚才,刘奋感觉到面前之人的杀意一下子增长了许多,当下惊恐不已,便做出了如此之举
刀一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短刀
“你不可能活,你的底线今日我便将其斩之”
刘奋眼泪瞬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对死亡的巨大恐惧让他此时丑态尽出,眼泪,鼻涕,口水,各种体液在脸上混杂在一起,刀一漠然的看着眼前之人,一刀斩下,刘奋的头颅滚落一旁,血液从脖颈的断裂之处喷涌而出,刀一缓缓转过身,走向城主府外,杀人,对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缓缓的将刀收回刀鞘,似是对着刘奋说道
“若你回我是血亲,是你的孩子,我即便知是违心之言,也不会杀你,可你却说是自己性命,你可知我此时想听的不是这个”
刀一看向身旁的黑暗阴影处,片刻之后便有一身穿黑衣头戴黑色斗笠之人从阴影中走出
“城主已死,你去将关于狱中的王远行带到此地,今后这晋阳城城主便是此人,此地已无太大价值,这几日并未发现与徐魁有关之人,明日我们便返回离安复命”
刀二皱着眉头看着刀一
“我不知你为何要杀他”
“我杀人,需要理由吗”
刀一冷冷的看向刀二
“还是说,你也想死于此地?”
刀二连忙摆了摆手
“我只是问问而已,一切便按你所说,只是此事如此,若回到离安后定是要收副统领大人的责骂……”
刀一挥了挥手打断了刀二的言语
“此事我会如实禀报,所有责罚皆由我一人承担,你即刻去操办我所交代之事”
刀二闻言,也不多言,对刀一行了一礼后,便没入了阴影之中
刀一看向远处,此时已经深夜,城中无灯火,只有清冷的月光撒于城中,刀一看着城池,想起了很久以前,曾无意听徐魁吟诵的一首打油诗,当下便轻轻念了出来
“风吹人心冷
烛火照残羹
无权何谈生
愿做无心人”
“何人可为无心人”刀一看着夜空轻声说道
深山之中
次日一早,凌悦与苏绣便是醒了过来,起身走到树屋外,却见老人已经起床,正在啃着面饼,苏绣睁开有些惺忪的睡眼,看着老人好一会,随后用手指着老人
“老何!你吃独食!”
老人一脸委屈的看向苏绣
“小姐哟,老翁我就是吃个早饭,这不你们两个还在睡觉吗,老翁我不想吵醒你们俩,便先吃些面饼垫垫肚子,怎得就吃独食了呐”
苏绣盯着老人
“你面饼哪来的!”
老人嘿嘿一下,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伸手指了指,凌悦与苏绣的包裹
“这不一下没找到吃的嘛,只能先拿些面饼垫垫饥了”
“老何!!!”
小丫头气急败坏的大叫了一声,凌悦伸了个懒腰,随后走到包袱旁,他倒是不是很在意,包裹之中并没有什么重要之物,银两和令牌这些重要之物,两人都是贴身携带的,包袱中只有一些换的衣裳与一些干粮以及一些类似于针线包的小物件,凌悦从包袱之中拿出两个面饼,走到苏绣身旁递了一个过去,随后看向老人问道
“老何,你昨日所说换个武器,我昨日睡前好好想了想,倒也觉得有些道理,只是不知这一根青铜棍需要多少银两,我与苏绣倒是还有些银钱,却不知究竟够不够,老何你给我们透个底呗”
老人听了凌悦所言似是十分高兴,看着凌悦哈哈大笑
“这不就对了吗!哪能一直用那些短刀短剑的,一寸长,一寸强那!凌小丫头,老翁和你说,你可问对人了,老翁对这青铜棍的价格还真是知道些,这襄凌城一直便有铜城之之称,你们可知为何”
不等两人回答,老人便已开始自问自答
“乃是这襄凌城自建城以来,便一直善产优质的青铜矿,引得了大量的工匠聚集于此,那么多年过去,青铜已成了这襄凌城的一大门面,若是夏国境内,有人欲买什么青铜武器,第一个推荐的地方,想必便是这襄凌”
“小凌问你的是这青铜棍多少钱!老何,你说这襄凌城干嘛啊”
老人尴尬的拿袖子擦了擦嘴巴,随后说道
“我在这襄凌城中倒是认得个老家伙,若是老翁我去拜托他,想那老头只会收个料子钱,小姐呐,你放心便是”
苏绣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
“哼!又吹牛!”
老人满脸的悲愤模样
“老翁我何时有骗过你们呐!”
苏绣伸出小手指着老人
“你去给我找个没腿的兔子出来!”
老人神色一僵,随后赶紧扯开话题
“此地距襄灵城还有五十来里路,我们可得赶紧赶路,不然天黑之前可到不了襄凌呐”
老人回头看向老黑
“老黑走咯走咯,赶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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