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悦肩扛着青鹭缓缓的赶着路,此时距出襄凌已有三日,那本用来绑青鹭的麻布条早已是不见了踪迹,凌悦此刻灰头土脸,身上那本还算干净的衣服也变得破旧不堪,本是扎于头后的束发也是披散开来,远远看去一个披头散发的孩童,肩扛着一根此成年人还要长上些许的青铜棍棒,当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老人所赐,出城的第一天夜里,老人问凌悦
“凌小丫头呐,可想学那绝世棍法呐!”
凌悦当时并未多想,便点头答应,随后,只要是歇息之时,老人便会与凌悦切磋,说是切磋,但凌悦觉得,应该说是单方面的殴打更加贴切些,老人每次都让凌悦全力向其挥棒,一开始凌悦还会留手,怕一棍子把这老头给敲死了,可渐渐,凌悦察觉到,无论自己用多大的力气,老人似乎都能将自己挥去的棍棒,原封不动的还与自己,老人一开始也在观察着凌悦,却渐渐发现,这丫头似乎无论怎样的回击都能受得住,按理说,如此这般的小丫头如何能承受这般巨力,可这小丫头每次受到反力之后,片刻之后,便又能活蹦乱跳,于是,那一天夜里,凌悦终于用出了全力,而老人也将那一击的十成之力还与了凌悦
“老何,你莫非真是什么高手?我拿着这二百三十斤的青鹭竟是不能伤老何你半分?”
老人也是脸色古怪的看着凌悦
“你这小丫头,当真也是个怪物呐,老翁从未见过如你这般之人,莫非真有生而便是铜皮铁骨之人?”
凌悦并未向老人解释什么,关于自己的这幅身躯,他自己都不明白,如何与人解释
“老何小心了”
“可别担心老翁咯,担心担心你自己呐,这棍法的第一式呐,便是要以刚破柔”
老人笑着,用脚尖在脚下画了一个圈,随后用手指了指
“何时凌小丫头你一击能让老翁出这圈,便是第一式成了,老翁这套棍法呐,无招无式,你的每一击,便为招,便为式!”
老人超凌悦勾了勾手指
“你出棍的每一击,我都会原封不动的将力还与你,可不好受哦”
凌悦并未在意,这些之前他便感受到了,反力,自己所用之力多大,便要受到多少的反力,之前的好几击老人还与的反力,已是让自己身体多处的骨头直接震碎,肌肉直接撕裂,但片刻之后便又恢复如初,虽然当时痛的叫了出来,但并不能对凌悦造成什么真正的伤害,痛楚,之前几次被人以利刃刺透身体,凌悦已是渐渐习惯了痛楚,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凌悦将手中青鹭缓缓举起,单手握于棍棒底部,将青鹭整根提起,力量之大,可见一斑
“老何,小心了”
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全力一击!
“碰!”
因速度极快,青鹭挥出后,竟是在原地发出了空爆之声!一道青影击于老人臂膀!却见老人身体一个诡异弧度,用另一边的右手竟是握住了那道青影,随后整个人跃起,在空中原地转了一圈,待落地之时,已是双手接握于青鹭之上!老人先是将青鹭偏偏向后,随后,双手猛然向前推出!借力打力!
凌悦只觉手中一股巨力传来,下意识的用双手想抓住青鹭,但青鹭竟是脱离了凌悦右手,直接撞在了凌悦的胸口,凌悦瞳孔微缩,他似是听到了自己的胸骨碎裂碎裂之声,随后便觉两边景色飞快倒退,一股剧痛传来,喉咙一甜,竟是喷出了一口鲜血,但那鲜血却并未滴落于地上,而是如蒸汽般直接消散于空中
“卡擦”
“轰”
凌悦在被撞到了一棵树上,那成年人双臂不可环的树木,竟是直接折断了,凌悦身体一个诡异弧度,背部又是一阵剧痛!喉咙又是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老何!!你是想打死小凌吗!!!”
苏绣在一旁紧紧的盯着老人,眼中满是危险之色,老人这次却并如往常一般嬉皮笑脸,而是紧紧盯着凌悦飞去的方向
“老何!!!”
“苏绣无事,不必如此”
凌悦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随后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发束已断,一头黑发散于肩后与胸前,身上衣衫皆是破损,模样狼狈不堪,但此时,凌悦的一双狭长凤目却是明亮无比!这个老人!绝不简单!
老人看到凌悦竟是如无事之人般从阴影中走出,愣了片刻,晃了晃有些微微发麻的手,随后哈哈大笑,口中默念
“我技可成,我技可成!”
“天下”
“至刚!”
之后的几日里,凌悦除了赶路,吃饭,和教苏绣识字外,其余时间里,便皆与老人切磋,一个打,一个防,凌悦这几日每日都要青鹭脱手,飞出去个一二十次
而今日,也就是第三日,老人却与凌悦说不练这个了,而是让凌悦全力挥出,依旧是挥向老人,却要于老人身前停下,凌悦开始还以为会简单些,却没料到,第一次欲停,不仅青鹭没有收住,依旧打在了老人身上,应欲停止青鹭,右手竟是直接断了,胸口又是一记,凌悦又飞了出去…
苏绣这几日对老人的怨气越来越重,便是吃饭之时,那双大大的杏目仍旧恶狠狠的看向老人,每当这时,老人便会左手揉揉自己的右臂,随后幽怨的看着苏绣
“老翁可是也疼着叻,而且呐,小姐,你看,凌小丫头可不是和个没事人一般呐”
“哼!”
每次老人说这话的时候,苏绣冷哼一声,不再理睬老人,随后心疼的摸摸凌悦
“小凌,你疼不疼呐”
“……”
每当这时,老人便有欲哭无泪之感,这凌小丫头力道如此之大,又手持青鹭这般兵器,虽是不会对自己造成太大伤害,可说实话,这几日老人右臂可是天天隐隐作痛,反观凌悦,每次飞出去后,回来之时便像个无事人一般
“被打的可是老翁我呐!!”
老人哀叹一声,低头啃着干巴巴的面饼,便是天天如此,五日之后,三人来到了青州城
另一边,刀一受江涛之命,率暗网一部九人,前往夏国北部,这九人皆是离安的暗网精锐,若是放于一般城中,皆可为部首之职,离安城外,十匹黑色良驹,其上坐有十名身穿黑衣头戴黑斗笠之人刀一马于最前
“此次任务,乃是追寻两名孩子,将其带与统领,那两名孩童十岁上下年纪,一名及其英气一名极为嗯…可爱,两人应是结伴而行,我们兵分三路,以岳阳城为终点,向西,北,东三个方向寻去,沿途经过城池,便让城中暗网配合我等,若是发现踪迹,自行行事便是,南面城池最多,便由我带三人一路追查,另两个方向,皆由三人前往,便是如此安排”
刀一将马头转向前方,随后伸出手向前方一指,身后九人很快三人为一组分开
“架!”
尘土飞扬,三队人马飞速散去
箭楼所在之处,墨何站于箭楼之上,一袭白衣随风飘荡,低头静静看着箭楼前方
箭楼前方,无数的巨大箭弩!每根都深深的插于地中,只余一半,留在外面!
那个老人!那个收养自己的,传授自己机关术的老人!他的毕生之作,那个老人口中的夏之重器,能护卫夏国的盾牌!终于建成!
墨何的晚上向天空望去,脑海中却是突然出现那两个小丫头,那模样俊秀异常的凌悦,与那可爱无比的苏绣,想到两人那日在自己府上胡吃海塞的模样,墨何便不禁轻笑出声,若不是遇到了这两个小丫头,怕是距这箭楼建成之日,还要些时日吧,既然箭楼已经建成,那自己便没有了就在此处的理由,想到要离开此处,墨何心中却又有些伤感起来,来此处已有数年,与这里的村民已是熟络,此时便要离去,心中却是有些不舍,轻轻叹了口气,人生何处无别离,却不知与那两个小丫头有无再见之日了,墨何慢步缓缓下楼
过今日,此地再无箭楼!也再无那一袭白衣的女子之影!
岳阳城中,城主府,王远行与徐怀柔两人对坐而谈
“哎,怀柔,不知凌悦与苏绣究竟是去了何处”
徐怀柔坐于王远行对面,对着王远行温柔一笑
“悦儿绣儿离去,定有他们自己原因,夫君,依我所见,怕是你这城主之职与悦儿绣儿脱不得关系”
王远行点了点头
“之前凌悦就与我们一封信,信上所说虽有些模糊,但却透露了我不会有事之意,想必我能从狱中出来,坐上这城主之位,定是与她们二人有关”
“哎”
王远行忽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夫君!”
王远行苦笑着摇了摇头
“怀柔,我没事,我只是再想,若是她们两人还在我们身边,这城主不要也罢!”
徐怀柔走到王远行身旁,轻轻的将手覆于王远行手背之上
“悦儿绣儿都是很好的孩子,夫君无需担心,她们定然不会有事的”
这王远行低头看了看徐怀柔的手,笑着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酒杯,将其中酒水一口饮尽!
“她们两个小丫头,日后若是路过这岳阳城,可得来看看我这个师傅!”
不知不觉间,凌悦与苏绣这两个小丫头,已是有了些故人,有了些朋友,有了些亲人,当然,也有了些敌人,有些人留名千古,有些人遗臭万年,有些人一笔带过,有些人默默无闻
在这个时代,这个国家,一颗埋藏于泥土之下的种子,正在慢慢的积蓄力量,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破土之时!独木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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