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几名军士带着一名身披御军银甲,面覆面甲的军士来到了杨庆所在的大帐之中
“魁首,便是此人”
几名军士将这名体型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军士带入帐中,随后便向杨庆行礼离去,杨庆待几名军士走后,起身走到那名军士面前,打量一番,脸上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关于你之事,义父今日早些时候已是派人与我说过,既然义父让你一个女子来我军中历练一番,我自是不会有何意见,不过,若是你在我御军之中做出些什么出格之事,也莫怪我按照军中军律处置”
杨庆缓步走回帐中木椅,双手撑于两侧膝盖之上,下巴微扬,双目似是俯视一般看着站于身前的军士,令人感到不怒自威,望而生畏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历练,便就只是历练,若你在我御御军之中失了规矩”
杨庆双眼眯起,放慢了语速,缓缓说道
“便是我义父,亲自前来,你亦是别想活着离开这演武场,你,可明白?”
黑隐于面甲之下的面容微微错愕,按照其本来所想,前来此处,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其他人或许不只杨庆与江涛的关系,但她却是清楚的很,只是…只是如今看来此事好像并非是自己所想那般,深深的吸了口气,稳了稳了心神,目光看向大刀金马坐于桌前的杨庆
“若是此人真要杀我…”
名为黑的女子愈是思索,双眉却皱的愈紧,若是在这演武场中,不,或是说,是在这离安城之中,除却那站于这个国家最顶点的几人,他杨庆欲杀之人!谁人可活!而自己……
正在黑思索之时,杨庆的声音却又是传来,已是冷了几分
“你是哑巴?又或是说,听不懂人言?”
黑心中一惊,随后银甲一阵晃动,双手抱拳,面甲之下,有些软腻的女声传出
“自当是为历练,定然是不会破魁首大人的规矩,只是因属下为女子身,之前所说的几事,还望魁首大人答应”
杨庆闻言目光越过身披银甲的女子,看向帐帘之外,双目微眯,视野所及处,隐隐可见一条黑线,正是影楼所在方向!杨庆收回视线,却是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木桌
“魁首!”
一名军士突然自帐外而入,双目低垂,双手抱拳,杨庆看了眼进来的军士
“将此人安置于凌悦所在的镖队,给其一顶独立的营帐”
杨庆说完看了眼那身披银甲的女子
“随他前去,自会将你安置”
“谢魁首大人!”
黑双手抱拳,身后军士微微错愕,此人,竟是女的!杨庆双眉微皱,却并未言语,对着两人挥了挥手,两人皆是抱拳,随后离去,两人走后,杨庆又是如昨日一般,单手扶额,双眉紧皱
“已是对我生疑了吗”
过了近一个时辰,杨庆忽然长长呼出一口气,双手撑于桌面之上站起,缓缓走至账外,先是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后对着站于大帐前的军士说道
“去告诉张和,命他今日晚时将骠长凌悦带至此处,我有事要问她”
那军士得令后,先是对着杨庆行了一礼,随后小跑而去,杨庆看着那名军士的身影渐渐消失,又站了一会后,走回帐中
演武场中,大多军士皆在以百人之阵进行演武,又或是以镖队为单位在互相冲杀,点到为止,演武场上,一片军士的吼声与兵器相接的碰撞之声,若非是不见血光,便就如同身处战场一般,但却有那么一小撮人,在这如临一般的演武场上,却是极为扎眼,这扎眼并非是拼杀多么的猛烈,亦非是那军士的气势有多么的惊人,而是在这有些嘈杂的演武场之上,却是有十来人如那富贵门庭,又或是朝中官员家门口的那石狮子一般,纹丝不动!这演武场中千人皆动,却独独这十来人不动,颇有些水中顽石的感觉,仍你是大风大浪,我自岿然不动
这十人无需多说,便就是王虎等人,他们此刻心中也是郁闷无比,军中操演,人人皆在演武冲杀摆军阵,独独就自己这十人,啊不对,还得加个骠长凌悦,独独就自己这十一人和个傻子似的站于此处,偏偏还没办法,打也打不过,说了也没用,也曾想过向上面的百夫长反映一下,可上次这骠长一句话,那千夫长张和都给自己和弟兄们给送饭食来了,这反应百夫长又顶个蛋用,王虎眼球微转,看向前方那一动不动,面覆鬼面的凌悦,只觉着这名为凌悦终日不见其面容的骠长,是一手遮天,不见日月,把自己这十来个弟兄给遮了个严严实实,这未来是一片黑暗
便就在王虎心中哀叹这日后的时日如何能过之时,一道略显低沉,却极有磁性的声音传入其耳中
“三个时辰应是已到,你们原地休息半柱香时间,将脚扭一扭,舒展一下筋骨”
王虎闻言,心中一喜,长长的叹了口气,扭了扭早已是酸疼不堪的脖子,又重重的跺了跺脚,随后转头看向周围的史乾,洪彪等人,却见众人也皆是一番如获大赦的模样,正要转身与站于身旁的洪彪说上几句话之时,却无意间看见有两名军士向此处走来,其中一人,体型瘦小,竟是只到身旁军士的肩膀处,这本并非是什么值得注意之事,但王虎却发现那军士竟也是面覆面甲!一张亮银色的罗刹鬼面,与凌悦带的一模一样,皆是御军的制式面甲,王虎扭头看了看凌悦,却见其也是面朝那身影瘦小的军士,右手狠狠的拍在了身旁洪彪的肩膀之上
洪彪猛然转头瞪着王虎,先是看了眼凌悦,见其并未注视自己这边后,重重一掌拍回给了王虎
“你他娘的不痛啊!”
王虎却是并未回答,指了指那瘦小军士,洪彪疑惑的转头看去,片刻之后,也是面露惊异之色,与刚刚王虎一般,也是回头看了看凌悦,又过了片刻之后…王虎等十人,皆是目光于凌悦与那张这边走来的银甲军士之间来回转动,要知道御军之中的面甲,与军马,手弩一般,皆是由军械处统一管理,除却战时,或是大型操演之时,平日皆是有专门负责此事的军士统一管理与保养,凌悦已是异类,如今又来一人,王虎等人如何不惊
凌悦目光本是停于那前行的军士身上,但很快便被面前那十颗不停来回转动的脑袋所吸引,凌悦嘴角翘起,面甲之下的面容浮出一丝冷笑,当真是一群老兵油子,好了伤疤忘了痛
“你们似乎没站够啊,我看你们这头倒是转的挺勤快”
众人心中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现于众人心头之上,果不其然,站于前方的凌悦拍了两下手,随后一声爆喝
“站好!”
话音刚落,九道目光皆是同时看向王虎,王虎尴尬一笑,随后手掌贴于腿侧,双目正视前方,胸膛挺起,一动不动,神色认真且坚毅,众人有些鄙夷的收回目光,随后也如王虎一般站好,并非是众人心中没有不悦,而是经过两日的相处,一个很浅显的道理摆在众人面前,自己等人的骠长虽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但老老实实的听其令而行,往往相对之下,倒还能舒服些,若是这口中的话多了,又或是想要和这名为凌悦的骠长讲讲自己的道理,那才是真正的自讨苦吃,总结下来一句话,莫问,莫思,莫多言,命你做甚,便做甚
待众人站定之后,凌悦视线从众人身上收回,继续看向那向自己这边走来的两名军士,心中微微疑惑,片刻后,两名军士已是来到凌悦身前,那与寻常军士无异的汉子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对凌悦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骠长凌悦!,魁首有令,此人今后便入你骠中,随你于军中历练,此人的居住之所已安排妥当,我只负责将此人带至此处,其余的,接由你负责”
凌悦双眉皱起,看了眼那站于说话军士身后的身影,随后对那军士点了点头
“知道了,此人便入我骠中”
那军士也是点了点头,随后便直接转身离去,走出数十步之后,脸上却是渐渐浮现出一丝茫然之色,又走了数十步后,这名军士停下脚步,拍了拍头戴的银盔,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于此处做甚?”
待那军士走后,凌悦看着面前只到自己胸口处的军士,问道
“你为何名”
那瘦小军士却是并未回答,而是伸手指了指凌悦的脚下,凌悦疑惑,低头看去,却是空无一物,抬头看了眼那瘦小军士,凌悦加重了些语气
“我在问你的名字!”
那军士却是仍未回答,依旧是指着凌悦的脚下,一旁的王虎等人皆是双目右移,竖起耳朵,注视着凌悦那边的一举一动,凌悦猛然回头
“站好!”
待王虎等人的目光散尽之后,将头回过,默默的看着眼前之人,片刻之后问道
“你是哑巴?”
这次那瘦小军士倒是并未摇头,而是轻轻点了点头,凌悦沉吟片刻,随后指了指身下
“你名为影?”
又是一阵摇头
“暗”
亦是摇头
“黑?”
瘦小军士缓缓点头,凌悦向前走出一步,俯身透过青面獠牙的罗刹面甲,看向其眼眸,却是发现那对眼睛亦是在看向自己,其中有一丝疑惑与不解,凌悦轻轻嗅了两下,空气中有着一股极淡的药香之气,凌悦后退一步,站直身子,随后指了指王虎等人
“你虽为魁首所派之人,但既入我手下,便与他们无异,你虽不能言语,但我却也并不会给你优待,现在,你过去,与他们一同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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