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中却是包含着诸多信息,凌悦不动声色的将顶于黑腹甲之上的手刀收回,对于此女现今仍觉自己是男子凌悦倒是并不感意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凌悦嘴角翘起,识男识女,哪有如此的,虽大多女子是那般,但也却是有许多例外,便如自己,就是那例外,凌悦后退一步,用疑惑的口吻问道
“江涛?暗网大统领江涛?”
黑并未回答,依旧如之前那般死死的盯着凌悦
“你究竟是谁!为何我得毒对你无用!我自幼便习制毒之术,幽魂脂此等剧毒,绝无可能溶于血中而什么事都没有!”
黑的双眼眯起
“是你用内力在强压剧毒!亦或是我根本就没有划伤你!你可是使了什么障眼法!”
凌悦沉默不语,此女对自己的那个什么幽魂脂似是极为相信,认为只要自己被其指甲所划伤,中了她指甲上的毒,便绝无生的可能,且听其之前所说,这名为幽魂脂的剧毒,似乎是真的很厉害,凌悦轻轻眨了眨眼睛,又轻轻握了握拳头,感受着身体是否有异样,但却是毫无任何不适之感,莫非…脑中一时之间出现了许多念头,但此时却并非是探究为何如此的时候,此女既然是江涛所派,那么便说明,江涛对自己处于御军之中已有疑心!
凌悦低头思索片刻,将头抬起之时,那名为黑的女子仍是死死盯着凌悦,凌悦想了想,缓缓将手抬起,伸至其面前
“你的那什么幽魂脂,似乎确实是对我无用,你若是不信,再试试?”
“你说什么!”
黑闻言双眼忽然瞪大,随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除却小指指甲仍是萤亮之色,其余手指已与寻常无异,这些年来以保颜药膳之名让江涛去夏国各处寻找珍贵药材,以及毒物,便是如此,也不过淬炼出四滴幽魂脂,涂于左手四指,算上之前用于凌悦身上的,如今却已只剩一指,而这一指本是用来杀这夏国天下的最不可杀之人——夏幽王,孙御!
本来一切皆是顺利,自己也与江涛达成三人之约,若是事成,便会将自己送至夏幽王孙御身边,可如今…
黑的左手猛然向前挥出,随后在空中拉出一道圆弧,一道血红色的细线现于凌悦手背之上,而黑小指之上的萤亮也是不见
“若是杀不得你!便是杀了他又有何用!这天下亦有我不可杀之人!今日你必须死!!”
凌悦皱眉看着面前已是有些疯癫之态的黑,将手掌收回,轻轻挥了挥手臂,仍与之前没有任何不同,凌悦心中了然,慢悠悠的绕着黑缓缓走了两圈,黑便也死死盯着凌悦原地转了两圈,便就如向阳花一般,百息过后,凌悦仍是与之前一般,气息平稳,脚步有力,而黑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支撑身体的脊梁仿佛被抽走一般,忽然跌坐于地上,抬头愣愣的看着凌悦
“怎…怎么可能”
多年来远超常人的自负与自傲忽然崩塌,觉得是天下不可解之毒的幽魂脂,竟是对此人毫无作用!杀天下之不可杀之人,这可是不可杀之人!想杀却杀不得,自己引以为傲的毒竟是对此人毫无作用!江涛交代之事已是没有如此的重要,而那身居王城之中的幽王,亦是有些虚无缥缈,黑想站起身来,却是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气力
正在此时,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之声,凌悦耳朵动了动,看了一眼瘫软于地面之上的黑,随后忽然上前,弯腰将黑提起,随后两步跨至卧榻之旁,将黑的银甲银盔面甲皆数卸去,挂于帐边,随后将其往卧榻之上一丢,拿起一旁的被褥盖于其身上,随后俯下身去
“将你的袜子脱了,莫要脏了我的褥子”
“你!”
黑双眼一瞪,正要说话,凌悦却是已经坐回了木桌之旁,黑双眼有些疲惫的闭上,脚掌轻轻动了两下,将袜子褪去,落于卧榻旁,而后又睁开双眼,愣愣的看着白色的军帐,便在此时,帐帘被掀开,从外面走进一军士,那军士先是看了看于木桌之前坐着的凌悦,随后又瞥了眼在床上躺着的黑,收回视线,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凌悦出声道
“魁首命你去其帐中议事”
凌悦想了想,倒是也大概的猜到了些什么,对着张和点了点头
“我稍后便会前去”
说完指了指躺于卧榻之上的黑
“此为我骠中新进军士,今日第一日不受我训练之劳苦,而至晕厥,张百夫长先行便是,待我将此人安置之后,自会前去寻魁首大帐”
张和点了点头,并未多言,直接转身离去,待张和离去之后,凌悦起身走至黑的身侧,低头看了看黑的面容,随后缓缓开口
“我不管你为何要杀我,也不知暗网的大统领为何要派你来探我虚实”
凌悦顿了顿,随后说道
“但我既然不是其想寻之人,那么我们之间,便不应有何交集,你在御军之中想必也不会停留很久,今日之事,我也不会多加追究,但你若是在我骠中一日,于我来说,便与王虎他们无异,身处此地,便要遵循此地的规矩,魁首命我前去议事,此刻时日已是不早,你应是没有什么大碍,待我回来之前,你便离开此处,你可明白?”
凌悦说完看向黑,却见她仍是和之前一般,双目盯着帐顶的白布,眼中神采尽失,看着倒是和周姚的眼睛有些像,凌悦倒也是并不在意,既然其之前已说自己不是江涛欲寻之人,那么留着此人,反而是好事,凌悦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翘,随后转身离去,帐中独留黑一人,看着帐顶白布,愣愣出神,许久之后,黑的双目中渐渐出现了一丝神采,随后眼眸的清明,其面容也是出现了一丝坚定之色,黑伸出左手手掌,看着自己的手指,喃喃道
“这可算是不可杀之人”
夜已深,凌悦按照着记忆缓缓走到了杨庆的大帐之前,帐帘是盖着的,凌悦想了想,随后直接将帐帘一掀,走入帐中,杨庆的军帐很大,便是比一般十人的军帐还要大上一些,此刻帐中昏黄,木桌之上,一盏油灯正在缓缓的烧着,凌悦看了眼那坐于油灯后的魁梧身影,开口道
“那么晚,叫我来何事”
杨庆放下手中的兵书,略微沉吟片刻
“今日军中多来一人”
凌悦有些好笑的看着杨庆,随后向前走去,将面甲与银盔脱下,放于木桌之上,随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庆
“你怕了?”
杨庆闻言,眉毛挑起,抬头与凌悦对视
“你知道那人身份?”
凌悦缓缓打量着杨庆,好一会后
“你义父江涛怕是已对你生疑,你就不后悔?”
杨庆食指指尖轻扣桌面
“看来你已经是知道了那人乃是我义父派来之人,我虽不知此人目的为何,但想必也是为你而来,你若是出事,我亦是要受到牵连,前些天与我义父同去饮酒,说到你们二人之时,我义父所展露出来的乃是必杀之心”
杨庆顿了顿,敲打着桌面的手指忽然停下
“那人若是得到了对你不利的消息,你便直接告知于我”
凌悦闻言眉头皱起,片刻之后,却又是舒展开来,面向杨庆,面露讥讽之色
“你们这父子倒是真的是父子情深啊,杨庆,我实在是想不出,你为何要如此,江涛势大,手掌暗网,你亦是手握一万御军的兵权,且为夏国武魁,你们二人于离安,于夏国,朝堂之上,说是权倾朝野亦不为过,可如今,你们却是互相防备,互相猜疑”
凌悦眯起双眼,看向杨庆
“可是你们之间早有裂隙,而我便是你的后手,又或是用来压倒江涛的助力,虎父无犬子啊,江涛这等人,他的义子,又怎会是什么只知领兵保家卫国的忠良武夫”
杨庆听着凌悦的冷嘲热讽,却并未生气,而是表情如常的继续低头敲了敲桌面,过了会,抬头看向凌悦
“义父对我有再造之恩,亦有救命之恩,我自是不会将我义父推至那般不义之地,便是真就如你所说,他设计将徐魁杀害,谋权篡位,于我来说,却仍为我义父”
凌悦闻言,脸上讥讽之色更甚,对于这对父子,他没有半点好感,若非是他们,老何不会死,若非是他们,自己与苏绣也不会分隔两地,若非是他们,许红绫也不会断去一臂,如今生死未知,凌悦冷笑一声,随后对着杨庆问道
“那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将我与我小姐带至离安?”
“为何?”
杨庆双眉皱起,却是突然站起身来,走至凌悦身前,随后双手压住其肩,猛然下压!将凌悦压在木桌之上!
“哐当哐当哐当…”
木桌之上摆放着的砚台,毛笔书册散落一地,凌悦并未还手,若是在此处打斗,以两人武力,绝对会被旁人所知,而此处,是御军,两人与此处争斗,自己便是万人刀枪所指,凌悦双眼眯起,冷冷开口
“怎么?现今却又想杀我了?怕你义父了?”
凌悦此刻上半身被压于木桌之上,头发散开,披散于木桌之上,杨庆默默的看着凌悦的面容,看着凌悦的眼神,片刻之后面无表情的缓缓松开双手,凌悦冷哼一声,随后起身将杨庆推开,拿起桌上面甲与银盔戴上,随后向帐帘外走去
“若只是来告知我此事,那么你放心便是,那人已料定我并非是江涛欲寻之人”
杨庆回头,默默的看着凌悦离开的身影,待帐帘落下之后,弯腰将之前落于地上的物件全部捡起,放回于木桌之上,待全部放好之后,坐回于大椅之上,拿起了之前那本兵书看了起来
昏黄的烛光照应帐中,一人手握兵书的样貌,映照在了帐布之上,一人一书一油灯
可这兵书,却是倒着的,却道是无心念之,醉翁之意不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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