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和做的每一件事都有非常明确的目标,采购的废品绝对是权衡之后的最优利润,看电视为了掌握大众审美,食物摄入是为了维持一天的消耗,找芮恩同眠是为了调节身心。
他觉得此时此刻有必要找芮恩喝杯下午茶。
刚准备拨通芮恩的电话,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他抬头观察了对面窗户,然后一跃而起冲过去开门。
“嗨!”
温璇娴静地站在门前,双手合十,诚恳地请求道:“能再帮我个忙吗?多谢!”
“帮啊!”饮和脱口而出。
“太好了,你等我一会儿。”说完,温璇兔子似的蹦跶着跑开。
直到下午三点左右,才大包小包地收拾好,送来饮和门前。
目前解密还需要十天不到,温璇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所以决定把电脑和蓄电设备寄存在饮和家里,并再三叮嘱一定要保存好。
安置完毕,饮和把她送到楼下。
“你——晚上要出去吗?”
饮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语言中枢不受大脑控制似的,完全是情绪使然。他迫切地想知道,温璇同泙桥之间的感情是怎样的。
既然到了结婚的地步,他心里有数。只是付出了极大努力,甚至还挨了一枪,才终于相识的女孩,竟然已经早已婚配,他难已接受。
已经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过去如何,他不在意,因为没有参与,至少往后不再迷茫。
温璇黛眉紧蹙了一阵,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扬起脸,笑问:“难不成?你要约我吗。”
她说出这句话时,静如止水,毫无波澜。难以从她的表情判断,是真心发问,还是戏谑玩闹。少女明明比自己要小几岁,却处处占据上风。
饮和的回答,决定了两人以后的关系,回答足以划开他人生的分界线。漫长的人生长河,迎来了决定走向的一刻。
他要慎之又慎,度之又度地决定这重中之重的答复。
“可以的话,我很荣幸。”
饮和没有抖任何机灵,严肃诚恳地回应了自己的内心。答案既阐明所想,又不失风度。
温璇没有立刻言明,只是展露亲昵的笑脸,眯着眼,小虎牙很可爱。
少女的表现,挠得了饮和心魂荡漾。
他的脑袋开始各种声音,狂轰滥炸,他激动得心跳过速。
同温璇道别之后,他几乎是一跃而起,三两步爬上六楼。
回到的卧室,紧紧地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哦——”便秘般地低吼一声,扯下长袖衫。
穿一条四角裤在屋里狂奔,跑得浑身发热。
还觉压抑,又一脚踩凳,一脚餐桌,一手拍着自己的嘴巴,发出食人族的“呜噜呜噜”地喊声。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
温璇在楼下喊他的名字。
饮和半秒钟就飞到窗口,探出一双眼睛。
眼前少女盛装打扮,枫色雪纺裙衫盖住脚裸,露出胸口的大片雪白,月型坠饰更衬华贵。一向披肩的长发,束成可爱的发髻,辫尾垂在一侧。成熟的着装打扮,既有女性的阴柔之美,又不失这个年纪当有的风华。
“嗨!”饮和目光呆滞,怔怔地说道。
“我——晚上有约了,下次好不好!”她的笑容让人没有办法拒绝。
“......”
饮和觉得那条决定人生走向的分界线,歪了。
甚至想到从今往后,他会以一滩烂泥的姿态了结余生,最后随风而化,无踪无迹。一股强烈地泪意涌上心头,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他趴在地板上气喘吁吁,张开嘴巴啃咬地板。
刚才兴奋过头,现在好累。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一丝不挂地趴在地板上睡着了,口水流了一地。
起身被自己口水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喂?”
“小和。”
他拿起电话看了看,抽了抽鼻涕,继续说道:“芮恩,怎么了?”
“你之前打电话给我,我刚才有事。你说话声音怎么怪怪的。”
饮和搓了搓胸口,感到一阵寒冷。
“下午睡觉有点着凉了。”
“你晚上过来吧。”
“你家?”芮恩从没邀请他去过她家,两人都是约在宾馆酒店之类的地方。
“对啊。”
或许是今日造访饮和的公寓,两人的关系开始微妙起来。
饮和把头靠在墙上,犹豫一阵答道:“好哇。”
芮恩的住宅是豪华的别墅院落。庭院里文竹紫罗兰,藤椅树桌,陈设别具匠心。远看如绿野中的城堡,公主游园之地,世外桃源。
她穿着很普通的居家常服,荷叶边的白衬衫,黑半身裙。
芮恩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海鲜,火鸡,摆盘讲究,还不乏一些考究的食材,蜗牛,鹅舌之类。
可饮和却没什么胃口,草草地吃了一些,喝了一大碗汤,便坐回沙发上。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芮恩,你干嘛对我那么好,有什么图谋吗?”
芮恩掩嘴一笑。
“你又什么值得我图谋的吗?”
“有啊。”
芮恩歪过头,表示洗耳恭听。
“心肝脾肺肾,还有大肠。”
芮恩戳了戳他的脸,说道:“真恶心,谁会图谋你这个啊,又不是杀人犯。”
“累了就早点休息吧。”芮恩摸了摸饮和的头。
睡觉前,芮恩给饮和喂了些药,服侍他上床睡觉,自己也睡在他旁边。
迷离的幻境中,饮和站在中央,他感觉到无数双眸子盯得自己鸡皮疙瘩暴起,每一双瞳孔里都闪烁着不同的记忆。
外婆的牧场,羊群在山丘上吃着鲜嫩的野草。童年的木马,还在原地摇动。池塘的荇藻,伴着游鱼小虾,鸣蝉盛夏,随涟漪晃动。
他领着牧羊犬在草地上奔跑,耳边的风嗖嗖地刮着。
年轻的外婆在身后喊着“当心——”
跑累了坐下来歇息,透过牧羊犬的瞳孔,饮和见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少女面孔。
“喵!”凄厉的一声猫叫,锋利的爪子划过他的眼睛,让他从睡梦中惊醒。
“啊!”饮和惊坐起来,看着不熟悉的卧室,许久才记起来昨晚睡在芮恩家。
窗外,芮恩在花园修裁球状灌木植物,明明看起来已经很好了,可是她却仍要打磨很久。
餐厅桌上,摆放着煎蛋,面包。
饮和很感动,那个女人到底为什么做到这种地步。
简单洗漱之后,饮和来到庭院。
“嗨!”
芮恩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我的小花园,怎么样。”
饮和连连点头道:“非常厉害哦!”
“你病好些了吗?”
“完全好了,彻彻底底。”
“那就好,早餐吃了吗?”
“我——我想问你,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我们只不过是——”
饮和想说炮友,那未免太无情,称情侣又根本不够格。
“你不要想的太复杂,因为我觉得你很亲切,心思很单纯的男生,和你在一块儿很安心。你不要有什么负担,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讲的——”
芮恩手里拿着大钳子,动情地说出这样一番话,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些病娇场景。
“没有啦,怎么会有负担,只是让我受宠若惊。”饮和赶忙安抚道。
饮和走到门外,鞠躬说道:“感谢招待!我走了。”
“不用客气!”咔擦一声,钳子夹断一枝。
他走出院子,身后响起细密的钳声。
饮和要去继续垃圾站的工作,结束后就可以开始漫长的休息日。
工作间人已到齐,因为翘了一天班,所以今天来的是另一批生面孔。
果然,昨天来顶替自己的,是这队人中的新人。
新人没人权呀,被使来唤去的。有怨言还要落个不敬前辈,不懂维系良好工作氛围的罪名。
撇去新人,剩下都是老油条。
饮和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仪式性地热情打招呼之后,默然坐回空着的位置上。
他自顾自地坐在监控台前,看着天堑中央的环道,他顿时佩服起温璇来。何等胆识敢绑根绳就跳下来,体能要求也很高,十七岁的女孩,会有这样的身体素质吗?
回想起,她浴袍下的身躯,可见清晰的肌肉线条,匀称美观。虽然不是大块肌肉,但力量的大小并不能用肌肉大小来衡量。
饮和抬手抚上下巴,好想捏一捏。
里面的人搓牌搓得不亦乐乎,喧闹的环境中饮和却心如止水,只因心里有处不同与世的风景。
昨日邀约的惨烈失败,这会儿心态平和,不能想当然地去笃定别人的过去,有些东西并不重要。
难得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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