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咒刃

大汉站了起来，那猩红的眼瞳里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智慧的光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混沌的戾气。似乎失去了一条胳膊丝毫没有影响他实力的发挥，他用右臂握紧了仅剩下的哪一个板斧——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双脚愤怒地蹬着地面。艾迪估算着，那一脚下去，就算是自己全盛时期也吃不消。如果是现在自己这个状态的话，就得在这个地下躺上个十几年，才能获得一具新的身体了。她凝重地看着对方，握紧了唐刀——四周的灵力开始向大汉拱起的身子汇集。

在头顶囚犯的呐喊声中，大汉向艾迪冲来。斧子激起的旋风将四周的烟雾吹散，空气中混杂着难闻的味道，每一板斧都瞄准的是艾迪的致命部位——

这速度已经超过了人类所能辨认的极限，板斧的实际攻击范围几乎扩大了一倍，但凡是在那个区域里的物品，都会被撕得粉碎。

“心脏”，“左肩”，“脖子”……

艾迪冷静判断，沉着应对。右眼前的光幕准确地计算出板斧的实际攻击范围，然后反馈在她的视觉效果里。脚下步伐不乱，她总是用最小的动作，躲避着肉眼都看不清的攻击。

男人的板斧劈在地上，碎石飞溅。

减小体力消耗，等待着最后的时机，然后一击必杀——这就是她的战斗方式。

然而猛烈的攻击只能让她躲避。要是提前跳开，那断手的光头便会在瞬间靠近；若是僵持现在的局面，便需要集中精神闪躲，无暇攻击。

持久战！

这是一个很好的战略！人类体力总有耗尽的一刻，等到那个时候......

恐怕先倒下的是艾迪本人。

男人一脚踩住艾迪的披风，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刚刚稳住身形，板斧趁机横砍而来。

本来准备向后闪避，但由于衣角被踩住，她差点又被勾倒。兜帽因为那一股拉扯力而掉下，露出了艾迪像狐狸一样的耳朵，以及她银色的长发。异色的瞳孔配上再配上她......没什么表情的脸，有一股特殊的美。

眼看板斧接近，她不得不用唐刀防守。横握唐刀，左手抵住刀背——

巨大的冲击将艾迪震飞，斗篷的衣角被撕掉一大块。握住刀柄的双手生疼，刀身在之后的半分钟之内还在发出微微的颤动。感觉整个人都失去了重量，她将双脚踩在地上，试图找回平衡。皮靴与石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一路流星带闪电，她被击飞了将近五十米。

抬起脚来，然后狠狠一踏——终于停了下来。总感觉手心有股黏糊糊的感觉，她看向双手，金色的血已经沾满了整个手掌。

青蓝色瞳孔微微眯起，光圈正在飞速转动。没有时间留给她检查伤势，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低估了敌人的实力。

所以......那个人……去哪了？

艾迪环顾四周，除了飞散的烟雾和碎石，她没有发觉其他的东西。

“一开始就这么难办……”艾迪轻声道。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全部信任叫托给自己的听力，两只耳朵立起。犯人嘈杂的呐喊声让她头痛欲裂，那感觉就像是贴在正在发动的飞机引擎上一样。但不同的是，她不会因为这样就因耳膜破裂而亡。

不规则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已经锁定了敌人。大汉就像是走在水面上，所造成的的波纹被艾迪准确的接收到，并根据其波动大小，频率以及方位准确计算出对方的位置。

睁开眼睛，灰白色的瞳孔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唐刀架在腰间，刀身闪烁着纯净的青色；转过身来，刀尖瞄准着在视线里根本不存在的对手。

雾气中的一处忽然爆发出金色的光芒。只见那大汉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可怜的竞技场因他可怖的灵压分崩离析。勃发的气势让呐喊声达到了鼎盛，在那金光中，艾迪仿佛看见男人已经断掉的左臂又长了出来。

这种力量，显然已经超出了男人应有的水平。简而言之，这是一次自杀式攻击。

比起大汉通天的气势，艾迪这边显得平淡多了。她只是将刀尖指向对方……好像仅此而已。

“绫致玖式……”她喃喃道，她纤细的声音在嘈杂的战斗中可以被无视。少女的刀身不可察觉地动了一下，从这一刻开始，一股无形的力场从刀尖处急速向外扩散。

“吼！”男人大吼。他以近乎瞬移的速度冲到了艾迪身前，并狂暴地抡动了板斧，那持刀的小小身影顿时断成了两半，然后在空气中消散......

就算已经狂化，他也意识到自己打错了人。正当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艾迪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她单膝跪地，手中的唐刀在空中留下青色的轨迹。

犯人的喊声在那一瞬间也僵持住了。

艾迪慢慢地站了起来，唐刀在空中甩出一个绚丽的刀花，刀尖上殷红的血迹洒落在地上，形成一个玫瑰花的图案。那是心脏上的血液，就像红玛瑙一样鲜艳。

男人挥砍的动作在半空中僵住了，当初的气势也荡然无存。

刀尖划破的不只是空气，还有空间。将空间划出一道细小的缺口，抑制力在瞬间弥补破损的漏洞。所释放的能量，能轻易将一个方向上移动的物体加到不可知的速度。

唐刀在空中划出的青色弧光显现之前，眼尖的人就发现男人胸前已经出现了一条红色的线。板斧松动，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竞技场外犯人的喝彩声和诋毁侮辱声停止了很长时间。

只见艾迪手中唐刀的光芒消失，缩回剑柄。她叹了一口气，缓缓向台下走来。

那断臂的大汉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原本是0001-5729的数字，现在则变为0001

也就意味着0001的胜利以及5279的死亡。艾迪在下场前回身看向已经死去的，仍不知姓名的男人——

但他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而决斗场也恢复如初。

“还是那样令人做呕……”她感叹道。

远远就看见小林的身影。他就靠在出口的位置，死死盯着战场上的艾迪。艾迪能肯定，这家伙似乎连眼都没眨过一次。她闭上自己的眼睛，再次睁开时，两眼已经恢复成了平时的灰白色。

“我赢了”

“但同时也受伤了”小林道

艾迪伸出已经血肉模糊的双手，任凭小林处理。她再次看向竞技场的方向，先前战斗的痕迹已然消失，仿佛刚才与自己战斗的男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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