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身刻之痕

第五幕 身刻之痕

｜附骨之蛆，蚀于形肉｜

“天河流水，以沦以溢”

“贯流绵长，首生熠熠”

“发之绺之，动觉涛浪”

“苗火焰火，与明与亮”

“庭方楚楚，额映辉辉”

“新月朔月，其珠其宝”

“是饰如皓，是佩如洁”

流水不断缠绵，洗洁着希尔莱特的身躯，湿透的黑发紧紧贴着额楚显得微微动人。

希特张开身子，将身体放入的溪水中任凭冲持。柔棉的乐声从嘴里轻哼出来，虽然声调多半未在，希特却还是哼鸣着。

这首小调是那个男人教给自己的，那大概是希特很小的时候。那时，新弥月应该不算太老。因为这首东方韵调正是希特的母亲教给那个男人的。听闻着水声，安逸的心境，不由自主哼起自己内心的旋律。

看着泱泱流水旋转不断，希尔莱特想着“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从那一夜？”希特自问自答，呢喃道。

水流将希特的胴体托出，希尔莱特身躯上被密密麻麻的疤痕所包裹，身体如同被附骨之蛆蛀食过一般可怕。希特腹部的肌肉碎裂着，扭曲不已。

当山之狼的队长岳笑着邀请希特一起洗澡时，希特摇了摇头拒绝了。男人间的以诚相待虽说是件增加友谊的事，但这样的自己会更令人生疑或感到可怕吧？

“没办法……毕竟被人扒过一层皮呢……”自己轻描淡写的自嘲着，希尔莱特将身心放松到像水花一般，这不是刺客该做的事，他心里知道，然而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某一个晚上，新弥月闯了进来，猩红的双眼，猩红的双手和猩红的刀刃。他就如同宰小鸡般，拎起幼小的希尔莱特，挑开他的手筋，脚筋，拨开自己给儿子刺的刺青，刮骨之刀攮过每一寸肌肤。不理会撕心裂肺的哀嚎，正当新弥月要结束希尔莱特残次的生命，有人冲了进来，光明和温暖救了自己。这……就是那一晚恶梦之魇希特仅有的回忆。

“呼……”深吐出以后气息，希特在水中起身上岸“反正也已经过去了……”记忆中的疼痛感也逐渐消散，时间能抹去疼痛，却抹去不了疤痕，希特知道这些伤疤虽然浅，却深入颈髓，而且伴随一生。

希特清洗着衣服和武器，在一旁点燃柴火，用来烤干衣物。

隔着迷失的灌林，不断传来着女生嬉笑的声音，希特抬头仰望，口中说

“活着真好……”

另一边碧儿和克莱尔仔细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

“那混蛋！竟然……让我们藏在粪便里……可恶！”克莱尔颤抖着，她亚麻色的头发不知洗了多少便，至今，莽牛粪便的湿臭味还飘荡在克莱尔鼻子的附近。

“哈哈……的确他说藏在粪便里，当时给我也吓了一跳！不过幸亏是希尔莱特我们才侥幸逃过一劫不是么？”碧儿双手捋起身后湿漉漉的头发笑着说。

克莱尔撅着嘴不说话，也表示默认。

“哈哈，或许那家伙隐藏身份是有什么苦衷呢？”碧儿上前搂着克莱尔，大片雪白的皮肤想贴，在冰凉的溪水温暖着覆拥二人的肌肤。

克莱尔郁闷着说道“碧儿！你怎么总帮他说话！”

“碧儿么，是想保护大家哦！”碧儿轻笑着“所以……以后和希尔莱特好好相处吧！”

“……”

“我……尽量吧，那家伙太让人不爽了！”即便是口中抱怨无比，当克莱尔看到自己面前有两只摇摇晃晃的小兔子，她不假思索的抓了上去!

“啊！”传来的是碧儿受惊的声音。

“嘿嘿嘿……”杰明夫傻笑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密实的丛林，他知道那灌林后边便是女生们洗身体的地方，也是勾引人欲望嬉笑般的欢乐地。

岳无奈的看着杰明夫，即使自己挡住了杰明夫的视野，站到了灌丛的前面，但杰明夫还是一脸神奇的表情流着口水。

岳深深感到杰明夫的无药可救。

“诶！对了，克莱尔，为什么你要让岳他们守着咱么啊？不怕男生们偷看吗？”

“不是让岳守着咱们，是让那块木鱼脑袋看着杰明夫！”

“噗……木鱼脑袋……”

“你就不怕你的小希尔莱特来偷看？”克莱尔变着音，表情凶猛的盯着碧儿全身上下。

碧儿下意识捂住了胸口“反正有克莱尔，要不大家一起被看！”

“哼！他要是敢来造次……我就好心赏赐他一发地火！保证他连那上面的毛都剩不下！”顺手抄起岸边的法杖挥舞道。

碧儿用水捂住自己有些潮红的脸颊。

待到女生们洗完，岳得到克莱尔的指示后，方才拉着湿态的杰明夫清洗身体。克莱尔便用不算上魔法的“加温”为一行人烘干衣物。

男人们就比女人清洗的时间短的多。

当杰明夫和岳穿完衣服，克莱尔看着他们不由问道“希尔莱特呢？”

“那家伙……早就跑去别地洗澡……等等说不定他还偷看过你们……额……额……克莱尔，好说先别吟唱……我开玩笑的……”杰明夫打着哈哈。

“嗯？”希尔莱特从一旁的林丛钻了出来，他手里拎着两只绒兔，打量着山之狼众人。

“靠！希尔莱特你去哪里了！……你这么一来我怎么感觉我饿了呢？”看到希特手中的兔子，杰明夫两眼冒光。

唉，岳为杰明夫感到无奈。山之狼的脸面都被你丢尽啦！

希尔莱特拂去衣服上的叶屑，克莱尔本来想给希特的衣服也进行烘干，看到希尔莱特的衣服已经是干的了，话语便咽进了肚中。

燃起火焰，一行人烤着兔子。

“不过……希尔莱特，食人魔不会再折返回来么？”岳关切的问道，昨晚他们所见的食人魔前所未见。

希特咀嚼着兔肉摇摇头“不太清楚，不过它的方向是往深处走的，短暂应该不会威胁到我们。”

“是么……”岳有些担忧，他们的目标是处理掉赫姆琳恩，要继续完成委托，势必会入林深处。如果到时再次和那头领主级别的食人魔相遇……

“岳！不用担心，说不定那头食人魔正巧会帮我们干掉那只赫姆琳恩呢？”杰明夫大口吞咽着有些灰炭的烤肉说道。

昨天待到食人魔离去，众人折返返回营地，当初选好的营地还未撤下。岳一行人回来时，那营地已经一片狼藉，被撕裂的蓬布散落着，连支撑帐篷的木头都断碎成好几节。他们的帐篷已经无法回收，意味着山之狼一行的队员以后都要抛头露营。

山之狼们唏嘘不已。

碧儿看了看策划以后形程的岳，又看看希尔莱特，后者脸颊上的划痕是在她不小心滑下丘崖后为了找她造成的，不觉间，碧儿对希特多了一份感激和愧疚。

希尔莱特有些疲惫，在躲避食人魔之后，大家所有人都关切着、注意着希特话。现在他们认为希特话很有份量，连克莱尔都不再给他脸色。

或许自己下身去搜寻碧儿和正确带领他们躲避食人魔侵袭的这两件事，开始获得山之狼的信任了吧？

团队……和商品的交易无所区别么……呵……

“诶……对了……杰明夫……总说赫姆琳恩赫姆琳恩的……那到底是什么怪物啊！？”碧儿有些好奇的问道。

“啊……”杰明夫挠了挠脑袋“按照任务给的情报是有着黑色鳞甲的人形怪物……体型和人类差不多少……总之张嘴会放出咯咯咯咯的声音。”

“咯咯咯咯……的声音？”

“嗯”

“队长知道什么么？”

“脖子上有帝都军队打的烙印……皮肤是紫黑色……具体的情报就不知道了……”

“……”克莱尔放下兔肉缓缓的说“我曾在魔法公会的时候去南方执行过任务……看到过帝都处理过赫姆琳恩所破坏的村庄，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幸存……它们就是……恶魔………”

“你们绝对无法想象等帝都军队到达哪里时的惨象，那个村子里的人都是被吃的一半半的……”说着克莱尔咽了一口吐沫。

大家脸色发黑，希尔莱特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啃着烤肉。

“为什么……它们会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呢？”碧儿小声的自语道。

“说不定……他们是在哭泣呦……”希特回过头面向碧儿轻轻一笑说道。

少年的笑容有些诡异，碧儿有些失措，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知道什么……女人的直觉是这样告诉她的。

队伍中每个人都有一颗紫色的小水晶，这是接下任务所附赠的。其最大的功能便是遇到赫姆琳恩水晶便会产生反应，发出光亮。

“大家要时刻注意着水晶的动静！因为接下来我们马上就要进入赫姆林恩的活动范围了……”岳收起地图说。

“只要……把那家伙的头割下来……便可以了吧？”杰明夫说笑着。

女人们皱了皱眉，但对于赫姆琳恩也并没有什么疑议。

“希尔莱特，还有什么补充么？”岳看向希尔莱特。

一时间，希特感到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自己。他摇摇头“我没有意见……”

“那么大家一会动身吧！”岳说道。

一行人在了确切了解赫姆琳恩的危险性后，都明白，以后的每一天都将是覆履薄冰，如临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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