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 血契

第十一幕 血契

“我曾为双月之刃……”

希特视野逐渐漆黑，痛苦麻痹着神经，他看着逐渐靠近的荒野猛兽，猛吸了一口气，断裂的助骨顺着气管发出叹息。

他从背后抽出一根棕色的短棒，在一旁的砾石面上狠狠一磨，“嘶嘶”燃烧的声音从希特手上传来。

抬起手臂，希尔莱特手腕正握“啾!”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随着纸屑和皮革炸裂迸发而出，闪光的火焰直窜天空，一边发着呜呜的悲鸣，升高升高直到爆炸将云朵扩散成波。

信号弹!

希特看着面前的怪物，还残存这自尊和高傲说：“你逃不掉的……金苹果不可能放任……你的存在……”

自称名为兰璃•克蕾雅•阿穆特洛斯的怪物摇摇头说“金苹果早已腐朽虫蛀，只维持着外表的光鲜亮丽和金光闪闪，或许轮不到我出手，梅沙丽大概就会解决金苹果……”她看着希尔莱特仿佛上位者的盼顾缓缓说道“但这都与此无关，我从未想过尘世还有和新弥月关联之人……”

“和他相关的……哪怕重要或者不重要……早应被他摧毁体无完肤!……而你却还活着……”

希尔莱特直视兰璃的黄金瞳吞吐着气息说：“很会……鹰骑兵就会找到这里……”希特意识模糊，神志不清的重复到。

兰璃摇摇头，她蹲下身姿，单手抬起希尔莱特的下颚，强迫他注视着自己的黄金瞳“告诉我!……你和新弥月有什么关系!”

“新……弥月”希特哆哆嗦嗦，先前怪物那一拳，好像将希特肠子击穿了一个孔洞，肩部深入到肉的伤口使他无法动弹，他捂着腹部，逐渐发冷。

视野中，希特看着两团野火在燃烧。

“新弥月……恨……”

“杀……”

蜜蜂抖翅般的细语碎念从希特口中跳出。

兰璃放下托着少年下颚的手，下一瞬间，希特的头便软绵绵的垂下，仿佛要时刻枯萎。

“哼”怪物兰璃冷笑着，妖艳的弧度轻挂唇口，好似在确认某事成功之后的成就感。

“我不会让你死的……”兰璃有些得意的说道“在梅莎丽和新弥月一起屠杀刺客之后，公国已容不下我们……说来可笑，是新弥月将刺客带入时代，确又要将它亲手终结……本是一无所有之人终有所获，却在某一天发现自己的全部所获只是徒劳……”兰璃疯狂的笑着，边说着，人类的那条手臂玉指放入唇中，咬破，她咬的很深，红色的血凹凹流了出来。

“上位者和欺骗者都只顾着自己的私利，而当初的承诺如同狗屁，跟随的人民纷纷死去，只要宗教和小惠，愚民便如豚猪一样呼来喝去……”

“我们终为刺客，不信神灵……你并不成熟，却值得放手一掷……”

语毕，兰璃全身迸发出森森血气，青筋血管似乎在洁白的皮肤下挣出爆裂。

“摩洛斯给我矛戈，让我相信命运……刻瑞斯给我名刀，让我寄身鬼神……珀耳塞福涅给了我汤匙，妄图助我度过冥河……我不信主，因为我看不到永生，唯吾之血，流淌吾身，杀之沸腾，死若冷灰……”兰璃吟唱，皓腕连同手臂的血管一一炸裂，血液仿佛似漆，粘稠晃动。

“墨诺提俄斯，不信他的谎言，却喝下给予的毒血……现在终有所报……众神的篇章，吾予王血，汝予新生!”

血气伴着吟唱的言灵生成符文将希特和兰璃二人囊囊包裹。

希尔莱特重伤流出的血液，向上缓升，如同崭新的麦芽迎向光芒。兰璃的血液下坠蠕蠕，透彻而晶莹。

二人的血液，彼此接近，在血契的包裹下，互相渴求着宿主的灵体。血液从二人体内抽出成丝，相互交织缠绕，却仍未接触通合。

“吾与汝于此定下血契，以血为媒，言化灵，背叛必不可饶恕!”

兰璃将这琐碎繁杂的言灵吟唱完毕，两人的血丝相互吞噬，血丝吸纳着血气瞬间吞噬了兰璃的身躯，“呲呲呲!”血丝不断膨胀变成触手，狂乱着挥舞，终在一片死寂下，钻过希特的衣物包裹缠绕着希特的身躯，伤口疯狂被血丝填充着，以兰璃的血，以兰璃的命。

帝都——

某地下教堂，下水道的霉烂味和恶臭永远相辅相成。

灰袍子的大岩雀卡普索加快了步伐，崭新的马靴因为急行，鞋边沾染了一层层的污垢，而那位大人突然召集肯定没有好事，从来都没有。

他们袍子下的身体某个部位铭刻着的“众生之眼”图案，也喻示着他们绝非善类。当然金苹果的成员，哪一个是拯救大是大非超脱苦难的圣人呢？

顺着砖廊走到尽头，卡普索直驱而入，推开磐石般的大门，融入了亮光。

卡普索四处打量，以往的同僚都在场，他们无分男女，无分年龄，有贵族的私人医生，有白发苍苍的帝都学士，还有妖艳而媚的高级妓女，一共十二名主干全部在场。

“嘎吱”门辙声叫唤的像恶鬼。

“大岩雀，入!”内厅的侍从传唤道，听说金苹果的侍从都是去了势的男女，男人**，女人缝合，他们犹如死侍，毫无生气。

卡普索突然意识到，他是最后一名入场的主干，不由有些慌张，尤其是那道老油浸泡过的榆木大门关上的时候。

一旁的主干，帽沿低压，看不清脸庞。他们皆是金苹果穿插在各个阶层领域的领导者又或执行者。

“卡普索……你的靴子不错……”

“嗒嗒”内室的灯火亮了起来，中央的高台放置着石床，好像祭祀使用的道具。

那声音一样干枯，毫无生气。它的主人站在石床旁，有意无意的说道。

“是……大人……”卡普索用力将唾液涂满口腔，让声音从自己嘴里吐出显得更加自然。

他布衣袍子下探出黝黑的手指，黑色指甲沾满污垢，抚摸着墙壁的纹刻。

同时沙哑的声音一边传来“今天召集各位大人前来，是想告诉大家两件事……”

“第一件事……我们的女孩逃跑了……”语毕，台下的气氛突然凝固，主干们分分抬起额头看着中间的那位大人。

“我想在坐的各位大人……你们有的人或许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知道，我们的女孩闹了脾气，离家出走了，但是今天玛亚莎女士告诉我，先前给她的魔力禁咒崩碎了……”他收回抚摸墙壁的手，背起来，绕着石床缓缓走动。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的女孩变成了一句冷冰冰的尸体……”

“恕我冒昧……大人，我认为没人可以终结她的生命……克蕾雅的自愈能力……哪怕是脑浆被抽出，也能疯狂愈合……”一位主干成员摘下兜帽，露出面貌，是一位涂着紫色唇彩的贵妇。

“哦，当然……我尊贵的伊芙琳女士，我完全相信您对我们子女的了解，就如同我对您美貌的爱恋……”

他又双手合十看着高台下的所有主干，带着些情绪激动的说道“兰璃•克蕾雅•阿穆特洛斯是我们金苹果一个世纪以来最伟大的财产……和那些伪神无法相提并论，她是我们的真理之神馈赠我们的礼物，告诉我们所走的真理之路，所写的真理之章无误!主神告诉我们，即将迎来降生的时代!……主神给予了我们金苹果!让诸神心生嫉恶，赐予我们众生之眼，看透俗世，托我们揭开真理，不妄死生……!”

高台下的主干们纷纷半鞠，手掌轻托额头，跟随着说道“主神给予了我们金苹果!让诸神心生嫉恶，赐予我们众生之眼，看透俗世，托我们揭开真理，不妄死生!”

“好了!各位大人……我相信你们的忠诚!”

主干们抬起腰，竖起耳朵聆听。

“就在前两个小时，我们金苹果全部的大学士，查阅典籍，终于得出其它几种情况能使魔力禁咒解除……然而适用于克蕾雅身上唯有一种……那就是献祭……”

“曾经我们的先人，献祭于自己栖身于恶魔……新弥月曾经带领着她一同烧毁了那些黑暗典籍，而其中的一本便记录着献祭的一种契约。”

“坏消息，我们失去了克蕾雅的踪迹，好消息，克蕾雅身上出现了弱点，那就是她的寄主……”

“所以各位大人无需担心，每个女孩在出走后最后尝到苦味，最后都会回到家庭……她是我们的财产……永远都是!”

“哦哦哦!”主干们和内厅的侍从嘈杂了发出欢呼。

卡普索象征性挥舞着手臂，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啪啪”

大人拍了拍手掌，地下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金苹果将永世长存!因为他是真理不会被埋没，那些腐朽的必是不忠诚的叛徒!”他群情激昂的演讲道。

“为何？各位大人请告诉我!为何在女孩独自一人出走后，我们半个月才得到消息？才知道我们的财产不翼而飞？”

他的手指飞舞“很不巧，我们掌管试验场的那位大人已经无法回答你们了，因为他现在无法给金苹果一个交代!”他拉下幕后脏兮兮的帘帐，展示给所有主干们。

“很不幸，主管试验场的主干已经无法看到我们伟大的事业，愿他在另一个世界拥抱主神!”

帘帐后，那是一块被烧焦了的人形焦炭，一旁束缚的铁链已经被烧的脱落铁屑。

卡普索不知道其他主干的感情，他木呐生硬的咽了口吐沫，他知道那块焦炭就是主管试验场的乔里斯大人。

“下面我给各位大人介绍一下代替乔里斯大人来掌管试验场的大人——莫伊莱小姐!”

希啦啦的掌声响起，一位矮小身形的可人，登上高台，伸出粉嫩 的小手搭在大人那黝黑的手掌上，轻说“我的荣幸，大人”

她拉下绿色的斗篷，将自己展示在各位金苹果的主干面前。

她微微鞠躬说道“能服侍各位大人是妾身无尽的荣耀，也请各位大人好好享受这个身体……”一席蛇姿媚态，撩人心魄。

卡普索打量着新主干，她的确是位美人，重重的浓妆使得她肤色苍白，在这阴暗的光线下略显病态，金色的眼影辅佐着声音更加诱人，紧身束胸的绿衣让胸脯白花花的春光乍现，她个子不高，腿却修长无比，相必在床递之上也是条响尾蛇，能够吞噬所有男人的精力和**。

“我们美丽的莫伊莱!已经用能力来证明她确实能够代替乔里斯，而我则相信他会比前一任主更加出色!……同时也由莫伊莱来带领‘衔尾蛇’……来迎接我们子女的回家之路!”

“哦，我的执事大人，承蒙厚爱!”莫伊莱挥舞着衣摆，向执事半鞠。

他摆了摆手，无视了新任者的感激礼仪，继续看着，站在台下的诸位大人。

有些绒毛的裂唇轻动，说道“第二件事……渡鸦来信……我们扶持上位的梅莎丽女王开始对我们的试验场和试验品们躁动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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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树：

血契：曾经的时代，有些毫无开发魄力的人，依靠出售灵魂，让深渊溢出的恶魔寄居于自身。

什么样的时代造就什么样的伟人，过去的野蛮人不信神灵，他们只相信血液，因为只有流动温热的鲜血才证明自己活着。以此对抗那些深渊的怪物。

然而人活着确不一定为了自己，生而为人，必有舍不下的东西，过去的奥术师开发了，血液契约，通过献祭一个人的生命来拯救另一个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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