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泡沫般的一切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不管是晶石的储量还是药物和实物的储备，都只能够再撑两天！”一名士兵来到靠在树下的自己的长官。

他们是一支由骑兵组成的中队，有两万人的数量，现在驻扎在这座河边小村中。

“还能怎么样？他们怎么想的难道你还不明白？装糊涂的确是人交际的一个重要手段，可是，现在那套虚伪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苍白干燥的嘴唇说一句话都会让自己感到巨大的伤痛。

他看着眼神里不在抱有幻想，对啊，那幻想就是希望，为什么现在自己才觉得希望从来都是幻想，从来都是泡沫。

原本他们小队从北境一路推进，在交战第三天与敌军交战，击退敌军，敌人落荒而逃的模样，助长了心中狂妄的气焰，高举着长剑！众将士高呼一同随他追击敌军。

可是，谁曾想到，追击到这座村庄的时候，一切真的都完了。

利用这里的地形埋伏了几只骑兵部队，等待着自己从高低冲进这地势较低的村庄中，随后漫天的铁雨铺天盖地飞来。

无数的自己的战士，高洁的骑士，优秀的同伴，一个个在自己身边倒下，心碎，心痛，愧疚，愤怒，每一个这样的心情都是要撕裂自己！

可是，如同现在脑海中闪现的幻痛一般，缺失的左臂明明已经止住了血，也麻痹了伤口的痛觉。

可是自己依然记得左手的存在，一种精神上的刺痛，剧震着自己。

已经被围困了四天，这地狱般的四天，他们不打算亲手杀死我们，每一次突围，都只是竟可能的打残我们或者让士兵受重伤。

这地狱一般的四天时间，一开始期待着外部的救援，可是敌人在高地上的身影，希望越来越脆弱。

我还能够做些什么？现在想想我的一生，出身贵族世家，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我又聪明肯学，对武艺也是十分的喜好，自此我走上了成为一名骑士的道路。

小时候看着家里挂着的祖父的画像，那是带来我们家族兴旺的人，在十多年前的动乱中建立了一份功劳被国王陛下赏赐，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我也想要穿着那副盔甲，银白色的梦在我心中挥之不去，一阶二阶三阶，我身体上的素质有所欠缺，只是我花的时间比较长，知道我十七岁那年，用了十多年的时间达到了三阶的实力。

我虽贵为贵族后裔，但我并没有抱着那份高傲，我在七岁时成为了一位我故乡远近闻名的有着高洁精神的骑士的侍童，十四岁，我随他学习骑士精神，我随他习武。

每一天每一天我的手上都会积累下握剑的老茧，有时候也会因为训练受伤，可是我的内心依旧坚定，骑士的梦一步步接近我，内心的充实感，这个世界还有谁比我幸福？

能够在自己所憧憬的道路上前行，这就是人活着的一大幸事，随后我二十岁时，剿灭盘踞在山上的盗匪，从他们的血液和身后匪寨的火焰中，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当我的右肩被领主大人用剑平拍的时候，那一刻，我的身份，就是一位拥有者骑士精神的高尚骑士！

我接受着人们崇敬的目光，每一个见到自己的姑娘都对自己有着好感，小孩子们的眼神，如同当年我看着祖父画像的眼神一般，我鼓励他们，总有一天，你们也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士！

我如此断言，而时间拉回到如今，放到现在，自己满脸是血，那可不是荣耀的证明，那是屈辱的烙印和痛苦的诅咒。

那全部是身边每一位值得我敬佩的战士，与自己并肩作战的骑士的血，他们为了护住自己，用肉身挡住了那飞来的箭矢，虽然自己依旧被敌人的刀夺走一条左臂，可那点痛苦我早就遗忘。

只有心中的痛苦，每一位还活着的战士们的痛苦，如果一开始自己就战死那该多好，这样窝囊的想法。

我已经，差不多不配作为一名骑士了，我让自己的部下受辱，我让自己的战士受苦，我让自己的朋友送命，这一切，都源自于自己的决定。

看着手中的晶石，自己如今对于敌人，可能都不及这一块石头，它能够储存魔力，用以随时补充，可以留住声音和图像，真的是十分神奇但却是那样普通的东西，现在自己的价值，都比之不上。

有过三天，村子耗尽了所有的物资，所有人，伤员和还未受伤的人，全部都靠着魔力硬撑着，等待着。

前方有的不是希望，他们全部都等待这死亡到来的解脱，或者已经变成了地狱，唯有死亡才能够脱离这绝望，死后，又可以与同伴相聚。

没有希望的村庄，偶尔那尖锐的嘶喊，那是某个人疯掉冲出村庄然后立刻被射杀的声音。

或者是他忍受不住饥饿，身体只依靠魔力转化出的营养让他们的身体上的肌肉都已经消失了一圈。

一些人已经开始理智的崩散，举起了手中的剑，砍死的是病床上自己的战友，嘴里的血和肉，完全的来自昨日的朋友，如今只是食物而已。

看着那样已经不再能够说为是人的，曾经的“人”，心中的痛苦，无法言喻，看着自己的部下，自己的朋友，被自己另一个朋友，杀死，吃掉，这个世界，这个只有一个村子大的世界！真正的成为了地狱。

举起剑，杀死了他们，可我走后，我并没有走远，我等待着，我看着，好几个钻入了那个屋子的，自己的骑士。

我站在门口，身后是太阳的光明，面前是地狱的黑暗，为什么呢？为何我非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同伴？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从开始吃到战马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的，除非那绝无可能出现的奇迹之外，已经注定是覆灭的结局。

可谁知道是这样的地狱？手中提着剑，步入了屋内，片刻，身上的血污又多一层，火焰点燃了那座房屋，哪怕是圣火，也不能够让我内心的罪恶消失。

有过一天，所有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气，瘫倒在地上，如同东方的那些，抽着大烟的烟鬼们，可是我们明显是可悲的，哪一类。

我们骑着马进入了村庄，这里曾经的景象我可以想象，早上，人们起来农作，河边洗衣或是捕鱼，夜晚又入眠等待新的一天。

那是普通的，也是失去的这村庄的宁静，看着这一个个倒在路边上，靠在房屋的墙壁上的，一个个让这里变成如今这样的罪人，我的内心是畅快的。

他们舍弃了自己那所谓的高傲，把自己彻底变成了怪物，我很满意，我的恨，我失去亲人的恨啊！我可爱的妹妹，被奸杀的那种恨！甚至觉得这辈子最爽快的一刻，就是现在，比亲手撕碎他们还要更加的让人过瘾！

所有的敌人都被集中起来，只有三千人，其他的，不是疯了，不是自杀了，不是战死了或者因为同类相食被杀，只剩下这些已经完全废掉的人。

“看吧，你们好好的看看他们的脸，不要认错了！”

身边走出了十多名少女，是有十多岁的，还只是个孩子的女孩儿们。

她们一个个手中握着短刀，虽然颤抖但是并没有退却，眼睛一个个看着这剩下的三千的废物。

“呀啊啊啊啊！！！！”一个女孩驻足在一个人的面前，她痛苦的大喊，举起了手中的短刀。

刺了下去！不断的，不断的刺入他的身躯，甚至扒开了他的裤子，把什么东西也切的不成样子，我看着，也是有些感同身受。

可我并没有怜悯那些敌人，我反倒是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啊！如果我的妹妹还活着的话！一定也会如此的疯狂吧！

不断的，少女们杀死了好几百人，她们疲惫了，被带走了，她们会被带向安稳的后方，在哪里，虽然找不回过去的生活，可是那里，依旧是我们的故乡。

“把他们，都埋了吧。”不再多看这些人一眼，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在土地中，你们也绝不会得到解脱，在我们的故乡上的你们，死亡绝非解脱。

身体还留着被丢入深坑的冲击带来的痛苦，自己的身体已经连这一点都承受不住了。

这痛苦还未消散，泥土就开始慢慢的掩盖自己的身躯，这也算是，迎来了终结了，终于可以，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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