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浅

推开房门，身后的天空披上一层黑色的纱衣，上面挂满了闪烁着荧光的星星。

只有西方的地平线还能够看见太阳的痕迹，火红的云聚拢在太阳落下的地方，再过会儿，就真正的入夜了。

正如自己所想那般，他果然已经入睡了，侧卧在床上，背对着自己。

坐在床边，能够听见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吗？

也拿不准他是装睡还是真的睡着了，反正自己每次这个时候回到房间，他都已经睡着。

晚餐的时候也不见他在桌子上，不过他今天应该是洗过澡了。

连头发都还没有完全弄干净就睡着了，肉眼还能够辨认出头发还有些水分，而且还有一些香味。

流出了一大半的床的位置给自己，他基本上晚上都不会怎么动弹，而自己却管不住睡姿，到底有没有些奇怪的举动都还不知道。

可是，今晚没办法就这么睡着。

白天的事情，果然还是有些影响自己，不，有一点的话，那根本就不会变成这副模样，现在根本就是乱糟糟的，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在等待了片刻之后，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的变动，就好像睡得十分的死一样。

泄气的躺在了床上，想要说些什么都做不到，不想傻傻的一个人自言自语，那样完全就不会让自己有丝毫平静的可能。

还在回想李玄明抱着左手走出门，他并没有叫疼但是满头的汗水就说明了一些。

甚至是回想起那骨骼的声音都能够感觉到一瞬间手臂脱臼的疼痛。

虽然并不觉得疼但的确会感觉心悸，总会有些害怕。

静静的躺在床上，灯火已然熄灭，整个房间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太过安静以致于只能够听见呼吸声。

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感觉呢？真的是，莫丁叔叔说的那样吗？

在晚餐过后，他告诉自己的，这发生一切的原因，这是真的吗？我不应该质疑吧，叔叔他毕竟早就是大人了，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呢。

可是自己始终没办法让任何一种解释来击碎动摇的心，就好像是绝症一般，什么药什么方法都没办法让人痊愈，能够起到的作用最大也就是暂时的延缓病症，暂缓死刑吧，可以这样理解。

“你，没睡着吧？”

还是没有得到回答，可是这并不说明什么。

无心之外得到的意外效果总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不要装睡了，你刚才，抖了一下，我伸手戳你的时候，你睡着的话，是不会有这种反应的。”

“嗯。”

玲木轻轻的应了一声，保持侧卧的姿势，也并没有睁开眼，虽然睁开眼看见的没差。

“白天的时候，抱歉啊，他就是那个样子……”

“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今晚要装睡啊……”

“我还没睡着。”

“能不能，说实话…”

“我有些烦躁而已，按照以往我今天应该会快就能够睡着，明早清晨的时候我起床也不会感觉到任何的疲惫。”

“……”

“我不想问什么，我只想睡觉。”

“……”

整个房间安静的令人窒息，能够感觉到的也只有呼吸和心跳而已。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在想什么吗？”

……

“我知道我应该闭嘴，可是我没办法安静下来，我睡不着……”

“我听着。”

“我有些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可我就是在意的不得了，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可是我在意的却并不是你把他的手给打脱臼这件事，我知道是别的事情。”

“感觉很奇怪，总是会心烦意乱，总是会有些急，我还想能够猜到是什么，但是我一直在怀疑，我没办法肯定我对这种感觉的任何解释。”

“特别是在…”

“好了，睡吧，知道了。”

“你真的认为，我睡得着吗。”

“不，我不觉得，你要是想要我说明白的话，那就如你意吧。”

一道光忽然的打破了房间的黑暗，玲木手中握着一块荧光石，虽然并没有太强烈的光，但是足以照亮彼此的距离。

“我不想，养成习惯，明白吗。”

“习惯？难道是坏习惯吗？呵呵……我看来不擅长讲笑话啊。”

“呵呵~~我只想不想习惯你在我身边的感觉，或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我不想也不能养成这样的习惯。”

“这种事，我知道……”

“我是个知足的人，可是我没办法抗拒现实对我的改变，正如同我和她们，一开始我只是想要和爱丽丝在一起，可是我骗不了自己，我该怎么催眠自己才能够忽视对月的感情呢，就现在看来我反而是接受了。”

汉娜转过身，和玲木背对着背，除了他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我有些讨厌你的爷爷，也只讨厌他现在这种为了达成目的的手段，为了催化我们，他才叫来了李玄明，这样的话，才能够让明白你现在对我越发强烈的那种情感到底是什么，而且这样也是为了刺激我。”

“我对你的那种感觉吗？”

“我的确是，有些……”

“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不要再问了，我对自己的疑问就够多了。”

“你，喜欢我，对吗？”

没有得到回应，玲木手中的荧光石的光也逐渐变得暗淡直至消失。

可是，自己感觉到这股兴奋，这开心的感觉，让自己更加的睡不着了。

明明一开始，是那么糟糕，根本没有任何愉快的成分，却衍生出这样的情感，就好像是一种糖果，一开始只有强烈的酸味，可是之后的甜味，真的是太过的幸福。

虽然他并没有回答，不过这样的话，也没有问题。

汉娜闭上了眼睛，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平静下来，反正会在这夜晚的什么时候，不知觉的情况下，就睡着的。

午夜时分，月亮已经走了四分之三的路程。

玲木推开房门，才让月光照进照进屋内。

汉娜已经睡着了，整个人斜躺在床上。

每晚她睡着之后，整个人才是真正的放开，她一直以来，在自己的面前都下意识的有些收敛自己的行为，所以睡着之后才会有各种奇特的姿势。

虽然自己现在一个人走在竹林里，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问题一直都在于自己，虽然有的人说过的话，就如同太阳一般，即便是闭上眼睛不去看，也会感受到它的炽热而无法忽视。

做不到不被影响，怎么才能够如同他那般对一个人的心做到如此程度的打击，就好像是耍蛇人一样，看上去普通的一个动作却让蛇乖乖的盘成一圈不敢动弹。

其实现在做什么都好，感觉任何事都可以，没什么感觉重要，可是，好像又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

爬上榕树，这里看不见月亮，只有风吹过整片竹林的声音。

有些想念，可是却无法触及，在这种时刻，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

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如何，可自己却有一种不会有人感觉快乐的预感，一种不妙的感觉。

这风，会飞到足够远的地方吗？看得见这一轮明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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