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黑羽

濑田，呆呆的坐在玲木的身边。

头一次，感受生命从自己身体里流失，一丝不剩。

心脏停跳的那种无力感，越发想要活下去，就越是无力。

当然，最让他震撼的，当属于，生命再一次关注进自己的身体中。

完好无损，坐在这里，就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两人，看着他呆若木鸡的模样，这也是当然的，毕竟，死亡一般来说，人的一生只会在生命的尽头才会得知是和感受。

两人的对决，最后的结果，的确是只差了丝毫。

如果不是，刺穿头颅，那么输掉了绝不可能是公良。

暂时的，忘掉这个话题吧。

已经结束的事情，无关于自己的事情，没必要去想太多。

就算这件事会延长到未来，那命运交织的线也和自己几乎也不会有交集。

静静的看着，第三场决斗。

当他们结束之后，再过一场，又该轮到自己了。

下意识的抖了抖腿，玲木也察觉到自己这个习惯。

双手抱胸，看着自己轻轻抖动的腿。

实际上，心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去想，也没有让腿做出任何的动作。

下意识，不是出于恐惧和紧张。

这个习惯啊，很奇怪，但自己似乎一点都不想纠正。

或许正因为是无聊吧，自己只有无聊的时候，才回去在意自身的这些小习惯。

当然是对场上的情况没有任何的兴趣，但更多的可能是，被最近时不时出现的，幻觉吗，或者说，过去的回忆之类的，给分了心。

一晃眼，几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虽然，离开过家，更久。

黄沙的炽热感还如此清晰的刻印在脑海中，那一年的时光，想要忘记是绝不可能的。

虽然这件事，几乎就没有任何的好事，只有自己的苦难和他人的不幸。

最好不要想起，一般来讲，能够忘记或者不再想起，放置在脑海里无人问津的角落就好。

但，奈何，在最后，结束的时候，却是有着自己最宝贵的美好之一。

脑子里，越来越难以被现在的一切勾起注意力。

虽然能够听见浪潮般的呼喊声，亦或是高兴，亦或是痛苦，怎样都好。

“呼~~~~”

长长的舒一口气，成功的掐死了让自己情绪不稳定的苗头。

再怎么说，就算场上的人再怎么能苟，到自己也不会太久。

时间，该怎么形容这种东西。

到底有多少人会去这么想过呢？

时间，这种东西，多半对时间只会有，过得太慢，或者太快这样吧。

钟表的存在，不能够代表时间，只能说是对时间的一种适用的丈量而已。

就好像，如果不借助尺子，你能够精确的得出一刻远比你高达的树的高度吗？

那当然不能。

时间，比作流水，可以说很恰当，也可以说，并不准确。

实在是真的要准确的形容时间的话，那恐怕做不到。

时间，只能够靠感觉，去感觉。

模糊的形容，难以理解或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吧。

总之，不知道为何思考这个问题的玲木，感觉上，明明只是过了十分短暂的时间，短暂到只够吃完一个馒头。

但，却轮到了自己。

身边的两人询问着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事，刚才呆滞的自己，到底怎么了。

表示自己并没有任何的问题，站起身，离开观众席。

也是时候该前往高台了。

老实说，自己是不是对战斗有些厌倦了。

是呢，自己本身就不喜欢这些东西。

慢慢的，走上高台。

对手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待着自己。

站在他差不多十来米的位置，两人等待着，时间的结束和战斗的开始。

一分钟的时间，六十秒这就是用钟表之类，得出的对一段时间的尺度。

一秒一秒的，滴答滴答的，时间流逝着。

放空自己的想法，让自己的脑海，变成一片空白。

就剩下一个目的，可以用一个字形容或者多几个字。

不过始终都是一个目的而已。

不要去思考，用什么办法去战胜对手，什么都不要去想。

玲木把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感受着心脏平稳的跳动。

让自己臻至完美，到达最佳的状态。

感受着，心脏中跳动的力量，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众多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两人的身上。

咔————的一声，六十秒已经过去了。

火焰，铺面而来，化作一头聚首，伸出爪子拍向玲木。

火焰吗？能力，说实话，这很让人联想到某个人啊！

借助风，玲木集散了拍击而来的爪子，可是热浪并没有被风驱散多少。

头发，被热浪吹乱，一团糟。

对手并没有剧烈的魔力波动，也并没有任何施法的痕迹，也就是说，这的确就是他的能力。

不，还不能确定。

就好像是自己，风看上去就像是自己的能力，只不过是自己能力的一种外在体现。

说来，现在都不知道，赫丝和哈特能力的真面目是什么。

黑色的影子切断火焰，带起一股狂风。

玲木拔出了狂莲，风不断的缠绕在狂莲上。

温度，急剧升上，仅仅开始才一分钟的样子，玲木就开始不断的冒汗。

对手并没有多大的事，他对火的掌控也就是魔力对火的适应，让他根本就不会被这种程度的温度伤害到。

对手看来也有和玲木差不多的技巧，他手中的锁链和连接着的弯刀都在燃烧。

蓝色的火焰让人格外的警惕。

甩动手中的铁链，弯刀朝着远距离的玲木飞来。

但是，速度而言并没有快到不可避免。

只需要退后两步，就可以躲开。

玲木避开刀刃，但是蓝色的火焰，忽然平面的蔓延。

在它刚才所滑过的地方，以绝不可能的方式，开始蔓延燃烧。

不禁的，让人怀疑这是烟雾，但是，那的确是火焰。

玲木迅速的拉开距离，但身后就是边缘，已经不能够后退了。

注视着蓝色的火焰，它们好像，只会朝前方蔓延，不会向后。

火焰就是刚才被铁链甩出的弯刀滑过的痕迹，它们扩展开来，这算是延伸攻击吗？

呼嗡~~~~~

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和火的燃烧声打破了玲木的思绪，怎么可能让你悠闲的观察呢。

狂莲挡下了刀刃，把它弹开。

在空中翻滚的弯刀，割了出它翻滚的痕迹，蓝色的火焰，彼此缠绕，蔓延燃烧着。

“呼~~话~~”

炽热的高温几乎就是把人身体内的水，简单粗暴的拧出来，根本止不住汗。

起码用风来保证自己不被影响。

但是，风几乎也可以当做是空气的流动，可这里所有的空气，都充斥着高温。

让风缠绕在自己身上，也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

而且，玲木也察觉到了，书中的剑的温度，在不断的升高。

原本应该冰冷的剑，却慢慢的升温，现在已经比自己的体温高不少。

因为自己的风缠绕在上面吗？

果然，十分的难缠。

到了这一步的人，果然没有几个是弱者。

他在压缩玲木的活动空间，逐渐的逐渐的把玲木逼至死角。

不再像是一开始那样的，横着甩过去，也会从上而下的想要直接勾住玲木。

即便是没有勾中，也会在空中留下一道火痕。

如果他束手无策，那么他不是等着被烧死，或许就会干脆的放弃。

虽然现在合理分析的话，结果应该就只有这两个，但是，他已经看过了玲木好几场战斗，不敢大意。

总之，一定要和玲木保持较远的距离，他一旦近身，自己都未必能够反应过来，就已经输掉了比赛。

所以，这场战斗的核心，那就是觉得要保持远距离。

不能够让他靠近，绝对不能够。

好比之前那个用冰的家伙，玲木的做法就告诉了他，即便是胜券在握，也不能够大意。

他是远比自己疯狂的存在，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才会那么的偏激。

当然，要是以后自己的能力，能够突破现有的上限，那么近身作战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弱点。

蓝色的火焰，便是自己能力的显像化，其本质，是可以让一切接触到的任何物质，都作为燃料。

通俗点，那就是可以点燃一切。

所以说，才能够让火用那样的方式存在。

只不过，能力的上限，让现在的自己战斗只能够如此的束手束脚。

即便是它只会朝着力的方向蔓延，那也不能算作是缺点。

而它的上限，就在于火焰的温度，太低了。

和做饭的火，点燃烟卷的火，差不多的程度。

除去能够点燃一切这一特点和难以扑灭之外，它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

消耗的魔力不少，但对精神的消耗并不大，可以说是有得有失。

但温度这一点，是绝对的致命缺点。

如果是高热的火，那恐怕他早就撑不住了。

可是，能力的成长，也就是精神的成长，何其之难，自己至今也没有摸索到该如何更进一步。

或许，在武道会中胜出，是个契机也说不定。

现在要做的，就是用火焰去消耗他，一点一点把他逼入绝境。

地面都已经开始排斥自己，变的滚烫。

玲木看着自己低落地面的汗水，转瞬间就蒸发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个淡淡的痕迹而已。

情况，可以说是十分的糟糕。

这火焰的性质，玲木自己还没有摸清楚。

它能够燃烧空气的这一特点，让玲木不敢贸然的把它卷进风中。

普通的火焰就可以，借助现在本就大风的天气，制造一个狂暴的漏斗云也是可以做到的。

再让火，点燃飓风，他能够奈住高温也只是因为适应火焰的魔力对他的保护而已。

但现在还不能，如果自己置身其中，不明了火焰的特性无疑就是自掘坟墓。

索性，这火焰的温度，并不算太高。

如果它的温度，能有赫丝的烈焰那种程度的话，无疑自己早已败北。

但是已经不能够坐以待毙了。

果然，必须要速战速决。

这十分钟，一直都是自己处于被动，在这么下去，自己会被耗死。

破开火焰的封锁，黑影裹挟着火焰飞驰而出。

火焰点燃了风，毫无疑问，这并不是玲木自己注入魔力做到的，而是风被点燃。

看不见前方，只能靠对魔力的感应，捕捉到他的大致方向。

呼——————————

这不是火焰燃烧的声音，也不是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而是……

感觉身后被铁棍猛力的打了一棍，但那铁棍仿佛是谁一般的缠住了自己。

这是，铁链。

炽热感，一下子就钻入了身体，被火直接的炙烤着。

滚烫的铁链上的火，点燃了玲木没有衣物遮蔽的手臂，火焰直接的在玲木身上蔓延。

风散去，能够看见火焰朝着几个方向飞走，它们不会因为风的平静而罢休呢。

身体失去了平衡，被铁链上的力给拽了过去。

没有了火焰的遮挡，玲木看的十分的清楚，那个人。

他挥舞着弯刀，如果自己被拉扯到足够近的距离，那么他就能够正好的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可是，这锁链根本无法挣脱开，火焰也不断的蚕食着自己。

不要去想什么现在蹲下或者趴在地上，那么自己就真的毫无反击的可能。

只有白痴才回去尝试那样做。

弯刀，挥着砍向了玲木的脖子。

一秒都不到，只要确实的命中，就会让人身首异处。

砰！！！

什么东西，忽然爆炸了一般，把弯刀弹飞。

是玲木，玲木的用风压集中了他的手腕，瓦解了这一击。

“啊啊啊！！！”

火焰，点燃了玲木的整张脸，每一根都发，都在燃烧。

台上的汉娜，吓得站了起来，看着玲木倒在地上不断的翻滚。

慢慢的，其他人也安静了下来，所以都能够听见玲木的哀嚎。

“哈哈，哈哈哈！自作自受，你以为，我为什么敢让你离我这么近，我就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吗。”

他捂着手腕，明明只是被风击中，却痛得要命，几乎使不上力。

他没有选择靠近，而是任由火焰蔓延玲木的全身，他整个人都被点燃。

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开始变得焦黑，但是火也并没有减弱。

这能力最变态的地方，最厉害的地方，它可以一直燃烧，到最后，可以把一个人完全的烧干净，烧得连灰都不剩。

“你也，尽情燃烧一次吧。”

看着玲木尽情的挣扎，铁链早就被他挣脱开，所以他选择了远离。

站在远处看着玲木被火焚烧着，他也想要直接的解决掉玲木，可是失去了一只手，他就更没有把握，要是玲木他反扑一击，就前功尽弃。

他做得到，他相信，玲木做得到。

即便是这火焰的温度并不出众，但烧死一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他是需要呼吸的，他必然的要用风来帮助他呼吸，只要他敢那么做，他的内脏，他的血管，都会燃烧起来。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挣扎太久。

虽然看着一个人被烧死，的确是十分残忍，他自己也真的不愿意注视着这个过程，可是，为了不生变，他也必须看着。

等到玲木被复活过来为止，他都不能松懈。

这种恶心和负罪感，开始充斥着自己的内心。

强忍着，看着火焰中的人。

耳边全是他的哀嚎，他跪在地上用头撞地，用力的抓挠着自己的胸膛，看来是，火焰已经在他体内蔓延。

强烈的呕吐感传来，他捂住嘴，忍住了。

恶心到自己难以附加，其他人都会干脆的投降，为什么就你不投降呢？

那么喜欢承受痛苦被人折磨吗？真是个混蛋啊！

只要他滚下台去，就会立刻脱离痛苦，却非要强撑着。

他不想再多看一眼，却必须要承受这样恶心的画面。

印在他的脑海里，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深深的刻画在他的脑海里。

火焰，蔓延开，以玲木为中心，蔓延开。

突然之间，火焰变得一片漆黑，一大片空间都如同黑夜便，完全看不清任何的东西。

化作了一团漆黑的火焰，那确实是他自己的火焰，他能够感觉到与火焰的关联，但是火焰的这种变化，到底是为什么？

火焰，在飞速的蔓延，耳边依旧传来玲木的哀嚎，但有些许的变化。

在什么地方，有些不同，他也无暇去估计。

他被笼罩进火焰之中，眼前，只有黑暗。

天空上的云被疯狂的搅动着，一个风卷从云层中落下，与黑火连接在一起。

一瞬间，顺着风，点燃了正片云。

天空更加的暗淡，明明是火焰，却不散发丝毫的光芒，漆黑如墨。

许多人慌乱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的惊恐就好像被人牵引一般，根本不被自己所控制。

汉娜注视着，根本看不清的高台，哪里已经被火焰弥漫，连玲木的声音，都已经消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力量，渗透过了保护观礼台的屏障，显然影响到了所有人。

汉娜抚摸着胸口，自己的内心，也仿佛有一股躁动，不过她轻易的就化解掉这种影响。

那是玲木，他的能力被无差别的释放而出，影响到了所有人。

看向爷爷，他闭着眼睛，呼喊了两声，也没有回应。

只能够，把目光投向根本看不见的高台。

金色的光，撕破了黑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这黑暗中，如此的醒目。

零零散散的光，遍布高台的上上下下，这是怎么回事？

火焰消失，风也逐渐的平息。

空气中，多了一股血腥味，顺着风飘向四面八方。

只有一个人站在台上，被烧得一片漆黑的身体，满是鲜血和碎肉。

另一个人，消失了，他的对手，消失了。

毫无疑问，被烧成那副模样的，绝对是玲木，但是，他的对手，不见踪影。

他人，的确不存在了，只剩下数不清的残渣。

有人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明白了，在那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

这看似漂亮，满地的金光，就是那个人的尸体。

逐渐恢复容貌的玲木，金色的光芒渐渐从他身上散去，看上去，有些呆滞。

他的敌手，站在台下，跪在地上，不断的颤抖着。

只有一种感觉，不断的重复着，无尽的重复着。

玻璃碎成渣，掉落满地的感觉，这就是他唯一能够感觉到的。

无意中，他看见了玲木呆滞的身影，发疯似得，转身逃跑。

玲木昏迷过去，倒在了台上，完全不管带给了其他人怎样的感受。

只有黑色的藤蔓，又一次的生长，在他的皮肤上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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